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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女子弱水。(上)
发信人: 7.ai(再见。)
整理人: hfl_258(2003-09-01 21:45:54), 站内信件



文 / 再见。
D 。03-08-13






你说。每一个ID都只需完成一段绝美的感情。
然后你就可以Escape。
Disappear。
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如同不在。
但你要你的气息。变幻成空气。久久漫溢。
不会散去。
你要你活。仅在每个人的心中。





1. 女子弱水。




很多人都知道她只有两年的生命。
毕业分配例行体检的时候,她被告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机能速度衰竭。时间只有两年。
她自己也深信。两年后,必定会烟消云散。
这种病,一直隐慝在她身体深处。未被察觉。一旦被提出,便显得荒谬无稽。



而生活若是在突然之间被套上一个限定的时间,一切都将变得美好。不够用。
包括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弱水。多么凄楚。
还有笑容。温暖的。像冬日里的阳光。
但我知道这种笑容有时只是掩饰,她或许并不快乐。



我曾经对她说,你并不十分漂亮。但你所留下的气息,总是这么美好。无全瑕疵。
她笑。齐。美好的东西只能成就一个神话。却永远成就不了一场我要的爱情。
这句话我永远会记住。



那么弱水。怎么样的爱情才是你所要的呢。
我未问,而她也未说。
毕业后,我顺利进入一电器公司谋事。而弱水一度失踪。



她不在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她。想起她好看的笑容。
想起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习惯问我的一些奇怪的问题。
她会问。齐。你相信前世吗。
齐。是不是前世做恶太多,今生才不得幸福。
齐。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这么麻木。但却会为一个人坐立难安。
齐。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多久。又是否会掉眼泪。
齐。我的问题是不是很古怪。你能听得懂么。



但她不一定要你回答,所以常常对于她所提出的这些问题,我都只是沉默,偶尔嗯的一声表示我仍在听。很专心的样子。
不是我不想回答或不懂回答。而是我没办法继续这么悲伤的话题。



弱水。一些命里注定的事情,通常不会留下答案。
所有假设的回复也只是世俗的说词。并无法透析本质。



她又是笑。很童真的笑声。可是她心底一直存在悲伤。
她只是告诉我。齐。我在爱一个人。但我不会告诉他。因为他不可能爱我。而我也永远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在有限的生命里,我没办法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我说。是因为你的病么。
不。不仅仅是病。他一直有女朋友。他也许会喜欢我,却不是爱。
我永远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遥望他。没办法靠近。
我这么爱他,连离开的力气也无。



我常常想象她在电话那头的样子。披散的长发。穿一身宽松的睡衣。微微地笑。带着几分讥讽。一边拿笔在纸上乱涂一气。或者把白色的纸戳开一个个小洞。
她说齐。我不是一个勇敢的战士。
我说我知道你不是。
但我宁愿你是。若不然,就干脆再懦弱些,做一个逃兵。远远地逃开也行。





与她相比,我的生活就现实得多。也始终抱着一种及时行乐的观念。
每天为工作奔波劳碌。成人的生存世界已经让我丧失了那种乌托邦幻想。
没有爱情也不影响我和女友的拍拖。有时恋爱,只是为了排解寂寞。无他。
有的人的目的就这么纯粹。为恋爱而恋爱。
而弱水。她要追求的是那种孤注一掷的爱情。那么难求。在这个现实社会。那样的爱情恐怕也变得子虚乌有了。



她这么可爱。却不与我处在同一世界。所以。我们永远只能是好朋友,而无法成为恋人。
她不在的日子。我只能这么怀念她。
也常常跟我交往的女友们提起。有个女孩。名叫弱水。
女子弱水。她只有两年的寿命。她的笑容并不快乐。
她把她有限的生命,溺在了爱里。无法自拔。






2. 你还在等待什么。




两个月后。弱水再度出现。在班级的同学录里。发了一张照片。她站在香港青马大桥前面。笑容烂灿。
照片的主题只有几个字。我将要回来。
我突然生出几分莫名的感动。按住回复的手略略颤抖。我在文本框里快速地敲下几个字。而后又立即删除。
我想跟她说。弱水。我这么想念你的笑容。这么想念。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一天晚上十点钟。我接到弱水的电话。
她在里头愉快地说。齐。你来接我么。明天是我生日。我要你陪我过零点。
见到她时,她坐在广场的石级上。
穿白色及踝长裙。上衣是那种小巧的吊带装。露出肚脐。长发披散下来。卷曲。左手戴两个银白的手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又是绽放出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竟一时不知要如何走近她的身边。
她却是兴奋地跳起来奔向我,齐。我以为你不会来。
身体还好吗。
她点头。齐。有时候我总想突然回来看看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总是打扰你。
我说那你只管来好了,我们是这么要好的朋友,可你竟一声不响就离开。
她又开始笑。
我只知道要尽快离开这里。但却又是全然无任何目的可言。
我沉默。



月光明亮。我开始向她倾诉生活的细琐。包括和女友间的烦恼。
她只是静静地听。一边拿食指在大腿上写字。反反复复只是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后来她说。齐。我是跟着一个有钱的男人去了香港。他提供给我每月的消费。包括给我治病。
你爱他么。
她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钱。
我有点生气。我说弱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与众不同,也从不爱慕虚荣的女孩。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她又笑,自顾自的浮起笑容。后来。他老婆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他。于是我就回来了。
我说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差点拆散了一个家庭。你怎么还拿了人家的钱。你难道没有罪恶感么。
她冷笑。罪恶感?齐。上帝不给我生命,不给我爱情。他为什么就没有罪恶感?



我大脑刹时一片空白。
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温和的女子。却不知原来有这么尖锐的一面。
几个月不见。她的灵魂已污迹斑斑。
她暖暖的笑容。转眼间让我充满了怀疑。
我有点激愤。站起来说。弱水。你这样无非是在糟蹋自己。你让我很失望。然后我转身走开。
在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听到弱水在后面说话。
她说齐。你不会明白。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跟谁在一起也无所谓了。



我突然感到心痛。
我远远地看见她脸上,有闪亮的两行泪在流下。
姿势未变,甚至嘴角还轻微地往上提。她在哭的时候,也依然含有笑容。





似乎我和弱水的关系。一直是她在操纵。她想见我的时候,我就能见到她。而若是她不想见我,则我怎么也无法找到她。
所以经常,我只能安静地等她的电话。
想起弱水的时候,我总是无法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爱。却也不是朋友,那种感觉似乎会比朋友更深一层。但始终有所保留。不会很深刻。很热烈。
她不找我的时候,也只是有时想念。毕竟在我的生活中,有许多人比她更重要。
那个晚上之后,她又像失踪了一样。
我只是偶尔有点担忧。对于别人的生活,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再一次得到她的消息也是因为她打电话过来。
她的声音显得很愉快。
我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说没什么。无所是事的。只是交了一个新男朋友。他给我买名贵的服装。
我说弱水。你该找份工作。找个爱的人,然后过正常人的生活。
齐。你觉得我现在很不正常么。
是的。你只是在浪费生命。
齐。可是我只能这么做。我没有能力去工作中与别人竞争。我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我没有斗志。我也没有爱人。但我需要钱。
没有爱的人只能靠物质存活。那就是我。你不会明白。



我说。你这样只会不断伤害别人,同时也害了自己。弱水。停止吧。
然后电话突然挂断。
我只听到自己的喘息气,这么急躁。我闭上了眼睛。
我开始不清楚现在的生活是否正确。这么责备弱水是否应该。因为我本身,也是个抱享乐态度的人。并且贪图物质。
我只知道某种力量在促使我这么做。阻止她。也是必须。但我知道我没能力为她做些什么。就连这些劝阻的话,也显得如此单薄。没有论据,所以无法成立。




一周之后,她在机场给我电话。
齐。我要去上海了。
声音很平静。我能想象那边她微微的笑意。
几时回。我只能这么问。
不知道。但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一声。有时候我总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总是习惯把每一次和你说话当成最后一次。
我突然有预感她再也不会回来。我说弱水。你回来。
她笑。很天真的笑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她很愉快。但我的眼睛很快潮湿。我总是想起那个晚上她带着微笑的眼泪。在月光下那么晶莹纯洁。
我说弱水。忘掉他。你可以重新生活。
沉默了许久,她对我说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我只有一个人坐在窗边悲哀地想。她只有二十三岁。却过着极度糜烂的物质生活。她深深地爱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并因为两人无法相爱而甘愿放任堕落。随波逐流。
她不安定的灵魂。随时准备扑向死亡。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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