尼尔森和温特的《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Nelson and Winter,1982)是现代演化经济学的奠基之作。他们认为,理解以创新为动力的经济变迁,经济理论的分析单位不能像正统经济学那样只停留在总体变量上,而必须置于微观的企业活动基础之上。在他们的经济演化理论中,动态演进的企业和作为自然选择的市场机制是影响经济变迁的两个关键机制。
重构经济学微观基础的努力使尼尔森和温特提出一个关于企业能力和行为的演化理论。为了理解企业的知识存在于什么地方,企业的能力如何发展变化,以及企业怎样改进寻求利润的方法,尼尔森和温特把企业定义为一个由组织惯例所组成的层级结构(a hierarchy of organizational routines)。于是,企业是在任何时点都具有一定能力和决策规则的实体:随时间流逝,这些能力和规则作为有目的解决问题的努力和随机事件的结果而被更改;而随时间流逝,市场作为自然选择的相应经济机制决定哪些企业赢利,哪些企业不赢利,并且淘汰掉后者。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的变化都在这个基础上加以理解。
如果控制战略性资源对企业获得竞争优势具有根本意义,那么如何获得这些资源就成为关键问题。对此,巴尼(Barney,1986)首先提出,如果战略资源在所有相互竞争的企业中均匀分布而且高度流动的话,企业就不可能预期获得持续的竞争优势。某些企业之所以能在产品市场上获得竞争优势就是因为它们能够通过不完全竞争的战略要素市场获得低价高产出的战略资源。Dierickx和Cool则批评巴尼假设为执行产品竞争战略所必需的所有资产都是可以买卖的(Dierickx and Cool,1989)。他们认为,真正带来竞争优势的资产(资源)是不可交易的资产,也就是不可能从公开市场上获得的资产。这就引出Dierickx和Cool最重要的论点:不可交易的资产是买不到的,只能由企业“建设”(build)出来。这种资产的例子包括诸如质量声誉、企业特定的人力资本、代理商的忠诚、研究开发能力,等等。因此,战略性资产是在一段时期里遵循一组连贯政策的累积性结果。换句话说,带来持续竞争优势的生产要素不是可交易的资产流量,而是通过在一段时期里所选定时间路径的资产流量(flows)所积累起来的战略资产存量(stocks)。
“资源观”的意义在于从企业内部的资源而不是从企业外部的环境条件来寻找企业在产品市场上获得竞争优势的根源。它的应用价值在于使管理者把目光集中于企业自身的力量上,帮助管理者识别那些能够产生持续竞争优势的资源,并建议他们从资源的角度制定企业战略和进行决策。但资源观存在着重要缺点。首先,它被批评为有同义反复之嫌(Priem and Butler,2001)。第二,由于过分依赖均衡分析,它有强烈的静态分析倾向,缺乏对资源产生过程的分析(Foss,1997)。所有上述这些缺点都联系于“资源观”的一个基本缺陷,即对资源的定义过于宽泛和庞杂。下面介绍的“动态能力”观正是把对竞争优势源泉的探讨集中在最具组织性的“资源”上,即知识和能力。
Prahalad和Hamel发表于1990年的《公司的核心胜任》 (Prahalad and Hamel,1990)是一篇影响广泛的文章,它使“核心能力”一词进入日常语言,并传入中国。Prahalad和Hamel的中心观点是,面对全球化的新一轮竞争必须重新思考企业:管理者不应再从终端产品的角度看问题,而应从核心胜任的角度看问题。他们形容道,多样化的公司是一棵大树:树干和主枝是核心产品,分枝是业务单位(business units),树叶、花果是终端产品,而提供营养、滋润和稳定性的根系则是核心胜任。如果只看到竞争者的终端产品就会忽略它们的力量,就像如果只看到树叶就会忽略树的力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