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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浅笑,看一朵花落
发信人: sandymm1128( )
整理人: email1983(2003-06-03 07:59:39), 站内信件





【Start】 




                                 1. 



    一直想写一篇文字,关于社区的生活。今年1月份萌发的念头。直到今天,发觉必须要写。人,确实没有多少时光可以挥霍。总有各式各样的事故无法预知却真实地发生在每天的某一些角落。 

    只是究竟该写点什么,却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外面是明晃晃的太阳,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警报,还有电脑里的充满诡异的印地安音乐。轻轻流泄。我只好倒了杯咖啡,一边观望窗外,一边回忆当时的风景。 



    时间是下午3点。我摸了摸脸颊清冷的泪水。发现悲伤来过。或许该换换音乐,也许能写下些什么。于是从外屋拿来“流金岁月”的原声大碟。拉上窗帘,抱着腿坐在木地板上。闭上眼。 

    看见一张脸,远远在街对面张望,手上抱着一大束山野菊。白色的裙子随风舞摆。垂在胸前的两束头发,轻盈的像柳条一样招展。然后迅速天黑,时间极速向两边擦过、飞逝。经历过无数白天与黑夜,最后停格。那张脸已不见,只留下地上那束干枯了的山野菊,在风中轻轻颤抖。往昔不再。 



    我愣了许久。空气受到轻微的震荡。恍惚里,那个画面变成一种忧伤的氧气,向我轻笑。那张脸是我吗,那束花是我吗。我浅浅地笑。终于发现,我将要写的这些文字,完全与他人无关,我在社区生活的所有,仅是自己与自己心情的对抗。 

    我花了若干眼泪的时间发现,谁也没被我拥有,谁也没被我渗入。我是如此孤单的存在,只是一个个体,存在于喧扰虚拟的空间。居无定所,飘游不定。 

    于是我的回忆,仅是网络与现实的纠结。我花在其中所有的感情,就像那张被下了诅咒的脸,盛开后,就只有凋敝。 



    下午3点的空气突然被凝结。我奋力抵抗,终于敌不过时光的裂变。我掉进去,拾起那束干枯的花,跪坐在路边,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发不出任何声音。 





                                   2 



    说,网络是一场暧昧、耀眼的偶遇的烟火,充满迷情与空洞无力的陌生风景。于我,或许是一个寂寞的瞬间,在眼泪要把心脏淹没的那刻,形成一黑暗的通道,幸福逐步遥远。 

    今年以来,一直有种模糊的感觉,我会到另一空间另一世界过另一种生活。流离的生活会让人无所依傍。只是该知道,人站在宿命的掌心之上,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不被允许有任何怨言。你只是被牵扯着向前推进,和时光一起,走路,不可以回头。 

    剩下的只是回忆。流连。包括在陌生的空间所遭遇到的爱情,回味,却无法长久拥有。 



    四月底,我写了一篇回忆社区生活的文字。上面第一部分就是那篇回忆性质的文章里的前言。可是中间牵连到太多ID太多的人物,在一个寂寞的午夜,我把它放进回收站。那里,每一个字都饱含忧伤。每敲打一个字,空气里仿佛就能听到细索的回声。我滴下眼泪,在那里,我一字一句地说:是的,只是回忆却要从这里开始。2002年2月,我一直记得我的身分就是sandymm1128,而不是其他之前用过的任何ID。 

    这种感觉就像是过年的时候,22岁的南带我去政府广场看烟花。剧烈的声响,绚烂的花朵。我们想着原来生活可以这样轰烈美丽。只是最后,烟花灭了,夜空沉寂了,人群散了,激情消失了。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悲伤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时会想起他在那封信里提及的,是不是我的放肆年华已经过去了?其实或许仍没过去,只是我们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再让生活激荡回肠。我的青春年华,对比你,消逝得愈快。 

    现在渗透在生命里的,是一些孤独,一些冷然。我走在每一条平坦的路上,眼里却是泥泞。一个贫脊的年代。你却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只是情缘却是伤感的。 

    过去的,无从追究。未来的,却如烟雾般飘渺。 









【Continue】 



                                   1 



    本来,我想在这里插进一个故事。男主角叫默然,女主角叫六月忘言,还有女主角的好朋友,名叫南在南方。围绕着这三个人来写。只是故事还没开头,我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写。只能利索地断掉。以下是写好的一撮开头部分: 


    那天他们去参加婚礼。有人说看到了六月忘言。他只是笑笑。 
    他想起她告诉他关于飞机上的寂寞。 
    很多没有说完的话,没有做完的事,像突然死机的电脑,徒然留下一片静止的画面。 


    他知道到老的时候就能见到她。 
    那个在寒冷冬夜和他看第一场雪的女子。 
    一座看上去快乐却寂寞的城堡,像灰尘一般,轻轻一触,瞬间就溃散。 



    但是我已经设想好结局。就是在今天中午我做了一个离奇的梦,醒来后我想到了这个故事。它空白连最基本的框架都没有,只有结局。 

    女主角六月忘言突然从人间消失。南在南方继而跟男主角默然在一起,后来南在南方怀孕,在他们领到结婚证书那天的晚上午夜12点。南在南方突然对默然说。是她杀死了六月忘言。看着震惊中的默然,南在南方笑着说,可是你不能离开我,因为现在六月忘言就是我,她的魂就在我的身体里,包括我的孩子,就是你和六月忘言的孩子。 

    最后,歌声响起,画面上是若干年前的六月忘言穿着粉红色的裙子在人群里奔跑,回头一笑。然后定格,画面转变成黑白的,字幕浮起,电影结束。 



    她笑我想象力丰富。一个故事里也隐含杀机。可是至少该感动于我的善良,该杀该死的,始终还是自己。 

    写到这时我感到害怕。记得荷兰的梵高?他因为精神失常,割掉了自己的耳朵,后来又对着自己开枪,却没让自己马上死去,而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家,让血一点点流,让生命一点点消耗,最后才死去。 

    这也许使他感到自虐的快乐,却也是最后的。以后就再也不必因为忧郁,因为没人欣赏而痛苦。他选择了破碎,由破碎引发的快乐,可以不必绝望。 



    而我设想那个故事却没任何意义。我更不必通过它来寻找破碎的快乐。充量也是只说明了,在时光的道路上,爱情总会留下足迹。 

    某个小作家说过一句话:因为已经有过一刹那,感受到的深情和宠爱,就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送你离开。 

    如果某一天我必须离开,或许你们都能以同样的姿态怀念起我。 

    请你记住我美好的样子。是的,不漂亮,但或许美好。 




                                     2 



    2002年,是很重要的一年。无论是在生活或是网络上。只是有些细节,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候的我,要单纯得多,也能忍受更多。 


    一个人去过几次珠海。每次只停留两三天。从广州去只需3小时。从来都是一个人。有时在拱北下车,有时在香洲。拿着地图,不断迷路。在圆明新园里呆一整天,晚上有大型表演活动,最后一次演的是昌盛时候的清朝。炮火过后的火药味和马蹄声剧烈地震荡着整个广场。且全是真人实景表演。 

    看完后又夹杂在人群里盲目往外走。坐巴士回市区找旅店。半夜睡不着就出来附近的汕头牛肉火锅城吃东西。早晨搭首班车到海边看海。或是看对岸的澳门。 

    这是座很奇特的城市。城市中央立着一座大山,半边又被海水包围。宁静且浪漫。最后一次回来的车上,我呕吐,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就再也没去过。 



    一个人出游总是有特别的原因。比如需要一点浪荡的生活。或是为了告别某些人某些情感。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是希望在旅途中可以得到某些启示。回来后或许可以做出某些决定。 

    只是那种不切实际,不爱惜自己的举措,只不过是一段奇异的时间,带着迷幻的气息,始终必须回到现实中来。偶尔想起,也只成往事。兼杂着某些人,某些事,在往后的岁月中出现,甚至会带着更厉害的气味,让你不堪回首。例如拉萨。 





                                   3 



    可不可以让这个ID从零开始。有时候我不得不相信,这个ID,其实就是我一路漂泊下来的见证。从广社到上社再到北社。从一处逃往另一处。十分狼狈。 

    一直都觉得社区里的人是深不可测的,包括我自己。总是带着暧昧与寂寞出现。 

    只是一个孤立的个体,从不加入任何群体。后又以莫名的方式失踪。在各处流窜。很少和他人沟通,性格孤傲。 



    有时我很容易原谅自己的阴郁,我告诉自己我是个有往事的人。背负着那么多疼痛的往事我有资本沉溺下去。阅读我的疼痛跟阅读他人的疼痛不一样,每次一回首,沧桑就重了一笔。 

    但是我始终相信,我们是因为需要互相安慰才走到一起的。所以,我会看其他人的文字。但不擅回复。 



    那天一朋友打电话过来,说,七月初我会在广州。我笑了,说,七月初我会在天津。生命其实就在不断错失。当我与某个人发生会晤,必定错失了与另一个人相会的机会。或许生活总有那么一两个洞,这些洞,名字就叫做错过。我错过了你,就需要用隔世的眼光来对视。 

    所以我注定是个没有太多朋友的人。很多人总会在洞口中被漏掉。因为我不懂得圆滑,更不懂得挽留。相反,我总是在预见分离。这就是一直存在于我血液里的飘泊状态。 



    你看到了没有?那个被我设计出来的故事。其实只是告诉我自己:我们在虚无里轮回,兜兜转转,不断回旋。 

    没有退路。王非唱,蝴蝶飞不过沧海。亲爱的,我们也飞不过沧海。你看见了没有? 






【End】 




                                 1 



    或许该为自己想想将来。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没有将来。路会不会在某一点突然断开。如果真要说说什么愿望,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 

    早上和别人议论起那个跳楼的女生。一直都很快乐,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死。并且死得如此从容。好像是很久前就已经做好准备。 

    先回宿舍布置好假相,铺开被子,放下蚊帐。让别人以为她已经在里面睡着。然后到化学系借东西,一种让血液凝固的化学物品。服下后从宿舍顶楼跃下,轻盈得如同蝴蝶飞过,落地也没太大的声响。身体没有血迹。没有任何遗书,连日记也没向外人透露一点讯息。 

    难以想象一个美好的少女,一转眼就变成无数忧伤的尘土,漫天飞舞。 



    生命总是让人困惑,只是每一个人的每一个选择,都有潜在的原因。而忧伤,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才懂。毕竟,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最多,也只是在我的身体里渗入了一点你的元素,而你的身体,或许又感染了一点我的情绪。 

    于是从来我就相信,我的质地是洁白的。纵使经过时光的洗礼,会变成其他颓败的黯黄,也是命运的安排,并非我的本意。 





                                   2 



    我准备要结束这篇文字。因为我就要回家了。总是要做些实质性的东西。而不是空想。我打算回家给鸡蛋花浇水,然后整理房间,晚上可以上网和某人说说话。然后睡觉。这样一直平淡下去,可以把忧伤忘记一段时间。 

    一些创伤在你的安抚下得到暂时的平息。 



    在新浪的一篇贴子里看到她说她计划七月到武大看樱花。我笑了。真好。到时我们都要往另一个城市出发。不管过去怎么样,未来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生活总该要继续。 

    平静的时候我仍可以保持我温顺乖巧的形象继续走路。在夏天穿正常的、漂亮的粉色衣裙上课上班。像普通女孩一样卖弄青春。 

    在这副皮囊下面,谁知道谁的一颗怎样的心已经慢慢死去呢。我在日记里写,我的心已日渐豁然和安宁。写完居然哭了起来。我安慰自己我只是一时意念模糊,其实我仍是很快乐的。心里的伤痕已经被缝补,愈合。然后我又对着镜子笑了,表情一塌糊涂。 



    我想下次我该设想一个漂亮点的故事。比如六月忘言得到神仙的三个愿望。她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渴望得到美貌、金钱和爱情。最后六月忘言快乐似神仙,与心爱的人远走天涯。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或许这样,我就可以快乐些。我也不必花一个下午的时间闷闷不乐,甚至浮想联翩。更不必写这么些BT的东西。什么死亡,什么生活,什么宿命的。乱七八糟却扰人情绪。 



    有时候,我也会欺骗自己。曾经爱过,年少岁月。都是很简单的事。不是吗?我始终得回到城市,回到生活。时光不可能倒退,即使倒退了,也物是人非。无法追究。 

    往事只能回味。 




                                  3 



    写到这里时,一男生从我身边经过,碰翻了我桌子左上角的杯子。玻璃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看着自己略显寂寞的手指,张开,迅速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4 



    有时你必须得承认。一个空洞的人,或许更幸福。 









>>03。06。02(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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