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06-12 10:48:33), 站内信件
|
十三.鸽子
见到燕子其实不难，有好几次在宋克明沮丧回来的路上相遇，鸽子就完全有机会在那栋红色宿舍楼的拐角看见燕子无奈的脸。可鸽子每次都只搂着宋克明的肩膀走了。这让鸽子自己也时有纳闷。为什么总是没机会的当口对那个姑娘特别好奇？
终于的，见到了燕子，她的确比鸽子想象的要动人，大概有1米62的样子，纤细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腿，皮肤显得很薄，轻轻地一碰就会破裂。她总是很安静。没有朋友似的，独来独往。
远远的，宋克明把燕子指给了鸽子看。就在食堂外的树荫角落里。燕子正好经过那条林荫路，白色的裤子在叶子缝隙透进的阳光中显出内裤的轮廓，粉色的丝质外衣在风里包裹着丰满的胸脯。鸽子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她的大名你弄到了么？”鸽子阴骛的眯起眼睛。宋克明本该发现鸽子的目的，却无知的脱口而出了，“曲江燕，三坪的，老爹是三达的老总，和她妈离婚了，她跟她弟判给了老头，她家老头也挺过分的，找了个大她不多的姑娘当姘，她还得叫人阿姨。”
燕子没有听见他们谈话，但燕子已经在余光中发现了这两个叼着烟注视她的家伙，其中那个快秃头的就是经常向她表白的宋克明。燕子是个内向的孩子，她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意图，所以总是让宋克明感觉有希望。姑娘是比男性容易感觉廉耻的动物，尤其在被数双眼睛不知廉耻的逼迫时，立刻会丧失行为能力。燕子在经过他们时已经不懂得如何迈动自己的步子，或许有人注意，会发现，燕子几乎同手同脚的经过鸽子。
廖宁刚什么时候窜到了鸽子的背后，没人知道。宋克明还在回味燕子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哎，鸽子，我跟你说，她的眼睛会说话呢，真的，水水的，圆圆的，漂亮的要死。”廖宁刚就在背后插嘴了，“别说，她让人看了就想强奸，你这笨驴，都多长时间过去了，说好点，哥们给你让时间。说不好，现在挖就挖了。要不，咱凑个基金，谁先追到她，把把基金里的钱都给谁。”鸽子吐掉了烟屁，琢磨着，“恩，这个提议不错，我出两块菜票，规定时间啊，就今天晚饭的工夫。谁能追到，就拿钱。”说着，从兜里摸出两块钱的饭票。
月底能有两块钱菜票，已经是巨额款项。鸽子兜了一圈才凑足五块。在手里捏了捏，“就这么多吧！谁先？”已经看见宋克明两眼放光的等着，鸽子心里就好笑，宋克明似乎很乖，似乎在等鸽子一声呼哨，便会象勇士一样冲出去。想到这里鸽子差点就笑了出来，“阿拉狩！”宋克明不懂这是句什么，张着眼睛莫名其妙。这是鸽子小时养狗的口令，这么一喊，狗儿就会冲向敌人。
下午太阳正好，课就下了。校园里顿时就热闹起来。当然，每天校园里本来就没断过来往的人，只是鸽子认为他们一伙出现才该叫热闹。宽宽的学院路都能被他们占满。更别说学子路了，几乎都要排队，热闹就该是这样表现的吧？
燕子和一个女生低头小声的说着什么，裙子在教学楼拐角的地方飘了过去，鸽子看见燕子身边的姑娘了。有一双奇大无比的眼睛。高燕子半个脑袋。
一个眼色，宋克明也消失在那边拐角，能听见他在叫，“曲江燕，请等一等。”
遍地的烟头，遍地的口水，鸽子把最后一截烟屁也嘬得烫嘴了。于是在地上找还能抽的烟屁，没想到自己是那么毒的人，抽烟都不给自己留点余地，所有烟头都不能再抽，所有烟头都被脚给碾过。没意思，等得没意思，于是吐口水。吐了一地的口水。
宋克明回来的时候特别郁闷，他伤心的看着鸽子，“她只是不说话，低着头，我问她喜欢不喜欢我，她开始不吭声，她旁边那个丫头脾气特大，训完我，训她，然后让我再问一遍，我就问了，她就让燕子表态，燕子摇头。那丫头就把我赶回来了。我操她妈的气死了。”鸽子想了一会，“燕子旁边的姑娘叫什么？”“马静。”
宋克明得到了鸽子的指点又一次冲了出去。不多久就看见那个叫马静的姑娘大步跟着宋克明走着，并且不时侧着脑袋说了些什么。鸽子诡异地在树荫下笑起来，他只要十分钟的时间，他只是让宋克明在学校北门外的围墙上用红砖大大的写着，“马静，我操你妈，爱你都不行么？”宋克明开始不敢写。鸽子就把脸一唬，“十二个字不占半边墙你等着。”就搞不明白宋克明怎么那么怕鸽子，果然抱着半拉砖就画起来了。好在北门正在修建，那里没有人经过，过的全是车。
天色经不起折腾，逐渐的暗了。宋克明战战兢兢的按照着鸽子的计骗出了马静，“马静，我刚才看见北门外墙有写你的话，你去看看吧，估计是哪个男生为了给你表白。”马静不信爬在窗口上啃着西瓜，笑着摇晃脑袋。宋克明还是很聪明的家伙，灵机一动举起红红的手，“看，我刚才擦了会，但字太大，没擦掉。有句话不好，我擦来着，许大爷以为我写的呢，还骂我来着。”马静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在哪里？”宋克明知道她上钩了，嘭嘭跳的心就算归位了。“就北墙刷了白石灰的地方，红红的大字，路过的车都能看见的。”马静一个闪身消失在窗户洞里。可以听见楼道里嘁嚓的拖鞋声，宋克明就假模假式的带路走了。
鸽子对着窗子叫起来，“燕子，燕子，燕子。”曲江燕站在窗前望着他，红红的脸，慌张的眼神，“你找我？有事么”“啊？你说什么？”鸽子听见了，只是觉得声音小故意逗燕子。燕子的脸更红，声音大了些，“有什么事？”鸽子笑了笑，低下脑袋点了根烟，他知道最近每次在食堂外这样点烟，燕子都会悄悄看他一眼。肯定是喜欢他了，“哦，没什么事。”他悠悠吐出烟，眯着眼睛，那样很象个流氓，“你能下来么？我想跟你说说宋克明的事。五分钟。”燕子在犹豫，鸽子就已经朝树上爬了。对着窗口有一排树，距离不近，但对鸽子来说跳过去不难。燕子开始害怕，“等等，你等等，我下去。”
“其实，我想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宋克明，你喜欢的是我，如果今天下午给你表白的是我，你会点头。如果没有你的朋友在场，你还是不敢给他回绝。你这样不好，你知道么？你这样会让那些男人对你总是抱着幻想。总是觉得还有希望。虽然你是女生，但是你和男生一样有决定权利，有选择权利，当我叫你，你没有感觉，你就不会下来。如果你说你不喜欢我，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么？哎？你说话啊，你这样更不好，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以后跟我在一起，打要还手，骂要还口。知道么？听明白了没？”这话还没说完，燕子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鸽子听了咋呼，朝周围瞄了瞄，学子路那边有条小道，很窄，很暗，也很静。
鸽子拉过燕子的胳膊就朝那里拖。还别说，被鸽子猜中了。燕子就是喜欢鸽子的，不然那么暗的地儿，她也敢去？刚擦过一棵树，鸽子就搂住燕子，吻住了她的眼睛，然后是脸，然后是嘴唇，然后是舌头。燕子小心的把舌头递给鸽子。鸽子却是狠命的咬了下去。鸽子从来没闻见过这么香的女人。那种香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所以拼命的搂紧，拼命找。直到燕子象被吓坏的小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跳到远远的地方，“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这样，鸽子，不能这样。”鸽子歪在树边点起一根烟，“怎么样了？我们恋爱了不行？我没想怎样，就是我们恋爱了。你真的太香了，我刚才真想咬死你。”然后亮出牙齿，坏坏的笑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个爷爷，就是一个奶奶。绝对不会爷爷奶奶一起出现。鸽子是被喜欢的那个人，于是说话做事都和爷爷一样。等宋克明假装为马静的事情生气，跟着马静回来的时候，鸽子和燕子正坐在楼前的台阶上吃着冰淇淋。傻眼的不只是宋克明，还有马静。刚才在北门何止五分钟，现在天是全黑了。马静哭得泥猴似的，宋克明也跟着一起涂，他怎么也想不到，花了力气写，再花力气涂，他想也没想到燕子答应鸽子那么快。还不到四十分钟，连个追求的过程都没有。
马静因为哭了，所以没有发作，“几点了燕子？”然后径直冲进门楼里。燕子还那儿腻了一下，才扭着跟了进去。鸽子很平静的站起身来，吮了口挖勺，瞅着宋克明。宋克明楞了楞嗷了一声，那个晚上，整个公寓区都能听见似狼不浪的那声嗷。鸽子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朝宿舍回。宋克明该是个乖孩子，嚎完了，该是兄弟哥们还是哥们兄弟，好不含糊。
那个晚上，也只有鸽子知道自己想的事情。
他其实想的是马静那个高个子，脾气大的姑娘。
----
 
|
|
>>孙品文集>>～鸽子～>>十三.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