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ndymm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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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hfl_258(2003-07-18 22:04: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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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样炎热。
你看不到尽头。
依然没有从那方蓝的天下面跳转出来。你感受到生活的不确实性。时空的流转并没有明显的印痕。
有时因为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而不自觉感到骄傲和知足。
其实,你永远那么贫乏。心里的空洞无人能填满。
你旅行。只是也同样得不到更多。这个道理你不是刚懂。
明知故犯的错。你是个不自知的女人。
■ 2。
喜欢云南上空大朵大朵的云。3——11月是雨季。多云。她们簇拥着,呈动态,作翻滚的姿势。
在剧烈的阳光射线下。你用手遮在眼睛上,眯着看那片蓝天。离天堂那么近。却得不到护荫。但你却仍固执地相信神灵。没有那些,你不知该将自己托付给谁。
精神上的贫瘠,你不得不设计出一些虚无的来告慰受创的自己。那些冥冥中主宰生活的力量,同样让你恐慌。
你为此难过。
在云南。特别是丽江。日照的时间总是很长。晚上九点太阳才完全下山。
通常这段时间,你都在路上巅簸。从一处赶往另一处。你从车上拍下照片。山坳里的村舍。群山。树木。晚霞。不舍得拉上窗帘。只好一直晒着。结果皮肤被灼伤。可你一直快乐。
山路总是崎岖。云南是开发较晚的地区。92%的面积都是山。车子一直在山间盘旋。有的人开始咒骂。可是你非常忍耐。一直看窗外的风景,抑压胸口的呕吐感。
一直晕车,却非常安静。
每当停车,就下来呼吸清新空气。用凉水洗脸,漱口。运动麻痹了的神经。
云南的太阳很猛烈。无任何遮掩地直接射向地面。但风很凉。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甚至觉得冷。
车内是那种封闭式的车窗,空调并不及外面的自然风凉爽。它郁闷,带着一股空调车特有的味道。
你作呕。有时把头靠在左边L的肩上。眼睛一直看窗外。
有时能看到火车。在开往缅甸方向的残旧的铁路线上,从山的这头扎进,又从那头出来。你听不见声音。却感受到那种力量。不可抗衡地从你思想、精神上辗过。
你想象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那些淡淡的血水,渗入铁轨。你的灵魂就永远停留在这个离天堂如此接近的地方。
静。
你的爱,于是消失。
你的幻觉。如臆想的电影,不曾停息。
■ 3。
每到一地方,就买明信片。依然没有寄出去,不是没有可寄之人,而是全然无法记住别人的地址。
正如你没让自己记住任何一人的电话号码。如若哪天手机丢失,将与所有人失去联系。
你的懒散,并不抑制。任由其滋长。你血液里的任性开始被形容为桀骜不驯。
任何人也无法左右。有时你要离开。完全可以丢弃所有。只是你仍心存眷顾。
你这个野孩子。
这种感觉,无法欺骗自己。你的心灵,日渐明晰。你相信那个突破的关口,很快将被捕获。
清醒的时候你如此强悍。
并不是完全不懂得自己。
并没有四处去盖邮截。仅在玉龙雪山。这是一直向往的地方。你的到来,也仅为它。
那一块圣女地。扶着栏杆穿行在大风与云雾中。飘渺得如同仙境。
你必须忍受剧烈的高原反应,吸光了两瓶氧气。却一直快乐得不可言喻。
那些山峰全在脚下,到达了海拔4565M的地方。这是首次。那座和楠去看日出的白云山,海拔才300多米。
看到了山顶的积雪,化成细细的雪水。一直向下流,到山下汇成白水河。冰川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晶莹。纤尘不染。
云朵。似乎伸手可触。在眼前缭绕。
夜晚你梦到自己睡在云雾中间。如同一个没有肉身的精神,一直飘浮在空中。
你的笑容。
你这个人。如此孤单。空气那般。如同不在。
■ 4。
在路边。不断看到大片的玉米地。也有大簇大簇的向日葵地。只是尚未开花。偶尔开的也只是零散的一两支。
喜欢向日葵灵魂里阳光的味道。使人愉悦。还有大片种着罂粟的土地。
想起楠手中的香烟。那种味道,常常把你从睡梦中呛醒。
你的楠。常常在半夜抽烟。她的皮肤总是干燥。
你无法阻止她。有时和她一起睡觉。蜷起身子,脚触着脚,手握着手。甚至亲吻过彼此的嘴唇。
这种爱。五年来,不曾离弃。
热爱云南的花。各种各样都有。在昆明花市,看到美丽的天堂鸟。从未买过这种花。从来,不去占有一些名贵的品种。喜欢的是一些普通的。例如鸡蛋花,山野菊,向日葵,康乃馨。
你的房间,总是有她们的清香。
云南的鲜花极其便宜,香水百合在广州卖到6块钱一支。在昆明同样价钱可以买到一大束。
带了一打向日葵回家。抱上飞机时,你的笑容。一直心怀感激。
这些美丽的花儿,此刻在家中笑意盎然。
但是对比昆明的花市。更喜欢大理的。早晨的古城,路两边全是卖花的男人女人。
新鲜剪下来的花,带着露水,清秀,鲜灵。抱一束在怀中,一路行走。逛两旁的商店。无比惬意。
这样的街道,随意。不造作。是丽江无法比拟的风景。
你无法忽略这种美感。为之着迷。
■ 5。
丽江古城浓郁的商业氛围让人窒息。人流喧嚣。
一路走下去,能一直一直听到水流的声响。河水分三道进城。入口处那些漂亮的水草,柔韧的,缓缓飘扬。
正如那些美好、尖锐的女子。柔情却不妥协。
她们的意志胜过男人。
万种风情。
踩在脚下的是石板路。撑着伞慢悠悠地走。回头便可看到山领和低矮的云。
你拍照。那样的风景美得不切实际。感动莫名。
许多特色的小商店。售卖各种漂亮的商品。价格便宜。最多的是挂饰。布的木头的。上面刻了纳西族的文字。
你看不懂,轻轻走过。一直一直浅笑。
后来独自一人拐入后面的民宅区。看到安祥的老妈妈在门口洗衣服,还有门前的狗,午睡的姿势。
平和的生活。全无烦燥。
抬头看天。你雀跃得像孩子那样奔跑起来。
相较之下,大理显得朴素。连有名的洋人街。也并不张扬。
喜欢那些扎染布。一块块平铺展开挂在街边的墙壁上。有各式图案。
用板蓝根染成,会掉色。当地人介绍可以放盐水里浸泡。不会太厉害。
你挑了一块很大的,蓝的料子。下关风图案。捧在鼻子下面闻,有浓烈的阳光的味道。
你仰起头。感觉到安祥。
这么悠闲的小镇风情。想起了拉萨的八角街。你受到热情的招待。
今年三月,你经历过三个城市。
七月,你来到云南。你的记忆一点点在加深。你的足迹开始广阔。
■ 6。
在大理。住的旅馆在一条小巷子里面。偏僻。清静。当地用民居来做旅馆的多是称之为客栈。
隔壁左右住的都是外国人。出门的时候,用简单的英语打个招呼。然后只是微笑。
大城市来的人,并不十分热烈。大家都有所保留。内敛沉默。
这样的旅行,像是一场修行。不必说太多的话。
L说。旅行是一种病态。除了某些影像。你无法获得任何。愈是频繁。情感愈是混乱。
夜晚出来吃烤小鲫鱼。鱼被烤成漂亮的颜色,上面铺满花生。还有耗牛火锅。是当地的名菜。
发现从小到大,你们从未这么清晰地,以成人的眼光去接近彼此的习惯。
而今,已有各自的生活与感情。
那些童贞的岁月,刹那间被抛离。
这么长的时间过后,仍能在一起旅行。你终于相信,有一种缘,始终存在。却不能永恒。
你相信你会抽离。血液里一直存在着某种可怕的张力。它促使你的灵魂不断游移,不断要离开身边的人。
你总是和身边的人貌合神离。
肉身还在,精神却不断逃离。
你相信命运。一直。
夜色中的大理安宁。与世无争。清凉的夜风。年少的记忆。
记起小时候和L在一起洗澡,大大的木澡盆。L在里面撒尿。你哭着说再不和他一起洗澡。
六岁的年纪。你在幼儿园和男生打架,被对方拿小刀割伤眼皮。差点划到眼睛。L为此与对方大打出手。
……
回忆在盛放。整个旅程,你没有与L照过一张相。
友情遭到淹没。隐慝在记忆里。
你和L的感情,自长大后一直很淡。
如水。
但不会消失。不会枯竭。
■ 7。
海拔高的地区总是有猛烈的大风。夜晚听到窗外大风呼啸。奔腾不息。是命运的声音。无法抗衡,充满力量。
而时光则是细细流动的东西。不经不觉向前推进。
你常常把呼吸与时光联想在一起。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够永恒。除了精神。喘息停止后,肉身与精神分离。时间就失去概念。
一个人,除去生命与时间的限制。便为永恒。
时空的跳转总是奇妙。早上才和楠告别。一个半小时之后,已到达一个海拔2000M的城市。
你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对于旅途带来的艰辛也从不抱怨。
一个台湾来的女子,在缆车上说起你的清净。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从容的气息。
清净。你喜欢这一形容。
在陌生人面前,你从来就是平和闲静的样子。你是植物。
想起命运的玩笑。本来,这段时间该在天津或北京。却居然到了西南。
许多约定好的事情无法兑现。
想起那天与Y在乌玛喝咖啡。中间隔着热带鱼。看它午睡。一晃之下,竟已过了半月。
生命流逝迅速。你们同样对某些感情付出莫大的代价。
原本以为抓得住的东西,最终流失。
可是你与Y不同。你永远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也说不出所以然。这么模糊的岁月。一度清醒,后又陷入茫然。
得不到任何实体的回报,而所获取的全是精神上的东西。一场虚无的冒险,至始至终只是你一个人。
很长的时间过后,你会更加模糊。生活失去诱惑。无法为任何打动。
你这个人,常常脱离现实存在。无根无据地进行生活。亦没有抱负。
失去为任何人任何事物守候的意义。或许只适合守望。
你无法等待。
你知道。
■ 8。
热浪逼人。
这座焗闷的城市。从飞机上往下看,隔着一层灰灰的尘雾。感觉不出任何美好。
你无声无息地融入。
外面是漆黑的夜空,没有星群,没有凉风。生活已经褪淡了。感情也终于无望。
只是一个命运的过客。无法靠近。没有终点。一切正在经历的所有,或许只是一场臆想出来的幻觉。盛演过,就将落幕。会消失。
夜晚在镜子前面梳理长发。脸微红,眼睛浮肿。生于何处,是否就得归还何处。
你黯然。
你什么也不说。
你那么沉默。
(完)
>>03。07。15(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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