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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egly(飘灯) 整理人: nanyuner(2003-06-27 18:53:16), 站内信件 |
| 一直渴望着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是还没等到衣锦,也要回家看一看了……
趁着从青岛到广西出差的机会，2003年6月13日上午我从柳州出发，冒着大雨，沿着崎岖的公路，回到了久别的青山秀水环抱的家乡。 回到那个小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下车后直奔大姐家里。在大姐家吃过晚饭后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县城里新盖了不少房子，有钱人多了不少，但穷人却更多了，街上到处是载客的三轮车，一元钱就可以载客拉人。 晚上九点的时候，大姐和姐夫把我送回了我在县城的家里，家里挺长时间没人住了，长了些灰尘。如果是以前，父母应该是呆在这个家里的，可自从父亲欠下巨额债务并且父母退休后，父母就很少住在县城的家里了。父亲长期奔波在外，既为想办法弄点钱也为躲避上门追债的人，母亲则回到了我们在农村的老家中，平时摘点茶叶卖。当初全家从农村迁了出来，没想到快到享晚福的时候却又要回到农村过清苦的日子。 就这样，我回到家中的第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县城的家中入睡…… 第二天上午，我和大姐还有大姐的七岁的女儿，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县城到那个小山村的柏油路已经通了，不象以前那样颠簸了。 村上年轻的一辈都不认识我了，年老的一辈看到我都说我长得越来越象我父亲…… 跨入老家的堂屋，看到的是熟悉的景物，却又增加了新的东西。厅屋中的屏风已经立起来了，中间摆着祖先的坛位，，坛上插着燃烬的香柱，屏风上贴着勤俭持家、和气生财、金玉满堂、招财进宝等在农村中很常见但以前我家中却没有的红对联。 母亲摘茶叶尚未回来，姐姐去叫她了。我一个人伫立在厅屋里，望着家中的一切，想起这三年父母所受的苦，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为了不让外甥女看见我流泪，我一个人躲到屏风后，顿时流泪满面，百感交集…… 我在屏风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能让母亲看到我流泪，否则她也会跟着流泪…… 我终于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擦去脸上的泪痕。这时母亲回来了，我亲切地唤了一声“妈！”，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深情地凝望着她。母亲比以前更显憔悴，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她也望着我，眼里噙着泪花…… 下午，我和大姐去看望奶奶(爷爷很早就去世,奶奶改嫁到临村)。 继爷爷现在卧病不起，没多长日子了。奶奶现在每天都要照顾他。奶奶见了我后诉苦：“你小叔几年前就失踪不见了，你父亲又欠了那么多债，本来是不困难的现在都弄得这么困难。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本来应该享清福的，可现在还要这么操劳，这么老的人了还要去摘茶叶。现在你父亲搞成这个样子，苦的是你们年轻人，你和大哥别光顾着家里，有钱攒点留着自己以后结婚吧……”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和大姐听着听着，泪水也无声地滑落…… 到了下午四点钟，父亲也特意从邻县赶回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愁苦…… 晚上，奶奶，父母亲，大姐和我，共聚一桌。 晚饭后，父母亲，我，还有大姐聚在一起相叙。父亲又后悔起当初太老实，后悔当初当乡长和书记的时候没有好好利用条件弄点钱，后悔当时不知道钱的重要性，不知道现在都是钱的世界，也后悔当时对权和钱没有很大的欲望，本来领导是看得起他的。母亲则说，后悔有什么用。如果当初你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去搞加油站，也至少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害的全家人都要跟着受苦受罪…… 那晚，我们全家人一起叙到凌晨一点。 6月15日，父亲又独自一个人去了邻县，母亲和大姐则和我出到县城。在县城的家中吃午饭时候，母亲说到这几年的境况时眼泪又流了下来：“从1999年开始有人到家里追债以来，这四五年来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你爸有家也不敢回。害得你们几个也没好日子过，你大哥本来应该结婚了的，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孩子都有了。可是你爸出事后他也不能安心工作，结果三年前跑到广东打工，但也没挣到什么钱，也和你一样三年不回家。只是你爸要钱的时候寄点钱给他。去年春节本来是打算回来的，但后来决定还是省下昂贵的路费把钱寄回给家里了.也苦了你姐姐,才那么点工资,你爸没钱了就向她要.你爸欠了那么多债，除非发横财，否则很难还清的，你们兄弟两个还是留着自己攒点钱准备结婚吧……” 我的泪水再次滑落……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什么这么凄惨,这么悲哀?? 下午四点，母亲和大姐把我送到车站，我在凄然中黯然告别家乡。一路上，脑海里时常浮现父母这几年所受的痛苦，泪珠总是不禁悄然滑落…… 最后，再次聆听陈百强的《念亲恩》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 明月朗相对念母亲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怀念怎不悲莫禁 长夜空虚枕冷夜半泣 遥路远碧海示我心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里问何日报 亲恩应该报 应该惜取孝道 惟独我离别 无法慰亲旁 轻弹曲韵梦中送 ---- 痴情不是一种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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