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eda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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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lyndabc(2004-03-11 09:42:4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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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到异乡。
我住在这个城市一栋高层公寓的顶层。在不下雨的夏夜，打开阁楼的天窗，白云似乎是遁寻着指尖在空气中划过的痕迹行走，在微微湿热的呼吸里，朦朦胧胧的睡意漫不经心的飘摇着。
这是南方的海滨小城，空气中永远凝结着海水咸湿的气味，那些暧昧的气息，笼罩在城市的上空。我整个夏天都住在这里，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明朗，暴烈的阳光，最温和的普照，像这个城市里每个人匆匆闪过时也习惯保留着的笑容，平和，安静。
这只是暂时收留我的陌生土壤，我却迅速的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和这里大多数人一样的作息习惯。生活像饱满的豌豆，容不下任何多余的思想。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在海边的人都是这样，他们的笑容可以离太阳更近，仿佛童年记忆中那些一直追寻着阳光的植物。他们被海风吹的黝黑的皮肤，鲜红的湿润的嘴唇，微笑的时候露出雪白如浪花般的牙齿，从来不曾留下过心事的阴影。笑容淳朴而真切。当我逃避所有的心事来到这里的海边时，被这样浓重的快乐情绪感染着，开始学习着这样淡定的微笑。却从未感受到过疏离的情绪。
这里的一切都那样符合心中酝酿了太久的梦想。站在公寓楼的阳台上，我踮起脚，散开白天被发带束缚了太久的长发，青丝在晚风中飞扬，闭上眼，静静等待，灵魂一步一步向着天堂靠近。
那个晚上，雨整整一夜不肯停息。我瑟缩在阁楼的角落里。闭紧所有的窗户。感觉雨点沉重的气息砸在每一个未眠的神经末梢。强烈刺痛着这颠沛流离时留下的伤口。我隐约记得雨水被窗户的横木割断，无法顺畅的按照我预先为它们设计的路线行进。我听见它们散落在楼下窗台凹槽的积水中，划出一道道细小纹路的迸裂声，然后它们也变成了积水。
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我开始进入了朦胧却又清晰的睡眠状态。梦境也无法回忆。
那是我刚落脚这座城市的时候，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住在这个城市最舒适的酒店，打开窗户，就可以望到大片的沙滩。我时常光着脚，穿洗的发白的灰色格子睡衣，坐在窗台上望夜晚天空上的星星，努力对比着过去的晚空，于是有了陌生的幻觉。
我把房间里的空调调到25度，这是对我来说，适合睡眠的温度。我睡在这样舒服的房间里，不出门，吃很少的食物，没有拜访任何朋友，没有娱乐。
第一次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是我落地后的第三天。清晨，大地上还残留着班驳的阴影，那些阳光还没照到的地方，生物似乎仍在沉睡。这里人口稠密，但那时却是鲜有人影，大街上的每个过往都是如此突兀的个体，无法找到任何联系。
我记得那个黎明前的夜晚，也下了很久的雨。空气中有冰冷的液体悬浮着。我匆匆走过这条街，只依稀记得街道两旁一种艳红色的植物，像火。在燃烧。走到街的尽头，在一个早起的卖报老人那里买了一些报纸。
报摊旁边，有一间简单的早点铺，我是早起的第一笔生意，但老板似乎仍沉醉在睡梦中。并没有十分的热情。神情冷淡。
我点了清淡的食品，看了刚才买回的报纸。我所有的积蓄已经不能支持我继续如此奢侈的生活。于是我迫切需要一间合适的房子和一份赖以生存的工作。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住进了这套顶层的公寓房。变成了空中楼阁中的孤独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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