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ozhengyou(凌风)
整理人: qdanger(2003-04-15 10:49:5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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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之：悠悠凤嘴江〗
悠悠凤嘴江
(17)
也许，别的星球上也有一个倒了霉的家伙，正一边没头没脑地走着，一边胡思乱想吧。
上午，一张“勒令”贴在工会办公室的大门上。“勒令”上说，石牛河所张贴、散发的传单是来源于成都“老保”《产业军》，它压制“造反派”的革命行动。勒令石牛河必须在今天晚上到尖石滩电站街上，向“造反派”请罪、消毒，否则就抄掉他们的组织，砸烂他的狗头……
当时，石牛河去找他们“勤务组”人员商量对策，可是他们都认为，我们斗不过，只有照勒令上办。为了保存他们的“组织”，石牛河只好单枪匹马去跟他们辩论。
“石牛河，不要去，他们会打人的。”刘晓兰劝说。
“不会的，我是去跟他们讲理的。”
“讲理？世界上的道理就象世界上的人一样多。哪个道理是绝对正确的呢？谁也不能站在未来的角度去判断。”
“这明摆着的嘛！我不信，难道他们非要把白的说成黑的不成。”
“唉，你呀你！”刘晓兰摇了摇头，“我不和你争了，不过，你要见机行事，记住‘退后一步自然宽’的道理。”
“……”
刘晓兰刚刚离去，何芳又风风火火地跑来，“石牛河，你怎么能去尖石滩电站呢？我求求你不要去，这太……”
“我怎么能不去呢？他们要砸烂我们的组织啊！”
“砸烂就砸烂嘛，又伤不着你什么！”
“我们要保证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组织都没有了，怎么去保卫？怎么干革命？……”
“你太不听劝，太固执了。”
是的，他这个人太固执了。看手相的人说，他的事业和爱情这两条线本来很大，很圆滑的，但就是因为他太固执了，事业和爱情最终难免要失败。
《六十条》上写得明明白白，是斗争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可他们却把一个支部文书弄来斗争、批判，这符合上面的精神吗？他想。“老保”的传单又怎么样呢？只要是正确的就是要保！保卫《六十条》，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没有错。那最新最高指示，简直就像及时雨。本来嘛，任何群众组织都是有左、中、右，难道说一个组织里的人都是先进的吗？总是有先进、一般、落后之分嘛！搞文化大革命是用“四大”谁不知道呢！当然是不能打人、乱抓人的。要文斗，不要武斗……这么一想一分析，他心里就踏实多了。步子也加快了，不知不觉，前面就是尖石滩电站机械处的房区了。
石牛河发现，在公路外的河滩上站着周芬和李庆，她俩背对着公路站着。他放轻脚步，不想惊动她们。他又觉得挺有意思，不由得又望了望她俩的背影。
“石牛河，”他听见周芬的声音在唤他。他只好停步转身过来。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周芬轻柔的声音问。
“到街上去。”他今天随便得多了。
“你过来呀！”她又对李庆低语，李庆走开去了。
“怎么，今天你又要我帮你带信呀！”石牛河决定跟她开个玩笑。他走到距离周芬五米左右的地方站住。
“信……你看过了？”她低下头，脸红得象喝了酒。
“交给何芳了。”他装成很严肃的模样。
“天啦！你怎么交给她了呢！”她的脸由红变白了。
“怎么？不是你叫我交给她的吗？”
“你呀你，你真是个大傻瓜……何芳她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你爱何芳吗？”
“……爱！”
“那么，你对我的看法如何？”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呢！”
“不行，你不说别想走。”她可生气了。
“唉，我们从未接触过，怎么谈对你的看法呢？”这确实难住了他。
“昨天、今天的接触不算呀！即使以前不了解我，现在你问、你看嘛！请你把脸转过来看着我好吗？”
“这怎么要得呢！”
“那……干脆点，你……爱我吗？”
“爱！”
“真的吗？太好了，你要是早些这么痛快不就省心多了吗？”
“可是，你又没有早问我呀！”
“不忙。”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了，“刚才我问你爱不爱何芳，你好像也是说的爱，对吧？”
“对！”
“既然你爱她了，又怎方说爱我呢？”
“这并不矛盾，你们两人都是我的阶级姐妹，我自然是都爱的。”
“你说的是阶级友爱！”
“其实，爱人之心，人皆有之。有的人活在世界上只知道爱自己，从不愿将爱分一些给他人，看见你沉下水去，他仍然稳坐河边。我想做一个不仅爱自己、爱朋友，更爱人民、爱祖国、爱……”
“好啦，好啦！我们说的爱，牛头不对马嘴。有这么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懂吗？”
“我懂，可是你不了解我，唉，你就饶了我吧！我很为难……”
“怎么个为难？你说了，我就让你走。”
“这，说来话长，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
“既然你知道了我心中的秘密，我也应该了解你的隐私。”
“你！……好吧，但愿你莫生气。”
“不生气，你说吧！”
“虽然有的人长得很美，可就是肤浅得像一杯白开水，毫无味道。像一朵好看的纸花，没有魅力。难道，这种花也值得去折吗？”
“石牛河，你也太傲、太狂了！”她这次真的生气了，还动了肝火。她转身急急走去，刚迈出两步又扭转身来，甩给石牛河一串说：“你是什么呢？是牛屎巴，是推屎爬……我看你今后能找个有多大味道，有多大魅力的……”
石牛河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周芬走到李庆跟前，两人又一同朝峰岩方向走去。唉，我这个人啦！真糟糕透了，怎么能去伤害一个姑娘的心呢？我真该死！我……他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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