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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举着棺钉
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07-22 11:12:39), 站内信件
2003年7月7日,傍晚,风是滚烫的,踏上去广州的长途车,空调瞬间让我觉得自己在冰箱里。汗都要结冰。那个时候会有什么暗示么? 
   
   在到广源站的时候,我突然后悔。或许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似乎会在明天之后的日子伤害别人了。 

   在韶关大厦,我找到那个神通广大的家伙,他说边境证?40。我说好吧,明天早晨一早我就来。 

   和纤尘在海珠广场碰头。我喜欢那里的美丽。夜里真的很美。车水马龙的场景,热闹非凡。黑油油的水,让我想起黄浦江来,可总觉得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不是宽宽的水,不是飕飕的船。更不是拥挤的人。好象只是一种感觉。这里没有那里神秘。 

   纤尘在发烧,当她的家人催促的时候,她恋恋不舍的走了。车绝尘而去后,我停在一家叫1920的PUB门前。 
   
   一个自称是苏联姑娘的黄发姑娘坐在我对面,我请了她一杯咖啡。她竟然知道哈根达斯的味道。纯正的北京话,想来是为了配合我标准的普通话吧。 

    在她大声的笑时,会有意识的将短裙包裹的腿相互的交叉一次,象是刻意的学谁?沙朗.斯通?我总会在她交叉双腿的时候笑起来。是朗朗的那种。她的口音有很浓的新疆味道。 

    接近12点,那杯咖啡已经凉的发苦,这个姑娘终于按耐不住的问我,“去你那里吧,不贵,200。”我用维语问,“散乃代?”(你哪的?)她突然惊住,好长时间,然后更加兴奋起来。她或许想着自己这个晚上有救了。 

   她是阿克苏的,13岁被带到北京,偷,卖淫。六年后,自己来了广州。她说什么都吃,已经没有宗教和信仰了。她说,他一直给别人说自己是苏联人。我问她知道苏联不存在么?她晃着脑袋,苏联和俄罗斯是一样的。 

   我带她去了韶关大厦边的桑拿城,她妖冶的摇曳过柜台的灯,让我宁愿相信她短裙里有条T-BACK,而不是赤裸的。我的脸很烫。花了30让她洗了澡,然后在她以为我要和她作爱的时候,告诉她,这个晚上,她能睡个好觉,就在这个廉价的地方。我陪着她。 

   4点左右,她困得歪过脑袋。我记得我最后给她说的是,“我也从新疆来,新疆的少数在内地的名声很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在遇见你的时候,我只想,这个晚上,少个人说道新疆人的不是。” 

   4点半我开始朝火车站去。那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在T91次的15号车厢边,我看见了那个叫昧昧的女人。戴着眼镜。将箱子递到我手里的时候在和几个莫名其妙的小伙子道别。本来我是要给她一个拥抱的。可那双眼睛真的让人担心,不是鹰隼那种犀利,而是阴鹜。仿佛每时每刻在琢磨着什么。那个早晨我的汗水包裹了整个身体。 

   在领托运的行李时,我不出声的一直观察她。她象个人来疯的家伙,与谁都能对上两句,显得随和而有礼貌。可与我来说,那些都象是在演戏。象是在塑造一种形象,那种形象是成熟。我可能太安静,所以那些成熟都来的幼稚而滑稽。基本上,她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半大不大,很有心计的孩子。 

   回到韶关大厦,拿到了边境证,车一路顺畅的冲去了深圳。 

   她不停的喊叫着热,电扇在头顶把我的汗珠吹得乱七八糟。我竟然会不惶恐。我说,赶紧睡觉,明天我要上班。 

   这个夜里,她就蜷缩在我的胳膊里了,我想她正在经历着月经期,于是没有反对。粘腻的汗还有我不喜欢的草的味道。总有一股霉变的感觉。她的嘴唇几次要碰到我的嘴唇,我不做反应。只是平静的看。平静到她退缩为止。 

   她说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说一切都很自然。我想不是的。自然的是我,不是她。 

   她说喜欢被我抱的感觉。我不做声,我在大谈得谈某些道理。比如真实。她有些怕了,她不停的说着自己头疼。不想听。 

  于是我讲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有多少人说我是骗子,有多少人痛恨我。当我放下一些东西后,我开始真实的说话,不论会不会让对方难过。我真实的说着自己的认识,判断和预见的结果。往往都是如此。 
   
   我开始谈起她的男人。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有个孩子,有个老婆。有个她这样的情人的男人。叫安。 

   你是善良的么?我问。 

   是,不然,我不会等。等一个结果。我希望他离婚和我在一起。 

   他是善良的么?我问。 

   是,他是善良的,胆子很小,爱我,也爱他的孩子。 

   你们相爱么?我问。 

   是的,我爱他,他也爱我。 

    你来这里干吗? 

    想安静,想重新生活。想摆脱,想自己的前途。 

    狗屁,我这样回答。 

    那个男人是个自私的男人,不会为了你而失去家。你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给不出结果而苦等。所以你寻找好几个替身,几条路。一条不通还有另一条。来这里也是这样的目的。说你是为了爱而活着的女人是抬举你。你为的是什么?你为的是感觉。不饿,不穷,不伤,被宠的感觉。所以有了立立和我。 

   不,不,不是的。她开始显得惶恐不安。 

   你正视自己吧,认识到自己的不好。重新的生活。象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干净。为了你的亲人。为了你自己。真正的独立起来。 

   我和他两年了。 

   我想我该沉默,我不能在一时让她明白。那么我还有时间让她明白。第二天我安静的工作。一个陌生的电话响起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说,“你是孙品么?”我说是。“能帮我叫一下昧昧么?她是我太太。”突然一口浓烈的腥味窜进了口腔,我想如果我吃了午饭,是不是会花很久清理我的办公桌?“对不起,我在工作,你给她直接打手机吧。” 

    电话挂掉的时候,我可惜了那点电话费。还有就是顾及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孩子的自尊。如果伤害她,我当着她面伤害好了。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我不屑她。 

    晚上她再次要我抱着她睡觉。我开始挣扎。我甚至说,“来,给我口交吧。”她吓了一跳,“那是很爱很爱的人才可以的。” 

    你们有过么?我问。 

    每次都会。 

    ...... 

    然后我得到这样的消息,“她欺骗了我的感情,她背着我和她的情人做爱,还吃药,以为我不知道。” 

    突然的一阵恶心。我举着那张身份证看了很久,八十年代的孩子怎么了?那是爱么? 

    一个男人,对一个孩子说爱,家里放着老婆孩子。一个女人,对这个男人说爱,在外面与人做爱,吃避孕药,流产,弄得身体很差劲,月经都不正常。我开始仔细的看着床单,没有鲜艳的红色,没有青春的生命,都是黑色,发着霉气让人想到索命的那个孩子。 

    人与人之间似乎没有责任而言了。我又一次在她将胳膊腿伸向我的时候,大声并且厌恶的说,“来,给我口交吧。”并且发出冷冷的笑。我之前的责任和善良都不见了。我的不屑和鄙夷都满涨在胸膛里。她退缩回去,并且一夜不语。是的,这不是冷水,是滚烫的铁屑,承受住,就会反省到自我。 

    第三天,她消失了。在桌子上留言说回家看看。我知道,她去了那个北方。做最后可耻的挣扎。 

   短信里,她问,“你想过我们在一起么?” 

   我说没有。 

   她说她有,想过结婚,想过有个女儿。 

   我在第一时间删除了这条短信,那么假,为什么不是儿子?只因为我说我喜欢自己将来的老婆给我生的是女儿。 

   她在临走前告诉我,“我低估了你。” 

   我的回答是,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傻到用下半身考虑问题。作为朋友我帮助你,你要误会我没办法。那么我现在就真实的说实话,做实事。你看到了。也明白了。 

   她让我不要再这样伤害她。我说,不这样给你些冷水。你永远不会醒来。你永远会赌下去。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甚至生命。 

   我想,爱情应该走向婚姻,如果婚姻必须是坟墓的话,那么给自己一副适合的棺材,给自己一副幸福的棺材。给自己一副死去都舒服的棺材。 

   你们手里都举着棺钉,敲下去,一切就会结束。棺材是自己的,或者别人。慎重的把钉子敲下去。 

   对与昧昧,我抢过她手里的钉子,重重的敲进了她的脑袋。这样做可能并不能让她知道什么。但起码,让她知道,我不是她的棺!我始终高举着手里的棺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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