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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人: blue66666(恋恋风尘) 整理人: zrjh1015(2003-11-07 16:32: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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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梦境成真 
 
 默默故作轻松地离开。
 
 孤独地走着,越走越快,她索性跑起来,像要逃出感情的纠葛,逃回童年无忧无虑的世界。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她绝望地走进家门。秀正在喂玲儿吃饭。
 
 
 "嫂子,玲儿!"她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哎,回来了?"秀欠身招呼着,又回头对女儿说,"玲儿,先吃完饭。"
 
 玲儿早蹿起来:"小姑,你昨晚喝醉了,还哭了,你为什么哭啊,谁欺负你了?"
 
 "快吃饭!"秀轻轻拍了玲儿一下,又小心地对默默说,"默默,你也吃吧!"
 
 "我不饿,我哥呢?"
 
 "跟屋里和人谈什么合作呢!他想开什么国际旅游……"
 
 劲和几个人正在办公室谈事情,听到默默的声音,赶忙跑过来。
 
 "默默,回来了,没事儿了吧?"劲一改往日的豁达,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什么事儿?我挺好的,你们都怎么了?我不就是喝醉了吗?你不也总是喝醉吗?你们不是嫌弃我整天在家,整天不干活儿,不嫁人,我喝醉了又怎么样?以后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我……"
 
 只有面对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默默才能彻底释放自己,哥哥的话就像一根导火线,而她恨不得一股脑儿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与烦恼全对他撒出来。她越说越快,越快越激动,话带哭音,有点儿不能自持了。她的苦楚毕竟是谁也不能替代的,这是初恋少女的伤悲呀。
 
 可她没有哭。
 
 "我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吗?还不是你,非要喝,我本来就不想喝!"
 
 默默发泄完,转身跑上楼,玲儿追了上去,嘴里喊着"小姑小姑",楼下只剩下秀和劲两口子晾在那里。
 
 秀狠狠地瞪了一眼丈夫:"都是你,自做主张要跟人家谈,这下好了……"
 
 "你还怨我?要不是你乱猜,我怎么会……"劲嘟哝道。
 
 "我怎么乱猜了?当时明明……而且齐叔……你还怨我?!"面对劲的埋怨,秀觉得莫大的委屈。
 
 劲还在那里说:"我不怨你我怨谁?弄得妹妹这么难受,文是我哥们儿,齐叔就像我爹,那我该怨谁?我……"
 
 秀忍不住哭起来:"好,都怨我!我辛辛苦苦地养孩子,还得替你妹妹操心,我……"
 
 这下全乱了!
 
 秀哭了,劲傻了,他的几个合作伙伴见势不妙,赶紧溜走。
 
 劲站在那里,运了半天气,这才低声下气将妻子哄进屋,好言好语地认起错来。而此时,默默则落寞地坐在床沿上,眼睛看着窗外的一个点,目光空洞。
 
 玲儿偷偷站到了门口,怯生生地叫了声:"小姑……"
 
 那一声,唤得默默差点掉下泪来,她别过头,说:"没事儿……"
 
 玲儿走过来,靠近默默:"小姑,是不是我爸欺负你了?你别难受,他也欺负我,我坚决和你一头!"
 
 默默破涕为笑了,心里一松,伸出手说:"过来,玲儿。"
 
 玲儿偎着默默,乖巧地说:"我喜欢你!"
 
 默默将玲儿紧紧抱住:"我也喜欢你……"
 
 过了没多久,对岸篮球场上隐隐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
 
 默默心里一紧,走到阳台上。
 
 原来是东东在玩球。他虽然很胖,但球玩得还挺灵活,身手不错。
 
 东东其实一直在窥视默默的阳台,见她出来,立刻停下来,冲她挥了挥手。
 
 默默这一次忽然不那么讨厌东东了,也冲他招了招手,叫他过来。
 
 东东赶紧一溜烟似的跑过来。
 
 东东笑嘻嘻地和默默并排坐在默默家楼下的桥头上。
 
 默默说:"东东,我想你帮我个忙。"
 
 东东喜出望外,一拍胸脯:"没问题,你有什么事儿我都会帮你。"
 
 "我想一毕业就到上海去打份工,你帮我打听一下……"默默盯着桥下的流水,心事重重地说。
 
 东东开始一愣,接着欣喜起来,站起身说:"没问题!这几年我在上海还不错,要不你就到我们公司来,我们正好……"
 
 默默一改往日的风风火火,叫他坐下,细细地想了想,轻声说:"我还是想去带小孩,我想我学的可以用上。"
 
 "那我就帮你联系一家幼儿园,你放心吧!"东东自然不会放过表功的机会。
 
 默默于是对东东一笑,站起来,说:"谢谢!我上去了。"
 
 "那好吧。"东东有些失望,只好也站起来。
 
 默默起身进屋去了。
 
 东东在桥上拍着球,逗留了老半天,不知道默默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去上海工作。他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今后接近默默的机会更多了,当下也就心满意足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站在楼上窗户旁看着东东离开,默默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那盆海棠花就在旁边,在冬日里开得依然烂漫,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心情实在很乱,千头万绪,愁肠百结……
 
 枯坐了一会儿,她想到镇上去走走,却又不愿意再碰见文,就在这种犹豫中,她到底还是下楼去了。
 
 正午的乌镇同往常一样安宁,不会因为默默的感情挫折而动乱。她懒洋洋地走过石桥,走过戏台,走过客栈,走过酒坊,最后莫名其妙走进了平常很少去的皮影戏院。
 
 戏院里,二傻坐在最前排,看得很是投入,一直在大声地笑着。默默坐在角落里,眼睛盯着皮影戏,可她的思想却不知周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偶尔有人进来,撩开厚厚的布帘,黑暗中就忽然亮一下,马上又暗下来。又有人出去,又亮一下,然后再暗下来。就在这一明一暗中,在二傻的自言自语和大声傻笑中,默默的脸孔若隐若现。
 
 她哭了。
 
 无法抑制内心的难过,在这里她终于哭了,无声地……
 
 书院里,齐叔照例躺在床上睡午觉,文没滋没味地胡乱吃完面条,又坐在桌旁对着窗户发呆。
 
 屋子里少有的憋闷,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像只被困住的鸟,内心狂野,却无法去飞行。
 
 他逃到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彼此招呼,可是谁了解他此刻的忧伤?
 
 他不认识命运,却为它日夜工作。
 
 他认识了爱,却陷入一场虚无的等待。
 
 他自以为理解人生,却不知如何避免伤害。
 
 虚构的生活是否比现实的生活更真实呢?
 
 旷日持久的等待,是否会让他像齐叔一样终生守望呢?
 
 时日宁静,既无欢乐,也无死亡。
 
 乌镇啊乌镇,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文像一个囚徒走到了桥上,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客栈。
 
 哦,那扇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了,窗后有人影晃动!
 
 那是英么?
 
 如果不是做梦,她一定是去而复返。
 
 不知怎的,就来到了那间客房,文定了定神,举手敲门。
 
 房门开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噢,对不起!我……敲错了。"
 
 门关上了,如同梦醒来,文自忖今天真是荒唐到家了。
 
 他沿着走廊向外走去,快到楼梯口,英居然正在开着另一扇门--天呐,他们真的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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