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ozhengyou(凌风)
整理人: qdanger(2003-04-25 11:15:2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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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之：悠悠凤嘴江〗
悠悠凤嘴江
(22)
石牛河感到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发慌，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想起昨晚和刘晓兰的谈话，强忍着四肢的酸疼下了床，迈着沉重的步子向食堂走去……
岳主任今天来得特别早，一跨进办公室见石牛河坐在办公桌前，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石牛河，你起来了。”
“你来了，岳主任，你好早啊！”石牛河站起身来。
“你坐吧。听说你昨晚喝了不少的酒，没事吧？”
“没事，让你为我担心了。”
“去吃饭吧！”
“吃过了。”
“那好，好！”
“岳主任，开证明的事……”
“昨天我已经同方主任谈过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何芳吧！昨天她整整哭了一天。”
“我等会就去看她。”
“……”岳主任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石牛河看见何芳时，心里一惊，才一天的时间，她完全变了个样，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颚高高凸起，眼皮已肿，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
“何芳……”一阵怜惜之情袭上心来，他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何芳听见喊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扑到他怀里，咬着下唇，眼泪簌簌涌出。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来，望着那对溢满泪水的大眼睛，勉强笑道：“你没有事吧？”
她摇了摇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可……”
“昨天，我实在不好来，怕他们……”
“怕什么嘛，最多回到工程处去挖烂泥巴。我想，还不至于把我开除吧！就是开除了也无所谓，我早就不想在这个鬼单位了，要不是为了你……”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可是昨天我……你好久走？”
“走哪去？”
“回成都呀！”
“不走了。”
“为什么？”
“同你结婚。”
“你哄我。”她双手在他胸前拍打着。她仰起湿湿的大眼睛，“真的吗？嗬！我们要结婚啰！”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跳下床来，“去他的，我们结婚关他们屁事，怎么样？跳一段‘花儿与少年’高兴高兴。”
她灵活地扭动着腰、腿，甚至脑袋……
是对人们的挑战，还是自我解脱？
他看见她乱了步子，恍恍惚惚的，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连忙伸出双手去扶住她。她也就顺势倒进他怀里。他把她抱起来坐到床上，“等你精神恢复了，我们跳个够。”
“要…要得。”她紧紧地把他搂住，喘着气。
他俩没有再说话，依偎在一起，凝望着窗外……
阴沉的天，突然出太阳了。金黄色的落日像一团水彩颜料迅速融化着，渗进了整个蓝色的西天。横掠而来的云彩，像一队金色的天鹅在天空徐徐而去，只留下了美好的希望和淡淡的悲哀……
两天后，石牛河与何芳在峰岩公社领了结婚证。他们买了几斤水果糖，散发到各科室里去，表示他俩正式结婚了。
……
后果比石牛河预料的要好得多，他既没被开除团籍，也没有受到其它处分，只是苦了何芳。
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五天，石牛河下放到武隆民工营又去搞渠道施工了。何芳被安排到工程四处搞土石方开挖。从此，一个在上河，一个在下河，两地相距十多公里。石牛河每月步行去下河看望何芳三次。
何芳的工作比原来要劳累得多。但是，他们都没有受到歧视，也没有受到嘲笑。人们都不触及他们的敏感之处，不谈他们过去的那些事，这是一种恻隐之心吗？是非不分立场不明吗？不是，这是一种复杂而微妙的道德感情，绝不是庸俗卑劣的感情。
悠悠凤嘴江，它从云贵高原的支脉金佛山而来，终年不息，见证着数不清类似的牛石河的故事，见证着两岸千千万万人的酸甜苦辣，经过数不尽的湾，倒不完的拐，流进乌江，再汇入长江，奔向大海……
(悠悠凤嘴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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