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ao555(水上漂)
整理人: x_angle(2003-06-19 14:24:44), 站内信件
|
《夏天比春天更美》
夏天是很热的
夏天也可以是冰凉的
假如我们不出门
在开有冷气的房间里
工作、吃饭和写诗
然后就是睡觉或者做爱
我相信这样的生活
不是不可以
但是谁愿意整天呆在家里
总看一些熟悉的东西
老做一些相同的事情
夏天尽管很热
但大部分人还是喜欢夏天的
尤其是女人
夏天的女人是最美的
她们搔手弄姿口红鲜艳
衣服越来越少,裙子越来越短
哦……美丽的夏天
我喜欢阳光下晃动的乳房
我喜欢大街上雪白的大腿
我感谢你们把城市装扮得如此性感
我感谢你们让我活的有声有色
人人都说春天美
夏天其实要比春天更美
这其实也是
我喜欢夏天的一个理由
《星期天》
星期天可以睡个懒觉
10点左右起来正好
太阳已经很烈地照着窗玻璃了
房间里依然很暗也很清冷
我裹着毛巾下床
在水龙头下冲凉,水流很急
沐浴露是多么的芬芳
狠狠喝下一大口矿泉水
裸体在冷气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真的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接下来做什么呢
打开电脑吧,上网读读诗歌
网上的时间过的特别的快
也许还可以去聊天室找人聊聊
吃了一客回锅肉盒饭
中午就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下午还是有点困
想继续睡觉
躺在床上却胡思乱想的厉害
于是起来写诗
然后直接发在了论坛上
接下来就到了傍晚
可以看见楼下
有一些穿着睡衣的女人
蓬松着湿润的头发
跟一个保安说着闲话
女朋友打来电话
问我晚餐去哪里吃
我想了想说吃麦当劳吧
我住的大楼对面就是
之后的时间有一点漫长
想起一部没有写完的小说
几件往事
隔壁的房间里开着电视
那是两个女孩合住的房间
想想也蛮合算
每个月600元一人300
每天自己做饭
在厨房与走廊里来回
她们从不跟我说话
我也没有
夜深之后这里很安静
女孩们也睡觉了
我想象她们两个合睡一张床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基本上手里拿着书
企业管理或者诗集
有时候看的认真有时候莫名其妙
12点以前我必须睡觉啦
把闹钟调节到早上7点半
周一上班不能迟到
这是我深圳四年的习惯
关了灯,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如果女朋友不来陪我
我的星期天
基本就是这样过的
《看画展》
我很久没有看画展了
以前在上海的时候
总是有很多时间去美术馆
或者其他办画展的场所
我觉得看画展可以是一个人
也可以两个人
但绝不可以一群人去
象结伴喝酒一样
我喜欢安静地欣赏
在画面中体验艺术的美感
在色彩中品味画家隐藏的意图
我知道你也喜欢画画
但我们就是没有一起去看过画展
要是能跟你一起看画展
我相信我又能写一首诗出来
《命运》
街角,一个老头依墙而坐
他的面前是一排码得齐整的纸牌
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
安静地呆在一只狭小的竹笼子里
老板, 算一个吧
声音跟他邋遢的穿着十分相似
我好奇地蹲下身子
好吧,我说
我看见老头微微地笑了
然后朝着笼子说
来吧,小宝,帮这位先生算算
小鸟立刻走出开启了门的笼子
在纸牌上走了两个来回
最后用尖利的嘴抽出一张
交给它的主人
那认真的样子令我暗自发笑
老头拆开折叠的纸牌
读着里面的内容
那是我的婚姻和财运
以及我可以活到92岁的命运
说不上准确
但我也找不到偏离的依据
我问多少钱,老头说问小宝吧
于是,他再次让小鸟出来
这次却很利索
一下子就从一长溜纸牌中咬中一张
老头慢慢拆开让我看
只见上面写着,收费五百元
我最后只给了他五十元
不是因为算得不好而不愿意给足
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
我一个能写出那么多诗来的男人
命运竟然被一只小鸟掌握
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的脚步失去了来时的轻松
《大毛》
下午通常是懒洋洋的
人一懒洋洋就会觉得无聊
无聊了就会生出些事来
十年前,大毛被抓进监狱
据他说是因为无聊
那天他一个人坐在门前晒太阳
晒着晒着,就走过一个女人
大毛把她拉进了屋里
剥光衣服强奸了她
女人没反抗,只求大毛不要杀她
完事后大毛真的把她放了
女人还是报了案
警察来抓他的时候,大毛
依然坐在门前晒太阳
十年后的大毛已经三十五岁了
尽管依然虎背熊腰
但他明显比以前苍白了许多
说话文绉绉的
而且,我再也没有看到过
他坐在家门前晒太阳
那么一副无聊的样子了
《同学》
小时候我曾经很想揍你一顿
因为你偷了我一块橡皮
又把我的课本仍在垃圾箱里
后来想想就算了
那时你的身材比我高大
我想我肯定打不过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你我都活在这个世界
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帐
五年前你娶了个漂亮的老婆
弄得五邻四舍都眼亮
喝喜酒的时候我嫉妒得要命
我发誓要让你戴绿帽子
你老婆奶大腰细
每个男人都会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何况我与你从小有仇
但她每天跟你恩爱在一起
使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半年后你老婆就大肚子了
我当然更没有机会了
后来你们有了一对孪生女儿
这又使我羡慕得要死
我渐渐开始绝望
尤其是你们让我做了孩子的干爹
上个月得知你老婆得了非典
看到你痛苦憔悴的样子
我想起埋在心底很久的报仇计划
可我竟然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阴影》
他在一个中午走近我
用一种我所陌生的声音
告诉我发生的一切
他说他等了很久
就是为了选择这一天
这个时候他的右脚
微微向外挪了挪
选择了一块没有水塘的草地
左脚踩到了一块石头上
因为阳光的缘故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微眯着的
使我看上去感觉他缺乏健康
或者睡眠不足
他手里捏着一支香烟
但我始终没有看见他吸过
阳光晒着我们的肩膀
我看见河面上有一片阴影
缓缓朝对岸移动
而宽阔的水面上
连一丝波纹也没有
《夏天的微笑》
这一定是一个夏天吗?
那个13岁的男孩
他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人知道
小小年纪,思维活跃
他看准了一只无辜的麻雀
一只鸣叫的蝉或者
一条在水中游动的鱼
他的弹弓比许强他们的要漂亮
粗硬的铁丝用玻璃线缠绕
铁弹是精致的钢珠
父亲从一个小工厂里带回来
有时修理自行车
偶尔也摆弄拖煤球的小板车
父亲抽烟也爱喝啤酒
香烟3块8一盒,啤酒一块五一瓶
总是由他去小店里买回来
喝空的啤酒瓶堆放在水池下面
有两个倒在潮湿的地上
商标已经脱落
有时他走在熟悉的小路上
天空既没有下雨
也没有因为闷热而出汗
他一手提着两个空瓶
一手在裤袋里紧握着弹弓
那时正好有一个女人与他擦身而过
他停下脚步,也转过了头
鼻子在空中嗅了嗅
然后在心里做了一个弹弓的姿势
她扭动的屁股如果是一只鸟
一条鱼或者一只躲在树上的蝉
钢珠就会从他手里飞出
他知道自己的水准
她也很快就能体会到,一个
十三岁少年的微笑
就象他记着那一晃而过的香气
是怎样弥漫那个夏天的
《水中的植物》
水中的植物在水中生长
这是我看不到的
我工作的地方远离水域
就是说,我既没能听到海的声音
也不能看到河流的涌动
但我能吃到鱼,海鱼或者淡水鱼
有红烧的也有清蒸的
这个城市似乎什么鱼都能买到
奇怪我就是吃不出
这淡水鱼和海鱼究竟有什么不同
张黎说她太喜欢鱼了
但我直到今天都不知道
张黎她是喜欢吃鱼
还是仅仅只是喜欢鱼的样子
就象我喜欢阿越而不喜欢张黎
但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而阿越呢,她是不是喜欢我呢?
张黎说这鱼怎么一动不动了?
我回头看了看亮着灯光的鱼缸
热带鱼在水中一动不动
象一只停在空的鸟
然后我发现张黎,她也默默地站着
从进来到现在
她似乎就一直这样站着
象漂在鱼缸里的一株水草
《两个乞丐》
天桥下有两个乞丐
一个年龄大点
半躺着身子在睡觉
另一个看上去要小点
背靠水泥柱子
两眼呆滞地看着路人
他们穿着破旧,浑身肮脏不堪
象所有的乞丐一样
面前的破碗里有几枚硬币
和一些很皱的纸币角票
一阵冷风吹过来
使躺着的乞丐微微颤了一下
小乞丐突然转过身来
看看躺着的老乞丐
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破棉袄
轻轻盖在他身上
然后转过头,继续呆滞地望着
一个个从他眼前走过的人
《女人和诗》
诗歌究竟是什么?近来
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每天都在抚摩她,时常
会为她激动,一天不想她
心里就不塌实,一天不见她
灵魂就有了空虚
尤其是晚上
我每每会对她产生亲近的欲望
写完后的那种舒坦
简直就象在女人阴道里射精
我想诗歌什么也不是
诗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我喜欢她,她也摆布我
当我爱上一个女人
我就会产生这样难以抑制的情绪
以前也听人说过
说好女人就是一首美丽的诗
在阅读她的过程中
你会变得更加温驯善良
得到她的同时,你会更加热爱生活
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诗歌真的是女人的话
我女朋友一定不会让我写诗
她也不会喜欢我
甚至偷偷地学着写诗……
《山里生活》
我在火车上
看到一片连绵的群山
当时我就想
要是能在半山坡
用木头和树叶
盖一间房子多好啊
每天住在这里
早晨去山顶看日出
下午拿一支枪去打猎
傍晚坐在一棵树下
看夕阳落下去
山下的人纷纷走进屋子
烟囱升起炊烟
天就这样黑了下来
山里很是安静
就象没有人居住一样
《硬座车厢》
有一个位置坐已经不错了
在硬坐车厢
人跟人拥挤在一起
行李堆得快要落下来了
乘务员和铁路警察
他们吆喝着嗓子让一些人闪开
大家就是不让
也没地方让
烟臭和汗酸味充斥
从南昌到上饶
我坐在10号车厢的04座上
窗拉开着
使我始终最先享受到
野外吹来的风
但我被内裤和长裤包裹的大腿跟
还是汗津津的
难受及了
我对面的一个女孩
朝旁边的男人看了一下
用江西话骂了一句什么
然后吃力地站起身子
用手使劲拉了拉臀部的裙子
我想她那里
可能跟我差不多
《水》
水可以是在河里
我们叫它河流
水也可以是在杯子里
很多人称呼它为茶
水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时候
我们称她为眼泪
她常常与欢乐和伤感连在一起
水在地下的时候
可以挖一口井让它冒出来
如果水在天上
我们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落下来
水有时候很温柔
你把手伸进去就会感到一种惬意
想到一处暧昧
水也会暴烈得乱发脾气
冲垮堤坝毁坏我们的家园
水从不跟我们商量
水也可以是一个人的笔名
譬如一个喜欢写诗的人
最终他可能会让水
回归到一个汉字上来
水啊水啊
我今天一口气说出了十四个水字
无非是为了写一首
以水为题的诗
《小旅馆》
小旅馆一般开在小镇上
或者某一条弯曲的弄堂里
小旅馆里有床或者窗口
难以调谐清晰的电视机
小旅馆里的老板可能是抽烟的
也可能是个妇人
小旅馆里永远有一个铝壳的热水瓶
而水肯定是不烫的
所以是不能用来泡茶叶的
小旅馆一般是很便宜
10元或者30元一个床位
50元可以住一间最高级的房间
小旅馆里的毛巾你是不敢随便用的
床上的被子可能是潮湿的
半夜会有老鼠出来散步
这样的小旅馆在小城市或者
小镇上随处可见,你随便抬一下头
就能看见那块用红漆写成的
有点歪歪妞妞的招牌
这样的小旅馆晚上是不会安静的
当你刚想躺下的时候
会有长相平庸但胸脯绝对丰满的女人
来敲你的门,跟你谈谈价格
或者人生的某些意义
你可能会一时冲动或者想入非非
但看到她开出的低廉价格
你就联想到劣质的香烟
和腐烂的苹果
这时你可能连夜逃出旅馆
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头
用手机告诉远方的朋友你今夜的奇遇
2003年6月8日我就是这样
与一个小旅馆失之交臂
《血液》
这个女人告诉了我一切
烟花、血液以及
滚动的车轮下一只猫的绝望
那个晚上她独自看天
象寒冷街头的乞丐
全部的希望都成了漫天飞雪
而窗口下的影子突然急冻
她很想喊
她很想抓住什么
那个时候,我就听到了声音
很久很长,象午夜列车碾过铮亮的钢轨
她说,然后就转过头去
我没听到她是不是叹息了
我也不认为她应该告诉那些事情
但她说了
她说出来就会舒服些
就象我听了
很难保持原有的平静
在这样的夜里……
《神的影子》
端起那只茶杯或者
握紧一把斧子
你就是道路、圆木和真理
天色已晚夜鸟已归
一条河流的尽头
两座山的中间
神的衣袂迎风飘扬
身体之外,是残留的阴影
你说那是阳光那是风雨
那是一千年的爱情
你如此的坚守
只是为了验证一段过期的誓言
你如此的消瘦
只是因为不知岁月的冷暖
可窗外的斧子闪着光芒
茶杯已不知去向
今天你再也看不到那个早晨
你也不能再相信自己
甚至,你也不能否定你自己
锋利的斧子千年铸就
为什么砍不断一个飘渺的影子
而茶杯冷却,一双手
在白色的杯沿默默滑落
而远处,依然是烟雾升腾……
水上漂
与江西上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