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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leilsp(*青影之帜*) 整理人: bennycyb(2003-08-21 17:23:52), 站内信件 |
| 疯人疯语
并非每个夜晚都可以叫人疯狂…… 迷离也许无处不在…… “那些反动的、自以为是的、妄图颠覆国家政权的学术权威、狗崽子……”这是多年前记忆中的碎片，那个在文革中疯掉的造反派头目，曾无数次在记忆中那个路口激情的演讲。周围的人、熟悉他这种表演的人早已当他入空气般存在，唯有一些初次见到的人会停住脚步，惊愕的看上一会儿。 “哥哥……你不要我了……”这是记忆中另一个碎片。那个天天扎着红头巾，不论冬夏都穿着一件花袄，蓬头垢面的女子。她曾经是当地有名的女才子、优秀的女学生，可惜高考无情，她落榜了，而且她考上清华的男友又无情在这时和她分了手，这才导致如此的结局。即一种她天天都会站在街边，看见某个男子从这经过，便会突然拉住人家的衣服又哭又喊。那时候这一带的司机很少因为她乱穿马路，险些撞到她而大加责骂，除了一些从这里经过的外地司机。 “十五的月亮……嘿嘿……”这是一个记忆深处的悲剧，那个男子因为母亲的大加干涉，又要自杀又说儿子不孝的逼迫之下同自己深爱的妻子离了婚。不久之后他的妻子再婚。凄苦无奈，百般的相思最终令他精神崩溃。于是他穿起了前妻留下的衣裙，涂脂抹粉，天天在大街上胡言乱语，然后在无数小孩的骂声中嗤嗤的傻笑。 “滚，你他妈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嘿嘿……我打你，就打你……”这恐怕是我记忆里最为幸运的一个疯子了。当时她就在我家后趟房住。她的丈夫是个跑长途的卡车司机，人非常的好，常常在他闲下来的时候开着他的大摩托，栽着像我一般大的小孩出去兜风。我一直很敬佩他的为人，因为他的妻子在婚前隐瞒了其家族有精神病史的事，但是当她病发时，他却没有抛弃她，和她离婚，(按照法律他是有权和她离婚的)相反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依稀记得他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推她出来晒太阳（她有次发病，跑到街上被撞坏了腿）。在家门口或者他的家里一口一口喂她东西吃。如今那些人那些事都远了，但是那曾经的场景恐怕已经深深的影响了当初和我一样懵懂的看着这一切的孩子的一生。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执着勺子，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往她嘴里喂东西的场景！ “走啊，大哥，嘿嘿……”这是唯一一个令我生疑的疯子。他总是在街边楼角突然冒出来，纠缠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和少妇，并有时会辱骂那些岁数很小的孩子。记得一次三个半大小子围着他痛扁，旁边还有一个小孩站着看，后来一问才知道，是这个疯子欺负人家小孩，孩子的表哥领了两个同学来给弟弟出气的。我也曾和这个疯子发生过冲突。那次他纠缠我班里的一个女生，我气愤至极，一砖头扔过去，正中他脚后跟，从那以后他见到我便会吓得掉头就跑。至今我仍怀疑，他是否真疯，又好色又欺软怕硬，什么玩艺！ “我是天皇，我是大日本天皇……”高中时有次去同学家玩，被隔壁突然传出来的叫嚷吓了一跳。后来同学告诉我，他是个高考落榜生。当我看到他那空洞的眼神和乱草一样的头发时，突然感到高考很可怕…… “啊……”这是记忆中长得最最漂亮的一个女疯子。在她疯掉前，曾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个美声歌唱家。那个负心的男子欺骗了她，玩弄了她，最后拍拍屁股跟着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结婚走了。她总是会从我上学和放学必经的那条路上突然出现，然后就会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啊啊的唱。或许是她太过漂亮的缘故，以至于长大后，我每次见到漂亮的女子就会心里发毛，怕她也会突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啊啊的唱。后来此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的家人曾贴出过寻人启示寻找，可惜也是找了多年没有结果…… “啊哇，啊哇……”这是我小时看过的一部小说里所描写的一个女疯子。她天天弄得脏兮兮的，随随便便往哪里一歪都会睡着。她救过小说作者的命，那是因为他去偷当地一家知名药铺的药方，救助乡亲，结果被看门的恶狗咬伤。后来那个女疯自用不知是什么草药治好了他的伤。当作者想要好好报答他时，却发现其已经遭人暗算，溺死在附近的一处水塘里。最终才知道她原来是江南药王的女儿，其徒弟串通官府，害死她的父亲，夺取了其家产，她这才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并装聋作哑扮成一个疯子，跑到这个地方，可没想到仍没逃脱此劫。小说的作者最终替其报了仇，并且值得欣慰的是那女子死前把其家传的秘方，传给了他。然而正是这个秘方才给她惹来了对方的穷追不舍…… “老四，趴下……”这是我太姥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一生唯一一次清醒的讲话。那个老四就是我的老姑姥。她在讲完这句话后便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挡住了胡子射向老姑姥的子弹。那时还没有解放，胡子正猖獗，那天一伙胡子闯进了家门，他们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于是骂骂咧咧的，老姑姥就顶了他们一句，然后一个胡子抬手就是一枪，原本疯疯癫癫得太姥突然扑到老姑姥身上……解放后那个杀人的胡子在一所煤矿被抓住，虽然他已经整了容…… 其实我有时很羡慕那些无视世人眼光疯疯癫癫的疯子。那种不顾及别人的看法畅快淋漓的发泄只有疯子会做到……也许是人也想这么的疯一回，可惜没人有那么大的勇气，也没人玩得起…… 记忆中那些疯子都已经消失，如今精神病人也许只会在精神病院看到，但是那曾经的记忆却永远抹杀不掉…… 这个世界可怕的不是疯子，也不是他们的疯话，而是那些言语中规中距，行为却是疯狂可怕的正常人，尤其是当他们掌握了某种至高无上的权力时，比如说那些曾在二次世界大战中唱主角的战犯…… ----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几万里！ 如今时运太不济，顺风尚才近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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