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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北行之旅(上)
发信人: lanvason(木聚糖)
整理人: fangfang200(2003-11-25 23:29:43), 站内信件
火车在黑夜里过了南岭,轰隆隆的声音在长长的隧道里回响,在我的胸腔里荡漾。我躺着,静静的听着广东离开的脚步,等待着进入另外一个城市,耳边有人的呼噜声,有人在低声窃语,还有翻书的声音,此起彼伏。

今天白天才办好的手续,没有仔细考虑太多,就上了这趟去北京的车。这时安静的躺下,突然想知道自己北上的原因。逃避?寻觅?终结?反思?这段时间以来,总妄想在思索和现实中找到一个平衡,在残酷面前发现自己的苍白无力,于是逃跑。

想抛弃过往,却发现自己还是重复着几年前的道路。6年前,就是这趟车,把我带上热切的求学之道。六年后,热情不再,人已迷惘。6年的时间,两种不同的心情,两个不同的世界,打造一个不知所谓的我。默默的想着,就这样入睡,枕下是长长的铁轨。在我的睡梦里,火车过了长沙、武汉。

醒来的时候,长江也过去了。坐近窗户,外面是一片苍茫的平原,看不见一棵树一幢房子。这个时候,高梁小麦早已收割,只有一片片刚刚开垦过的土茬。黄灰色的土地上,新苗吐露出嫩嫩的新芽,一望无际,这是严冬来临前最后的一点绿色。

天灰蒙蒙的,地黄恢恢的,造物主彷佛只创造出黄灰两种颜色,遥远的地方已很难分得出来哪个是天哪个是地,只是一些细微的绿色在坚守着地的疆域。如果突然出现一些两棵白杨树,那可能是造物主的疏忽,却给单调增添一些趣味,给看腻了黄灰的眼睛加上一些神采。在这样的大地上独处,在这样的天空下行走,心灵最深处只剩下对造物主崇高的膜拜。

终于靠近城市了,铁路旁边的房屋也多了起来,进入河南境内了吧。房屋上面都是一个晾晒场,上面放着新收回来的玉米梆子,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房子和杨树错落有序,房子周围总有几棵小树,小树林总是靠着一两幢房子。这时突然跳出一幢白色的建筑物来,尖尖几个圆顶,天哪,居然是清真寺。

到郑州了,听见有人在惊叫:外面下雪了。几个小女孩跑下了火车,上来时,小脸冻的通红,却是满脸的满足,手里捧着几片雪花,真的是雪。昨晚我们都是穿着短袖上火车的,有些人还是汗流浃背,只是一个晚上,却是冰火两重天了。外面继续飘着小雪,车厢里是人造的温室,我们都透过双层的玻璃向外观望。3厘米的距离,却是两个世界了。

过了郑州,渐渐的能够看见越来越多的积雪了。这应该是前段时间那场大雪的遗迹,外面应该很冷,积雪没有一点想融化的迹象,一直恪守着自己的阵地。屋顶上,田间,树梢上,都是雪的踪影,也许刚才有人走过,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下午五点了,天早黑了。车厢里灯火通明,车外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一线灯光。温度越来越低了,旅客们也不再走动,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木木的坐着,等待终点的来临。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影像,眼神继续着空洞无力,我突然想知道,看着我的旁人,是怎样看待这双眼睛的主人。

北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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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我们只需彼此遥远地观望,不需要接近。我只是用一种寂寞空洞的眼神斜视这个陌生的世界,用残酷冷漠的表情掩饰自己的迷茫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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