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illy_777(冷蝶※秋天)
整理人: ft.858(2003-11-14 19:42:4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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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的花瓣飘向空中,它是在等待叶子托住它;飘摇的雨滴散向崖边,它是在等待叶子拉住它......立在车站,低头看着这被雨打湿的花,一死莫名的感动,让泪也轻轻地,轻轻地顺着脸颊坠下。啪,落在花上,花儿也哭了。原来,秋蝉也在等待,等待着这样一片叶子拥住她。
已记不起从何时开始,秋蝉爱上了在雨天坐车。或许,只有在这时她才能体味到等待是如此漫长无期,就如这辆车永远开不到尽头。如果哪一天它停下了,那时它也就不会在被花等叶,雨等叶的执著所感动,因为它的心倦了,死了!
秋蝉是一个害怕孤寂的人,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更准确些,是畏惧。因为每当静下来时,心就会隐隐得痛,它在告诉她,她的叶子还在遥远的未来,她还在等待。
“叶子。你在哪?你知道我正坐着爱的马车奔向你吗?”这,应该是所有灰姑娘的梦想,而她,恩!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个灰姑娘都不是。没有马车,没有方向,只是一味地等待。时日久了,甚至认为:等待也是一种责任。
那天的空气有些晦涩,冬天嘛,总归是要冷些的。因此,挤车便成了秋蝉温暖的享受。“不要挡在着!”售票员的话还没说完就性急的将她向车门方向推了推。随后,便是人群的一阵骚动。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让她没头没脑地撞在了一个黑糊糊的物体上。哦,天啊,那不是物体,是个人呀!秋蝉的神经末梢迅速做出反应。终于,她站直了身,和他面对面的这么立着。当然,她没有抬起头去看他,怕他会打破小心中的那个梦,立着吧,就这么一路!秋蝉还能回想起刚才的每一幕,感觉到他隔着毛衣的温度。不知为什么,秋蝉会有一种解脱,难道他就是那片叶子?她一直苦苦寻着,等着的叶子?
但,车门的开启唤醒了秋蝉。他虽然是片叶子,可那不属于她。今天的相逢也只是风载着他轻划过她的身边,仅仅留下叶痕!隔着雨,忘着他的打伞时的身影,秋蝉只有欣赏或者是苦笑。雨也朦胧,人也朦胧。突然,他停下了,可车子却越开越远。秋蝉贴着车门上的玻璃凝望着他,徐徐地扬起伞。不,秋蝉看见了,他的衣服上有朵花,他的脸上有滴雨。
秋蝉还是匆匆地行于公司,还是痴痴地爱着雨天坐车。一切如故,就如三年前一样。太阳等不到月亮,彩虹盼不到雨梦。落日的余晖也依旧洒向花儿,这可怜的时间玩物。“落花流水红,闲愁万种,无语问东风”也不过如此。
前些日子,公司来了个男的。挺高,挺瘦,一眼看上去很没个性。秋蝉也就懒得理他,因为没有个性的人就等于是透明的。
“我叫潇蒙,你好!”这句话秋蝉差不多听了30多遍,“真没创意!”自言自语的话居然被他听见了。他看了秋蝉一眼,秋蝉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厌恶。自此,他们成了敌人。
也不错呀,在如此无聊的工作日里,没能有幸找到一把保护伞,反而得到两面带刃的匕首。秋蝉和潇蒙的争吵似乎已提上日程,有时甚至连小鱼也会问我:“你们是不是天生的冤家?”不知道。我想这或许是一种本能吧!有时在路上碰到,不是彼此的视而不见,而是维持着这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的模样。渐渐地,秋蝉开始了解潇蒙。他爱篮球,对篮球的一连就如孤鹜对落霞的追求;他爱小鱼,对小鱼的迷恋就如我和他之间的争吵一样——情不自禁。他们都在等待着,只不过,秋蝉等待的是载住自己的叶子;而潇蒙,则是在等待需要他的花儿。
时间一分一秒,心灵的沉淀也一点一滴。秋蝉习惯将男人比做叶,将女人比做花。因为在男人的衬托下女人才能叫做女人;在女人的点缀下男人才称得上是男人。他们彼此依赖,也在彼此等待。等待着一种默契,一种缘分,一种相依,也等待着用生命去换取,去维护,去厮守。
真是奇迹!休假的那天,潇蒙给秋蝉打了个电话。秋蝉和他猛然间变得客气,没有了平日里的针锋相对,语气也这只是低低的,沉沉的。一种莫名的感触涌上秋蝉的心头,她甚至开始怀疑:电话的那边是潇蒙吗?电话的这边是她吗?
“你知道小鱼喜欢什么吗?”
潇蒙吞吐了半天,终于道破了本意,这也是迎合秋蝉的心理的:“狗,应该是的。我记得......”
“——谢了!”
秋蝉拿着听筒,一时愣住了。潇蒙会对她道谢?真是不可理喻!都说女人的心难懂,看来,男人也没好到哪去,眼前的就是!不过也可能是自己的过失,一直对潇蒙有偏见,自认为他没个性?其实,潇蒙骑车,打球时都挺......挺什么呢?反正感觉挺好。哎!烦死了!不想了!
放假回来,我和潇蒙之间的矛头不再那么尖锐了,只不过彼此还是苦脸对苦脸,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我也真怕哪天他给我个笑容,到时我可真要手足无措了。
眼看夏季就要来临,连绵的雨天又开始下了。可,我没有坐车。原因连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在这段日子心情时好时坏,甚至想放弃这所谓的等待。我觉得自己好累,整天造着未来的梦,整天只懂得去可怜花,可怜雨,而不尝试地去理解:或许叶子也有自己的苦衷......
今天,秋蝉又是走着去公司的。那一个个水洼就如一个个很小的镜面,反射出这没有阳光的空气,湿湿的。“哗”当她还陷在这重已经久违了的思考中,一辆单车就这么从身边驶过,溅起无数水花。凭着第一直觉,她大叫了声:“潇蒙!”
猛然间那辆车子停下了,但只是停在那儿,一动不动。车主人也跟死了似的愣在那里,没有答应,也没有回头。
耐不住性子的秋蝉一下冲到他面前,果然是潇蒙。这下她更火了:“你有没有道德,弄脏了别人的衣服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是......”话讲到这,秋蝉被卡住了。也是呆呆地这么立着,就像在车站等待一样。因为他的衣服上有朵花,他的脸上有滴雨......
接下来的那一周,秋蝉时常回响起在车上的那一幕,但同时潇蒙的脸也依然清晰。难道潇蒙就是他?他就是潇蒙?秋蝉甚至开始后悔,那天为什么不抬头看他一眼,这样今天就不会有这种幻想。更或许,花终会飘向空中,等不到托住它的叶子;雨终会散向崖边,等不到拉住它的叶,一切都是注定的!
于是,秋蝉开始狠狠地瞪潇蒙——这个让她美妙的等待成为泡影的人。对他的愤.恨一时间到达及至。秋蝉还暗暗决定:如果再让她看见潇蒙穿着那见衣服,她一定会给他一拳一定!
可最近,小鱼似乎变了,她看潇蒙的眼神不再像以前,或许潇蒙真的送了她一只狗。卑鄙的人,没个性的人,潇蒙又开始破坏小雨心中那片纯洁的地域,秋蝉不能让他得逞。因此,秋蝉告诉小鱼那个故事,她想让小鱼清醒。没想到小鱼还她的一句话是:“冤家就是冤家,记愁啊!”而她,还能说什么呢?
晚上,夜深了。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它正在发光,是红色的。秋蝉想,可能是月亮上的那个受到惩罚的人真的累倒了,他的血染红了月亮。他的等待是以生命告终的。
现在,即使有时会下雨,秋蝉也都骑车上班。她害怕了坐车,害怕再次去体会等待的感觉。骑车让她感到满足,至少这是她能把握住的,她随时随地可以去触摸它,它也会像叶子那样载住她去想去的地方。同时,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途中遇到过潇蒙。他应该感觉到了秋蝉对他更大的敌意,因而也就可以避开了。
有的人很想抓住一切,但上帝便便让他失去;有的人无奈的想停下来,但上帝便便让他继续,让他演完他剩下的遗憾。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转眼间,夏天就要来了。但最后一天,下起了暴雨。秋蝉也只有步行了。撑着伞,将它压低,让她看不见前面所有人的脸,这样挺好。至少她会清醒一些。
花,又是那朵花,秋蝉又在这样的雨天看见了它。它的出现搅乱了她所有的心绪,她知道,这个人是潇蒙!
“终于被我撞上了!”秋蝉一变说一边攥着拳拼命地砸过去。都是他的错,是他让她的“车”停下了,让她失去叶子。他跟被不配做叶子,更不用说去衬托花了!
然而,这个人的叫声彻底使秋蝉崩溃了。原来,他不是潇蒙,他只是有这样一件衣服上有朵花。
再一次,秋蝉的脑中一片空白,时间似乎在倒转。先是潇蒙,后是那个人,最后是她立在车站簌簌落泪。
“我真的如此让你难过!这件带花的衣服真的击碎了你的等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再也不会穿了!我也会自此消失。就当我是雨中来的,又回到雨中了。”
秋蝉辨得出这是潇蒙的声音,潇蒙就在她身后,从未离开,他当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一时间,秋蝉举足无措,只是这样一动不动,像个塑像。
是脚步声,不,是心跳。潇蒙正向她走来。她担心他会给我一个微笑,一种解释;她担心自己会给他一个笑容,一种原谅。潇蒙伸出手,越入她的伞下,是那件衣服,他要将它给秋蝉。秋蝉接住了,那朵花依然娇艳,可它的上面有一滴泪。
又是一阵脚步声,潇蒙真离她远去。她担心他会永远走下去,永远不回头;她担心自己会永远铭记这一段往事。“忘了告诉你,我没有送狗给小鱼!”
秋蝉的心似乎也懂得了什么是雨,什么是花,它正在哀吟。“叶子!”她大声的叫喊着,泪与雨已分不清了。等待的结果是喜与悲的交织。她不甘心,她要看这最后一秒。她抬起头,扬起伞,潇蒙已和她面对面地这么立着了。秋蝉看者他,他在笑。从他的笑容里她知道她也在笑。立着吧,就这么一辈子。
花瓣不用再飘向空中,雨滴也不用再散向崖边,因为它们都等到了叶子,而秋蝉也同样,潇蒙当然也是。等待真的是要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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