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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异乡的地平线——我的高中岁月(四)
发信人: slery(竹笛·一无所有)
整理人: bennycyb(2003-06-15 21:02:29), 站内信件
    在高二的下学期,我读了安妮宝贝的书。很多人认为它并不是一个值得提及的作家,或者只是一个写手连作家都不是,但她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当我看到她的文章的时候我突然有那样的感觉:原来文章可以这样写。记得曾经看过一个作家的手记,是谁的我记不清了,他说他看了卡夫卡的《变形记》后也是有那种感觉——原来那就是作品——然后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小说。我从安妮宝贝的文字里学到了一种文字的拼凑,我不知用拼凑是否适合,就是那样的一种文字的组合。我试着用类似的感觉写了我的第一篇被承认的小说《七双袜子》,发到了网易社区。其实我并没有认真想过那种东西是否算是小说或是文章,只是面对着电脑屏幕突然有一种感觉,便在网易社区写下了《七双袜子》的第一段,由于被斑竹加进了精华区,于是不得不继续写下去,那一篇,成了我的“处女作”。接下来的《第九盏灯》《阿里》……纷纷被写成,无论如何,毕竟也是完整的文字,也许,我的文学之旅从那时才正式开始。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因为下学期我即将进入高三,也就是真正书写高中历史的时刻。写小说是会上瘾的,一次次的写,努力去突破自己的套路,以各种形式写字,尝试写散文,杂文,……这些,进行在我的高三上学期。或许是这个原因,或许是因为我高一的基础,高三的上学期,我又从好不容易达到的120名跌落到二百多名。名次不能证明一切,但对于一个高中生,尤其是一个传统的学校里传统的高中生,名次就是一切。

    距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是自己的醒悟,而是因为一次嘲笑。那是星期天,我刚刚补完英语回学校,遇见一个同班同学,便一起走进校园,说起以后想考什么大学,我说我可能考不上什么了,所以想等着高中毕业出国,他用那种鄙视的目光看着我,或许他没有鄙视的意思,但我看出了那种感觉,然后他说他想去北航,想学什么专业,想怎样怎样,用那种高度来鄙视我,即使他没有那个意思。

    我突然觉醒了,发现自己离当初的承诺离当初的压力好远好远了。那天晚上,下着雨,我跑到那家书店,买了厚厚一叠复习资料,然后在雨中捧着我的希望回家。回到家的时候,我的头发衣服全湿了,那叠资料却是干的。妈妈看到我那个样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她了解我的性格:心里的东西不喜欢放在表面,如果她当时说一点关于努力方面的东西,可能我的复习计划就全没了,有的时候我很任性,我承认。

    然后是艰苦卓绝的三个月。

    我在我的班主任办的补习班里补英语,每节课要50元钱。高三之前的那个暑假,她问我要不要去补课,这种事情谁都知道的,这种命令只有服从,于是我又要隔一段时间向爸妈要几百元钱交补课费。每个人都可以分辨出那种课是否有意义,但只要是她班上的学生,没人敢拒绝的,这种事情,只能无奈。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被左右的,当你想改变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你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种付出,是无法想象的,也是无法承受的,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某种意义上的接受。尽管有些残忍,但是这一道伤疤自从画在我的心灵上就一直无法消除。

    那三个月,我在家里呆的时间除了睡觉外不足一个小时,我每天带在学校里,用一百天的时间完成别人用一千天完成的东西。高三上学期分阶段的复习我根本没有做过什么,这一百天里,我从做每个阶段的题,然后综合复习,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高考前的那次模拟考试,我考到了学校的63名,这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奇迹,对我也是。高中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考试的时候分考场按照名次,排在一半以前的学生在本班教室考,另一半在实验室。高中三年,我一直没有轮到在本班考试,直到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我得到了在本班考的机会,尽管这个机会只能在心里体现。

    那种突然间成长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梦醒时分是在高考结束之后。

    612分,并没有完全体现出我在100天里的艰辛,我的心理素质一般,发挥得并不算完全。但那也可以满足我的父母的感情了。高考后的暑假,又是一段麻木的时间。麻木过后,便开始了另一段麻木的大学生活。

    那一天,我站在大学的体育场上,看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突然有一种要哭的冲动。回首高中三年的血泪史,仿佛在异乡看地平线:同样的一条线的延伸,可以延伸到往事也可以延伸到未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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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版居民身份证



掉落深井,我大声呼喊,等待救援……
天黑了,黯然低头,才发现水面满是闪烁的星光
我总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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