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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ophia8109(小梅) 整理人: aiyouhe(2003-07-30 09:53:42), 站内信件 |
| 二十六 荡舟湖上
我张大着嘴，望着越漂越远的桨，和湖面上渐渐泛黑的天空。 然后我望了望月儿。 月儿眨了眨眼睛，双手一摊，很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无比悲凉地点点头，然后用手在船的两边划了划，看看是不是可以当作桨用，最后，过了几分钟后，我开始羡慕鸭嘴兽的跂， “晚上好漂亮啊。”月儿望着湖面上那夕阳斜照着的那片橙红，是那么陶醉。 “可是…”我望了望远处那个大红烧饼，然后用手指指指左右荡着微波的湖面，“为什么你不先考虑一下我们今天晚上怎么过呢？” 月儿很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道：“你是男孩子，当然应该是你想办法了，不要打扰我看夕阳。”然后，她就转过头不理我了。 我冲着月儿的后脑勺咧了咧嘴，然后开始认真地考虑我们今天晚上的生计问题了。 我用我还算聪明的大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因为月儿天才地强烈要求这个时间段来划船，我们现在可能是整个雨山湖面上唯一的一只小船了。而且，我记得很远处那个游船的管理员是个耳背的老大妈，也就是说……… “月儿，”我庄重地望着月儿，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个坏消息。 “怎么了？”月儿转过头，望着我，神情有些怅然，我猜她也许猜到我要说的情况了。 我撇了撇嘴，很无奈地告诉她，“也许我们今天晚上会不去了……” 月儿呆住了，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无法面对她的神情，只好惭愧地低下头。 过了一下，月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说了一句话，“太好了——” ！！！％…＆＃￥ “你说什么？”我有些不相信。 “太好了啊。”月儿很高兴地看着我，“我本来就不想这么早回去啊。我才不愿意回去，那里那么无聊。” 我的嘴又一次张得大大的，我的表情应该是惊愕的。 “说实话，我比较吃惊。”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其实你知道吗？你爸告诉我，你明天就可以出院的，你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啊。” “对啊，我知道。”月儿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水面，水面上荡起一琏浅浅的水纹，现在没有风，我想。 “可是你还高兴。”我有些不解。 月儿摇摇头，摆出一副老于世道的表情，“小吴啊，你真是太苯了，我就是出院也会被老爸24小时监视，而且还会一直问些比如我小时侯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什么样的洋娃娃…”月儿顿了顿，然后撅了撅嘴，很头疼地皱了皱眉头。“事实上，我觉得我自己就是没有失忆也记不起来啊—” “可是…”“可是…”我小声地嘀咕。 “可是什么？”月儿盯着我凶凶地说，“难道我不值得同情吗？” “可是我会背黑锅的啊——”我哭丧着脸说。 “倒！” 夜晚的凉风在湖面上徐徐吹过，我们的笑声也在那光洁如镜的湖面上轻轻划过，一丝丝，一缕缕，仿佛那划在水面上的浅浅水汽。天，终于暗了下来。 “我都累死了，饶了我吧。” 我用手指校正了一下我有些吃力的下巴，然后呼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的丑事都讲给你听了。” “是吗？是你笨啊。”月儿顽皮地冲我吐吐舌头，“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丑事啊，我要听！快说！” 我一咬牙，一皱眉，“好了，再说一件，最后一件了！我不会再说了！” “好了，你也说啊。”月儿讨好地拉了拉我的袖口，“说啊—” 我苦笑一声，摆摆头，无比凄凉地回忆起了那段辛酸。 “那还是我高二的时候，我是应该放学后扫地的。可是，你知道的，我很懒，于是我就坐在一边等着别人扫好地我好混着回家。可是没想到给我们的小组长给逮到了，她狠狠地批了我一顿，逼着我去扫地。我扫完了地，就和胖子程在一边吹牛。胖子程就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话题扯到我们的那个小组长身上去了。我自然把她大骂了一顿，说她是慈禧太后，然后……” “然后什么啊？快说啊！”月儿睁大了眼睛催促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发现胖子程诡笑，然后我就发现原来那个慈禧太后就在我的身后，接着，我的文具盒就被老佛爷扔到女厕所去了。” “然后呢？”月儿笑眯眯地问着我，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 “我和胖子程在女厕所门口商量该怎么把我的文具盒拿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来了。他问我们两在干什么，因为那时候我们正好都拿着扫帚，我很自然的就说我们在扫地……” 月儿摇摇头，叹了口气，“你惨了——” 我点点头，带着无比悲愤，伤心地说：“结果那个禽兽就在班会课上当着全班人的面，让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扫地都扫到女厕所门口去了！” 月儿极力忍住笑，试图拍拍我的肩，安慰我一下。 我觉得无比的委屈，我带着哭腔地说：“后来，高中两年我就有了个新外号，叫‘专扫女厕所’——” “啊——”月儿一愣，接着…… “哈哈哈————哈哈哈———专扫女厕所！———哈哈哈，真贴切！哈哈……”月儿指着我，捂着肚子，在船上笑的打滚。 我一边极力稳住小船，一边谴责道：“有那么好笑吗！！喂！你有点同情心好不？我那么惨！再笑！小心栽到水里淹死你！……” “哈哈——”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月儿那爽朗的笑声还是飘荡在雨山湖的湖面上，是那么清亮，那么动听，以至于我甚至产生错觉，觉得如果月儿就这么一直笑下去，也不是那么讨厌啊…… “好了，好了，”我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求她，“姐姐，你也笑好了吧？你不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在出丑，是不是很不公平，你也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你的丑事，最多，”我带着邪恶的笑容望着小红帽，“我会笑的含蓄些。” 月儿白了我一眼，然后吐了吐舌头，“哼，没门！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我迟疑地念叨着这句话，对啊，她记不得了，她记不得从前了。为什么呢？是我，是我让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失去了她原来该有快乐，那么，我，是不是罪恶的呢？ 我的心在片刻间凝固到极点， 我情绪在片刻间凝固到极点， 我的眉间在片刻间凝固到极点。 我让她快乐吗？我能让她快乐吗？她本来是一个无邪的小姑娘，应该坐在学校里上着学，听着老师在黑板上讲课。可是，我却让她抹去了生命中快乐的童年的记忆，让她无聊地躺在医院枯燥的病床上，也许现在她是快乐的，可是，我知道，最终，她的眉间依然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带上淡淡的忧伤。 我是在害她吗？我应该已经害过她一次了，难道，我还不能放过她吗？难道，我真的要她伤痕累累，真的再撞一次车吗？我是什么啊！ 我的思绪很乱，我的眉间一阵楚痛。 月儿小心地张望着我，大大的眼睛有些惊恐，然后，她用很轻的声音很小心地问道：“你生我气了吗？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我不笑你了好吗？” 我转过头，默默地望月儿。月亮这时候已经从云层中探了出来，月光温和地轻撒下来，仿佛是漫天的丝雨，月儿润泽的脸颊上轻抚着月光的光泽，那么晶莹，那么透明，仿佛白玉凝结成的面容。我怜爱，我颤栗，我害怕这种感情，我害怕我的灵魂也会失去控制，膜拜在这纯洁的面容之下。 可是…… 一声轻叹，在平静的湖面上飘荡很远。 “没什么，月儿，不记得以前，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呢？”我缓缓问月儿。 月儿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必须回答吗？” “是的。”我很认真地点点头。 月儿张颜一笑，“因为我觉得这样不亏啊。”月儿调皮地笑了笑，“你想想啊，原来的月儿那么辛苦才还不能挽住你的心，可是，现在你却要老老实实地陪着我，不要担心你会走掉，我是不是很赚呢？” 我望着月儿，月儿的笑容明媚，灿烂，而且纯洁。我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我只是笑了笑，摇着头，“你不明白你的失忆全都是因为我吗？”我问月儿。 “知道啊，可是那些记忆又有什么呢？妈妈离婚不理我了，爸爸天天出差？”月儿撅了撅嘴，“我看爸爸现在那么内疚就知道他原来一定不常陪我！” “你爸爸也是有苦衷的……” “好了！不要再提什么过去了！”月儿扬了扬头，秀发因而飘起，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给了我一个坚定而灿烂的笑容，“从今天起，不要谈什么过去，过去对我来说只是一本有意思但是不开心的日记。我们要好好面对我们的明天！我们将来还要养我们的宝宝呢，所以我们现在要快快乐乐！” 我愣了愣。 “宝宝？”我迟疑地问着月儿，“你说宝宝？” “对啊，和相爱的人就一定会有宝宝的啊。我们相爱吧？当然有宝宝了。”月儿认真地点点头。 我想努力忍住笑，可是很难：） “宝宝——宝宝——” “哈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你才多大就想什么宝宝？你才高一，最多高二啊！你以为是洋娃娃啊！再说你肯，我还不愿意呢！哈哈——” 月儿现实是很惊讶地望着我，瞪着一双大眼睛，以为我疯了。最后，直到她确定我是在嘲笑她时，她才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拳。 “很好笑吗？”月儿很恼火地冲着我，“你为什么笑我？” 我强忍住笑，咬住嘴唇，尽量平静些，“是谁告诉你，两个人相爱就会有宝宝的？” “是爸爸啊，是爸爸告诉我，他和妈妈相爱才会有我的啊。我问爸爸他爱妈妈吗？妈妈爱他吗？他才告诉我的。”月儿眨了眨眼睛，问我，“怎么？爸爸骗我吗？” “这个——”我张大了嘴，像吃进了一只很大的耗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啊？”月儿撅着小嘴，疑惑地望着我。 “啊——这个——”我想了想，尽量平和了一下语气和呼吸，“这个——啊，你爸爸说的没错，不过，他还少说一样——” “什么？”月儿眨了眨眼睛。 “那——就是你要长大了才会有宝宝的。”我一口气把话说完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是我已经很大了啊。”月儿似乎还是不明白。 我用手指笔划了一下，“那就是，怎么说呢，你现在才16，才高二，起码要等到你大学毕业才算长大。” “那样我就会有宝宝了？”月儿疑惑地问我，眼睛里充满怀疑。 “那当然！哈哈，我很强的！你一定会有的！没问题！”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很胸有成竹地说。 月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的问了我一句，“那么，你很强是什么意思？” “啊——”（＃…％￥＆•…•！！！）我的嘴巴张得很大。 “哈哈，哈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摸着头在那傻笑。 “有病啊！”月儿的责骂声轻轻在湖面上响起。 ……… 应该说， 那个夜晚是美丽的， 我和月儿一直是在欢笑中度过的， 她告诉我不要去想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我听着她的，去努力学会欢笑。 我们一直在不停的笑， 笑声是那么开朗，是那么舒展， 我从来没有那么没有压力和顾虑的笑过，从来没有。 直到后来，我们停止了笑，那是因为…… “下雨了……”月儿望着夜空中飘荡下来的微小的颗粒，是那么微小，以至于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一层薄薄的纱，又仿佛美丽的云雾。 我也仰起头，望着那温润的月光中，飘舞的细小水滴，它们是那么微小，小的仿佛感觉不到，只有脸颊上那一点点的冰凉，才告诉你，它们也是雨。 月儿缓缓地伸出手掌，希望能够去接纳一些。我看着月儿晶莹的双手在月光中变得有些透明，边缘泛着丝丝的红润，然后，那些微小的雨滴，微笑着，一个个跳到了月儿的掌心，然后，调皮地钻了进去，消失在其中。 我看见微微的细雨仿佛一层薄纱，轻轻地围在月儿的身上，月儿的全身，沐浴在月光的洁白中，她凝视着天空中散落着的晶莹的雨滴，她的双眸是那么清澈，那么闪烁，仿佛夜空中明亮的星星。 我象是没有了呼吸，没有了魂魄，只知道呆呆地望着月儿，仿佛，我已经不存在。 在月光中，在天空散落下的微微细雨中，月儿润白的面容是那么美丽，我惊叹，我爱慕，我崇拜，我失去了魂魄。 良久，我轻呼：“坠落凡间之天使。” 待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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