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ockline(不系舟)
整理人: xiur(2003-12-04 16:00:4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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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福克纳的《好了歌》
She should have died hereafter;
There would have been a time for such a word.
Tomorrow, and tomorrow, and tomorrow
Creeps in this petty pace from day to day
To the last syllable of recorded time;
And all our yesterdays have lighted fools
The way to dusty death. Out, out, brief candle!
Life's but a walking shadow
a poor player
That struts and frets his hour upon the stage
And then is heard no more
It is a tale Told by an idiot
full of sound and fury,
Signifying nothing.
明天一个接着一个地蹑步前行,直到最后一秒钟
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替傻子们照亮了通往死亡的路
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
是一个在舞台上大摇大摆指手画脚的戏子
下台后就永远沉寂无声
人生就是痴人说梦
充满了喧哗与骚动
却没有一点意义。
这是被欲望煽动和驱使,做出轼君大逆却又深陷于内心的恐惧与罪恶感的麦克白,在讨伐他的大军到来、他的夫人燕驾归西时的一段对白,实则是他内心恐惧的掩饰。美国南方作家威廉·福克纳把sound and fury作为他的小说的名字,消除了他据以获得1949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喧哗与骚动》。
美国是个以世纪计量历史的新兴国家,即使讲家族兴衰,也不容易跟《红楼梦》联系到一起,然而说到没落世家,那种“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的凄凉无奈,不肖子孙乌眼鸡一样的相互仇视,无所作为,望帝春心杜绝空啼,却好像都似曾相识。
威廉·福克纳的曾祖父是南北战争时的一位上校,是庄园主,又是军人,会写作,还参与政治,并且是经营铁路的企业家。福克纳长生的那个小镇oxford(牛津),几乎就是他的祖父一手创建的。[想起文武全才的曹寅]
但是福克纳的父亲很无能,家族事业日渐倾颓。[想起《红楼梦》中一位把管家的差事交给侄媳妇自己每天与一帮清客逍遥自在的父亲]
小福克纳出生时,家族已经衰败,曾经的荣耀象一个阴影罩在威廉·福克纳成长的道路上,不能保护他反倒使他迷失。威廉·福克纳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埃思德尔·奥坦,但他们的恋情却遭到双方家族的强烈反对。福克纳高中没有读完,大学没有读完,但是他决心参军,想曾祖父一样建立起自己的荣耀,以报复女友家族对他的蔑视。可是他费劲心思加入了皇家空军,战争却结束了,福克那没有得到荣誉,只得到一套军装(据说他曾挥舞着军官手杖对人炫耀说自己曾在战斗中负过伤)。战争结束后,各国空军大量裁员,福克纳又回到家乡,决定象曾祖父一样写作,把自己的一生献给艺术。
这一次,他走对路了。他的身上有一种浪漫的气质,这虽然有可能使他象父亲一样一事无成,但却使他的作品充满迷人气质和戏剧性色彩。1929年他出版了《喧哗与骚动》,他的其他作品也大多围绕着同一个主题:南方“贵族”家族的兴衰及由此引发的心灵的痛苦改变,昔日的荣耀、无望的爱情、家族无可挽回的堕落、苍凉的悲叹...
在福克纳心中,女性同样是美好事物的代名词。《喧哗与骚动》中的班吉(本杰明·康普生)对姐姐凯蒂就是这样一种感情。班吉是个弱智,他生活的唯一寄托是姐姐凯蒂。小说的第一部分是他错乱的意识流,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常常同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虽然是个弱智,但他能够意识到家里唯一不怜悯他、真心对他好的人是姐姐凯蒂,听到凯蒂的名字他就很高兴,在高尔夫球场上听到有人喊背球杆的球童(caddie),他就以为是姐姐来了。凯蒂后来离家出走了,见不到姐姐,班吉总是不高兴,可是没人理解他。班吉在大街上看到女学生就以为是姐姐凯蒂而上去追逐,别人以为他袭击女孩而打他,家里人为了不惹麻烦又将他阉割了。没有人理解他总是哼哼为什么!他想凯蒂,他的记忆中只有凯蒂。
班吉的故事是个让人十分伤心的寓言,恰好击中了男人感情中最脆弱的一部分。以女性为世界上唯一美好,却忽略了作为两性之一,构成女性与男性的物质是相同的。男性着迷于女性,就象女性以男性为坚强依靠一样,是依赖于人类的本能的梦幻。作家的责任是揭示这种梦幻,但不是打破这种梦幻。
班吉的故事让认不忍卒读,也让我重新看待过去未曾留意过的群体。我有时想,也许我小时候见过的对女孩傻笑吓得她们嗷嗷叫的傻子,也象班吉一样的纯洁?对班吉的阉割让人感到及其残忍,可是男性对女性的迷恋,即使象对班吉一样做个阉割手术,也无法彻底解决的。
对女性的迷恋同样存在于《红楼梦》中,曹雪芹以他的方式诠释了以女性为最美的迷恋,曹雪芹的诠释寓言的成分较少,而更多忠于生活的白描,因此更容易使人迷醉其中,而难以从中跳出。所以“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而福克纳以这种寓言的方式写出来,主体揭示得更明白。归根结底这种迷恋本身没有错,是人的本性,没必要纠正,但在成年后应该能认识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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