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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总有永远
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10-14 09:50:44), 站内信件
一 总有永远是瞬间。    

   不曾想自己也会遭受牢狱之灾。两个锁靠下的那枚,被我在夜里砸碎了。就在我朝里张望的时候,三个制服已经在我身后。他们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忘记了带钥匙,所以把明锁砸掉,然后用杆子把钥匙钩出来,话就说到这里。    

   自以为是,我总有这个毛病,我总会以为自己是了不起的家伙,所以我转过脑袋用眼睛从圆圆的黑洞里测量桌上的钥匙和门的距离。左手便被用力的扭向了背后。我甚至能摸到我逐渐长了的头发。开始挣扎,并大声喊着为什么?    

   记得有人问《十万个为什么》是不是我写的?现在想起,会傻傻的笑起来。一紧张的时候,我除了结巴就是问为什么?为什么?那是我的家,那是我的锁,我砸我的门,我砸我的锁。他们总不该为我从楼道里拣来的铁棍铐住我吧?    

   这么大,我有三个罪犯的瞬间,我总在那个瞬间觉得永远失去。永远带着手铐生活,或者要留着光头。    

   第一次是在学校里,老生欺负新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天喝过酒,我说道我要离开这个校园了,于是醉了。艾斯卡尔醉了,如扎洪醉了,黄春也醉了。宋克明问,为什么我们当新生的时候被老生欺负,做了老生却不能打看不惯的新生?总有永远是瞬间的,我叫那个瞬间为混沌。我大方的摆摆手,我说,七号今天可以挨个宿舍的提新生,想打哪个就打哪个。甚至摇晃的拎着棒子口里用方言念叨着四川的嘴子,“老子在四川,想打哪个就打哪个,手里拿的是狼牙棒,腰里别的是流星锤......”    

   其实我睡在了八栋门前的雪地上,八十年代或接近八十年代的孩子都比上一辈聪明,如果我们是懂法守法的公民,那么他们各个都是律师了。    

   早晨被手铐吊在宣传拦上的时候,我才知道,熊琪、汤建军在保卫科干事的面前指着昏睡的我,说我是领头的。    

   第二次,是父亲给我带上的手铐。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堕落和颓靡,抽烟、喝酒、旷课、逃学一个月,竟然没有人知道。我学着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去录象厅收保护费,只因为自己学了点武术。    

   妈妈去医院接我的时候,我的眉骨刚缝了针,我不屑的瞄着母亲,带着一种骄傲和炫耀,可心里知道自己这次的勋章是因为一个女孩子。所以我抖着嘴唇,忍着眼泪,那些在眼眶里刺伤眼睛的水,或者是屈辱。    

   就在之后的几天里,我在电影院用三角铁敲掉了一个家伙的左耳朵。父亲将手铐扣得很紧。并送我去了新荔看守所,那七天让我觉得是永远。那个瞬间,我说成是后悔。因为父亲安排了一个死刑犯与我对话,他说,后悔,后悔从一点小事开始放松了自己。    

   回到家时,父亲说,放松自己,就是堕落的开始。    

   第三次,我明白总有永远有个瞬间叫莫名其妙。不论我问什么,他们都不回答,穿着制服,戴着帽子,一副严肃,一种很有把握的眼神,不为什么,因为扰乱社会治安。    

   这个罪名真的很大,那天幕白被困在了杭州,那天暖暖发了很绝望的短信。我告诉暖暖,一个人要死的时候,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答应幕白,找到暖暖,帮助她。而那天真的莫名其妙,我没带钥匙,戴得是手铐。    

  那天无数人在莫名其妙的找我,那天我莫名其妙的找不到任何人。有人担心的说要疯掉,我慌张的说我没有其他事情,就只砸了自己的门。心里却虚得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第三次触犯规则的罪人。    

  生命总有一种永远,这种永远是瞬间,罪过也好,公德也好,生也好,死也好。在那个瞬间,触碰了某些规则的人们都在想着自己会在这样的景况下永远!而这永远将永远变成瞬间,或者再次触碰时才能想起。或者没有机会触碰,永远不会想起。    


二.总有永远是怀念   

   怀念,必然是记忆里的。我们知道记忆不会总叫人怀念。   

   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有什么是除了音乐,还具有极其深刻的怀念意义。童年或者长大,爱情或者生命,沙漠或者海洋。   

   从小,我就在找一种永远的使者,我想看看永远是什么。我们生活在框架中,总找不到永远。看《永远有多远》,我不懂。听《永远》,我不懂。我们生活的地方不论农村还是城市,总属于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一个星球,一个星系。宇宙是永远的么?或者宇宙之外还有长着三根指头夹起另一个宇宙碰击这个宇宙的家伙。那部电影给我印象深刻的地方正是这个场景的音乐,于是我记得了。   

   所以从《丢手绢》开始,我记得有些旋律不断在变,而变着变着,它总被人们说成音乐,有人的声音,或者没有人的声音,用任何物体拨弄敲打出来的声响。   

   从童年说起,我们希望长大。成长着,希望回到童年。我们的思想变迁着,于是恐慌起来。我们的生活变化着,于是我们复杂了思想。我们的成长不再简单,于是我们开始害怕面对。瘐死得人们开始逃避,开始欺骗,开始算计,如我,如他人。   

   从生命说起,我们在某些声响里遭遇了爱情,又或者失去了爱情。谁都明白,生命的存在就是奔着死亡而去,所以逃开结果,我们注重了过程。在过程中,我们总在想方设法的证明着自己这个独立的生命,它存在的价值,于是有了“成功”和“失败”。于是有了“文明”。   

  从“文明”开始,那是一种如杜撰一样的形成。先想到的人们,将一种理念灌输与后人,并管束他们。得到了拥护与服从,也就形同得到了“成功”,反之便是“失败”。于是作为后人,我们有着自己的图腾,有着自己的信仰,有着自己的方向。这方向不过是前人指戳的地方,并非自己自由生长的方向。我们不自知,或者我们知道,于是我们总说“现在的社会就是如此”;所以我们总爱说着“现实”;所以我们在把自己陷入到这样的境地中去寻找“永远”,它代表着一个瞬间。如同雷锋会没人想起,如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斗争。打倒敌人的胜利才是胜利,而战胜自己不再被谁着重提起。   

  如果释迦牟尼说,“不要相信有神佛。”如果基督说,“不要相信有上帝”。如果国王说,“在这里没有地界,可以任意的行走。”如果领导人说,“生存的人类都是亲人。”不想做“未来的主人翁”,我们知道未来,永远在明天,头发一天天白,胡子一天天长,未来荏苒,未来在明天。于是就怀念,怀念总有快乐,总有幸福,也总有甜蜜。痛苦的,扭曲的,禁脔的,我们只说它长在回忆里,永远不肯说怀念。   

  怀念是瞬间。   

  只在瞬间,我们怀念。   

  呓语似的诅咒,抱怨?其实不然。我们象被驯化的动物,发着嗲,撒着泼,极度依赖现任的意志,在框架中怀念,无病呻吟。如果,只是如果,同类没有杀戮,没有争斗,没有财富,没有地界,没有文明,这个世界也不存在,我们看到,听到的,也不叫文明,或者是另一个世界,或者是另一种文明,或者什么都不存在。   

  那天晚上,电话里我问,“你相信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一个你存在么?”良久的回应自然是相信。这是一种灌输,因为我们有思想。这也是一种认同,在灌输后,我们的环境,背景,学识和成长的经验阅历造成的。   

  我们用一种公式打造出默契,相似的经历,相仿的年纪,相同的爱好,让我们打造出爱情,或者其他什么。于是我们共同存在着,享受着相守。   

  或者用心的聆听,除了音乐,有一种永远是怀念。我们用相互的好奇得到相互怀念的往事,共同的,或者独自的,都是快乐的,幸福的,让对方感觉温暖的。于是很多感情用怀念缔造着。   

  在街头,我们看见白发的老人相儒以默,他们的笑让我们以为爱情的长久,他们相互搀扶让我们心生妒忌,他们的蹒跚让我们询问永远有多远?永远?老人说,也就是一生这么远吧。   

  我极少见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的死去。尤其爱人,尤其亲人,尤其朋友。谁都是谁的过客。永远,应该只是怀念。怀念曾经的某个瞬间。我想,总有永远是这样的。不过瞬间,却铭刻了似的怀念到失去意识的那刻。   


三.总有永远是失去   

   友人说,得到多少就失去多少,所以我相信得到与失去是平衡的,但我还是选择了失去,因为得到的并不重要。很多人不懂珍惜得到的,往往用凭吊的心情去感怀失去。这样看来,失去比得到的意义更重大些。   

   小的时候,得到一块巧克力,疯了般的给每个朋友炫耀,举在头顶,喊着骄傲,奔跑在街道,就是不愿意,也不敢去吃,怕永远没有机会再得到这样一块巧克力。让它融化在口袋里,然后心疼的看着母亲将污浊的裤子洗干净,放到嘴里的,只有一小块。记得它带有微苦的舔,浓重的奶油味道,记得让那小块在舌苔上慢慢的融化,也不用牙去碰,似乎知道有一种切割的伤害会让它消失更快。于是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痛哭。   

   当巧克力变成哄骗小女生的工具时,酒精和尼古丁已经把一些腐晦的味道变成了瘾替代那种微苦带甜的滋味,那浓重的奶油味能发挥的功效是让自己尝到一根甜甜的舌头,湿滑的舌头。   

   不想说失去,或者童贞再长久点,会更快乐点。   

   长大了些,得到一个女人,她有着某种相似,好象自己。写的字,听的曲子,看的书,以及思考的问题。于是得到了爱情。是吧?有些时候会很自信的说,是爱情。有时候却不敢说。   

   尤其想到失去的时候。   

   一个男人,他叫李煜。   

   每天晚上,都要去酒吧里,即便一个人也会叫上六七的陪酒的小姐。每个夜里的消费在六千到一万左右,这样糟蹋钱是因为他说自己活不久。我记起曾经病得时候也说自己活不久,然后钱就那样糟蹋光了,结果我还活着。李煜自己不喝酒,而小姐喝不醉就不让走,多贵的酒都买,喝到这些姑娘东倒西歪,鬼哭狼嚎为止。   

   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变态,他说这一切都是拜马大小姐所赐。那是一个叫马鹤的姑娘。他说自己在拥有爱情的时候失去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他曾经被自己的女人当众抽打了三十五个嘴巴。似乎很离奇,却是真实的。   

   见过这个姑娘,一米七七的个头,较好的容貌。在一家比较出名的模特公司里工作。记得见她的时候,她很冷漠。   

   然而,有一天夜里,在电话中她哭了,在说到失去与得到时。   

   她说着,这生命啊永远在失去,永远。得到的有时看不见,得到的有时比失去的还叫人痛苦。因为得到的是罪恶和折磨。在我问到那三十五个巴掌时,她撕裂了嗓子的狂笑,那份痛苦我几乎象在对面看见的一样。   

   当爱情带着财富来时,当爱情带着憧憬来时,当爱情带着一切梦想来时。爱情的真实与虚假没有人能评判。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会有自己的原则,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自己的习惯,每个人的爱情都会有自己的规则。不论是不是游戏,暂且把爱情当做游戏来说,它的规则比其他普通游戏的规则要严格的多。   

   这个男人每月都会交八千的家用,而每晚都不会早回家。即便能带着老婆去酒吧、歌厅、夜总会,也要叫数名小姐作陪,并不喝酒,只是觉得那些小姐在场能满足自己的某些欲望,这些欲望不是要和她们中的谁发生性关系。只是满足自己看着自己得到财富的一种满足。于是,规则被触碰了数次,于是,怒不可扼的女人狠狠的抽出了那三十五个巴掌。   

   友人说爱上一个姑娘,守身如玉,带着处女膜行走生活,得到的应该是尊敬,应该是珍惜。得到的应该会很多很多。   

   一天夜里,百无聊赖,我在为生活,为母亲的身体,为自己的未来,为前途,为钱发愁的时候,友人再次说起了那个处女,他的话让我很是震惊。   

   他先说起忠贞,我当然还念叨着我的认识,一个女人无论经历过多少场爱情,无论经历过多少男人,当她把自己最真实的爱情给她的男人时,她就是忠贞的。当一个女人只经历一场婚姻时,却与不同的男人苟合,她也不是忠贞。   

   友人点着硕大的脑袋。没见他思考什么,就脱口问着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姑娘,经历了数个男人,而她还是处女。你说,这样还算干净的处女么?”我的脑袋蒙住了什么,无论如何都转不过经来。有些浓浓的物体,沉沉的,痛痛的下坠。记得母亲是痛经的,这脑袋也会痛经。   

   再也不敢说关于忠贞的话题。再也不敢。因为我看见某些东西在悄然的走掉,失去的似乎比保留的那张膜还干净。   

   我总爱写女人。总爱写爱情。因为我总觉得写这些得到的比我想象的多。至少得到的虚荣满足比我想象的多。   

   又要说起一个女人,从沙漠说起,她如沙漠植物般存在着,冷漠、刚毅而坚硬。可以想象到内里的丰润多汁。偏巧地,走进她的男人说,她是梭梭柴,扎手而且干燥,一点火星就会让她烧成灰烬!我想,她已经失去了某些掌控规则的权利。事实上她承认了妥协的情感,承认了自己失去的一切。当她问起是否还有机会时,我这样回答,“永远的失去,永远的怀念,永远在一个瞬间里,生命亦是如此,不过一个瞬间。只要在这个瞬间里,战胜了自己,掌握着自己想要得到的,并珍惜,你得到的永远在瞌眼长逝的那刻,比你失去的那些意义要远,那将是永远。”这个女人打了满屏的问号,我知道她不懂。我只但愿,我能让一些人懂。哪怕有一个人懂。   

   总有永远是失去,总有永远在怀念,总有永远是瞬间。   

   所以不再认为音乐是永远,它是陪我生命走到永远尽头的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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