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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发信人: violet.q(叶子清秋)
整理人: arna-zh(2003-10-06 15:00:46), 站内信件

    初秋的凉意浸入我的体内,我把大衣用力裹紧,想把寒冷排除在外,也把烦恼排除在外。
    
    “十一”只有五天假期,今天是第三天。
    
    刚刚接了通电话,是萧威,他说有事要告诉我,请我出来一趟。我说不行,我妈 一会就回来了,明天吧。他说那好,明天我找你。
    
    我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要向我表白。所谓的“表白”,就是他正式地把我约出去,找一个有气氛的地方,跟我说他喜欢我、请我和他在一起之类的话。这个场景我已经在脑海里想象过百次,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他喜欢我,我一个月前知道的。

    那天是教师节,我们一大帮同学聚在一起,打着慰问老师的旗号,其实是找个机会一起出来玩。

    大家都在玩游戏,仿真的、模拟的、格斗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就一个人出来闲逛。二哥大概也没兴趣吧,他就和我一起逛,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然,他说,你知道萧威为什么闷闷不乐吗?我说,不知道,不过我看的出来,他一看见我就不高兴,可能是他讨厌我。二哥说不是,萧威喜欢你,他不是看见你就不高兴,是紧张。我说不是吧,他能喜欢我?二哥说,是真的,他还说他好几次都想跟你表白来着,就是没勇气。我说,二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二哥说,我来倾斜你感情的天平,要你向着他那边。

    二哥的话是有来由的。因为那时我的一个朋友,也说他喜欢我,他说他愿意等到我答应为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和他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包括我自己。

    我很彷徨。二哥似乎看出我的犹豫,他问我会选择谁。我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么多。他说,那你想想吧。

    回去之后,我给方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不过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说,她早就知道了。她还告诉我好多萧威曾告诉她的话,她说,萧威是认真的,认真到让她感动。

    就这样,我知道了一切。

    我的感情天平真的倾斜了,偏向萧威那一边,因为我也喜欢他。

    我喜欢他的原因很幼稚,只是因为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病了,他把衣服借给我穿,还说了好多安慰我的话。我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就喜欢上了他。在我的认知中,他是那种无情无欲的人。我从没想过他会喜欢任何人,包括我。


    第二天,当我坐在萧威对面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令人紧张的时刻。我等着他的说法,可是他支吾了半天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我说,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二哥全都告诉我了。他说,那好,你想怎么办。我说,我需要时间想一想,你知道我的处境。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我走了,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逛,大脑里一片空白。突然,手机的响声把我拉回到现实里。

    是她,方平,我的好朋友。

    他跟你说了吧,她问。我说,是的,可是我说我要考虑一下,他看起来似乎很失望。方平说,他一定是以为你会拒绝他。我说,大概吧,我不知道。

    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一直都不相信爱情,没有理由。

    我挂了电话,关机。一切又恢复平静。

    我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借此来麻痹自己僵硬的思想和那已经不知到哪里去的灵魂。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音像店里传来的歌声让我有一种沧桑之感,我似乎预见了我和他的结局。


    我几乎找了我所有的朋友,他们都说,我应该给萧威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知道谁说的,你将来结婚的对象都不一定是你最爱的人,如果爱情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来。

    就因为这句话,我找了萧威,跟他说我同意和你在一起,不过不能给对方负担。他说好。我看得出来,他在隐藏他高兴的神情,我没有点破他,一个人走了。


    从那天以后,我开始了有人相伴的日子。我们一起出去的时间很少,因为大家都很忙。可是每一次相处我们都很快乐,至少我是这么认为。那段日子,大概是我前半生中,离幸福最近的日子了。


    过年的时候,我爸回来了。他很早就去外地了,因为那边的环境好。然而,这一年的新年,却让我毕生都无法忘记。

    爸和妈在谈话,然后我妈哭着出来了,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奶奶家。从家人的谈话中,我隐约知道,我爸要离婚。

    我父母的婚姻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他们无数次的吵闹。我妈说要离婚,让我爸给她十万块钱,因为她认为我爸在外面有女人。我爸不同意,忍受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

    终于在他到外地之后,他清静了。两年后的今天,他也同意了离婚。

    我不知道他们最后怎样协商的,总之,我妈没拿到一分钱,而我也跟了爸爸,但是我们原来的房子给了妈妈。

    过完年,我爸走了,又剩下我和妈了。我爸说,他在那边给我联系好了学校,过完这个学期就把我接过去,我说好,我没意见。

    父母的婚姻让我再一次见识到爱情的不坚固。


    我很想萧威,于是打电话给他。

    “你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吗?”我说。

    “不,我不想分开。”

    “你知道我爸在那边,我是迟早要走的。”

    “……”

    他没说话,我知道他在逃避。

    很久以前,我还不知道他喜欢我的时候,曾经刺探过他,可是他什么都没表示,就像刚刚那样。我无法揣测。


    我开始避着萧威,我不想见他,我觉得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包括我爸,包括他。

    我没有告诉他我们家的事,但是在那个小城里能瞒得了什么?


    我发现自己有些病态了。我开始学着骂人,说脏话,炮轰我的每一个朋友,然后他们一个个的离开我。我的世界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写了封信给萧威,我说我们分手吧,然后写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没有勇气当面和他说,我不想看见他受伤的表情。

    他写了好多封信给我,内容不外乎是他很喜欢我、没有我不行之类的。我了解他,了解到不用拆信就知道他写了什么。我没有回复。


    我生平第二次感觉到孤独。这次的孤独不同以往,这次是真的孤独,发自内心的孤独。

    第一次是上初中的时候,我的几个朋友集体背叛我,让我们班的那个老大式的人物误会了我,以为我把他偷偷交女朋友的事告诉了老师,大概全班同学都这样认为。于是,没有人和我做朋友,甚至没有人和我说话。后来我和那个“老大”冰释前嫌了,他说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事到如今我仍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却也就这样过来了。

    我又是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任由冬末的风抽痛我的脸颊,眼前只是雪白的一片,似乎没有了别的色彩。冰冷的脸只有一丝的温度,我知道,那是眼泪的温度。


    我过了一个灰暗的春天。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干枯的树枝似乎发不出新芽来,小草倔强的藏在地下,不肯看我一眼。

    家里的事我只告诉了方平,我觉得她可以依靠。在她面前我不用装得若无其事,我可以发泄内心的情感,可以泪流满面的倾诉我的苦楚。除了她,我没有别人可以相信。

    我把所有的错都归于雄性动物的花心和喜新厌旧,我告诉自己不要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萧威。我知道,我在欺骗自己。我在为自己的即将离去找了一个好听的借口。

    半年后,我离开了那个小城,离开了母亲,离开了萧威和我所有的朋友。

    几年后的今天,我仍在想,当初是不是我错了。我很想知道,萧威是不是恨我,然而他又有了女友。也许他早已把我忘却,还谈什么恨不恨呢。那句话说的对,如果爱情走了,就再也不会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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