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ozhengyou(凌风)
整理人: qdanger(2003-04-15 10:49:5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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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之：悠悠凤嘴江〗
悠悠凤嘴江
(15)
何芳躺在床上午睡。正当她昏昏欲睡时，听见有人敲门，好久才应了一声。
她吃了一惊。她睁大眼睛望着门口站着的石牛河。“啊！你回来啦，”她说。自从石牛河他们“战斗队”“杀”回成都后，她总感到心烦意乱，打不起精神来。
“请进。”她微笑着，“红卫兵小将，这次收获不小吧！”她开着玩笑问道。
他猛地一把从黄布挎包抓出一叠纸，“你看！”他的声音激动得发抖，“这是最新最高指示，这是最新消息，这是……”
“这是首长讲话。”她接口道。
“对对对，你怎么猜到的？”他感到惊奇。
她给他冲了杯白糖水，望着他大口喝着。真好啊，她想。
石牛河喝完糖水，敞开衬衫领口冒着热气。
“再喝一杯吧！”她端起冷水杯和白糖瓶。他憨厚地笑了，于是又把第二杯水一饮而尽。她马上又冲上了第三的一杯。
他抹了抹嘴角说：“何芳，你看。”他把传单卷成一筒，高高举起，踩着碎步，歪着脑袋，在屋里转起来:“这像什么？”
何芳笑着，凝视着他。真可笑，不害羞，她想，高兴成这个样子。弄到几张传单，他简直乐得像个小孩子。“像个大傻瓜！”她高兴地笑道。
他一边转圈一边说，“这重型炸弹。瞧着吧！”他停住了，端起糖水杯子，“明天，我就去‘砸烂’那些不按《六十条》办的所谓的造反派组织。”他兴奋不已地看了看糖水，然后又仰起头大口喝起来。
“石牛河，你只顾为传单的事高兴，可还没有告诉我，你和彭惠的事怎么样了？”她突然问道，表情暗淡下来。
“我和彭惠的事？……告诉你！”他奇怪地凝视着她，刚才的兴致一下全没了。
“嗯。”她点点头。
“为什么要……你怎么知道我和彭惠的事呢？……”他还想问“你为什么关心起我和彭惠的事来？”但他没有说出来。
“我只是随便问问，工会里的人都知道你和彭惠的事……”
“是吗？……请你今后别在我面前再提彭惠了。”他很生气。
“好，我一定记住。”她微笑着移开目光。
“我该把东西搬过去铺床了。”他从扩大机案板下拉出一对挑箱来。
她出神地望着他，好久才站起身来。
他担着挑箱。她坚持要帮他端脸盆。他们跨出广播室，迈进了暴晒的阳光里。他前面走着，她踉跄了一下，忙用手扶住一棵树，她身体太弱了，十分憔悴，此时心里漾起一道包含复杂的潮水，但是她不露声色地离开了那棵树，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工会办公室兼寝室里，她坚持要给他铺床。他只好退出来，到外屋办公室和其他工会干事谈起话来。
“石牛河，床铺好了。”何芳撩起门帘喊。
“啊…那就谢谢你了。”
“你来看一下铺得要不要得。”
“那还用看？一定是要得的。”
“你来看一下嘛。哪有那么多话说不完！”
“好好好，我就来。”他转身朝里屋走去。
“铺得好，铺得好，铺得实在是好啊！”
“石牛河，晚饭到广播室来吃。”她压低声音说。
“那就不必了。”
“反正，我给你买好，来不来由你。”她生气地走了。
“唉，拿她真没有办法！”他叹口气，摇了摇头，心想。他开始找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
在石牛河去洗澡堂的时候，这边广播室里来了周芬和李庆。
“你俩怎么这个时候来我这里？”何芳很不高兴地问。
“怎么？来得不是时候？”周芬调皮地问。
“我是说，经常跑上跑下，让领导知道了不好。”何芳连忙解释。
“唉，有啥法呢？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周芬笑道。
“不害羞，有人来听见了，看你把脸往哪里放。”何芳拍了周芬一下。
“谁会来呢？谁现在来，来了我就爱他。”周芬在何芳的脸上亲了一下。
“真讨厌，不跟你说啦。”何芳把周芬推倒在床上。
“李庆，你在想谁？”周芬从床上爬起来问。
“想水。”
“嗬，想水？”
“你听，这水声像什么？”
“像催眠曲，催得神经疲倦，睡了，开始做梦…”
“……”
“李庆，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想被人爱了？”
“有本事的，去爱别人。”何芳接口说：“被人爱最没有意思，像乞儿一样。”何芳一双大眼睛直视周芬。
“唉……”周芬长叹了一口气，“我们怎么敢和你比呢？你身边有人可爱。可我去爱谁呢？就像有本书上所说，‘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李庆，你说是吗？”
“何芳，你听听周芬的，她是发疯了，还是爱上谁了？”
“不知道。”何芳已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这句话说到她心里去了，刚才叫石牛河来吃饭被他拒绝了，她的心感到一阵凉意……
“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三个互相看了一眼，周芬脸红了。何芳起身去开门，这时，李庆低语：“周芬，可别忘了，这会谁来，你就……”
打开门，何芳呆了，是石牛河。李庆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了，连忙用手把嘴捂住。
“请进来，石牛河。”何芳回过神来，微笑着招呼道。
“不啦，你有客人。”石牛河说罢转身离去。
何芳倚在门枋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心在失望中沉重地跳着。
“他不是‘杀’回成都去了吗？”周芬把手腕倚在何芳的肩上说道。
“就不兴来个回马枪么？”李庆又把手腕倚在周芬的肩上说道。
“他真好，我……”这是周芬在说。
“唉，我俩来得也真不是时候。”这是李庆的话。
“何芳啊何芳，你可真有眼光哟。”
“去去去，”何芳把周芬一推，倒在了床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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