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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海上花
发信人: skylin(spring)
整理人: qdanger(2003-04-02 14:40:03), 站内信件
还记得我上一次去上海,已经过去7个月了。 

其实以前上海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地名的时候,我7个月内可能会去七次,没有行囊,也没有牵绊,我总是穿一条干净的牛仔裤,把银灰色的SWATCH扣在手腕上,象出门买一盒冰淇淋一样笑着上路。 

周南从来不问我的去向,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他一定和我离开那天一样盘着腿靠在墙上看一本ELLE杂志,头发仍然凌乱,穿着SNOOPY图案的蓝色睡衣,抬起头温和的对我笑笑,然后继续看杂志,不时剥一颗糖放在嘴里。我迷茫的站一会,似乎我离开的时间根本不曾存在,周南无声无息的就弄丢了我的时间,这样我的每一个月都很快很快的就过去了,来不及细想。但是如果按一个月有30天算的话,这个男人已经与我在一起11+7个月的时间。 

而我们彼此并不了解,我指的是7个月前我突然明白了这一点,其实明白了也就象过去11个月的时间一样不算什么。 

他从医院把我带回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一辈子和他在一起,除非他要离开我。他很好看,却是个孤独的人,我以为他会有夜夜笙歌的生活,可是事实是他每天下班后总会独自把车驶到医院楼下然后陪着我说话。 

其实也只是他一个人说话,他的声音很好听,有时候说一些公司的事,我听不懂,但并不表现不耐的表情,倒是他会歉意的笑一笑然后改变话题,我的头发长得太长了,老是扎在眼睛里痒痒的,他不时伸出手把它们拨在我耳朵后面,我不动,他的手路过我脸颊的时候,总是犹疑着停下来轻轻的抚摸,眼睛里露出怜惜的神色。 

他没有说过他孤独,但是我知道。他的父母希望他结婚,唯一的弟弟定居国外,而身边的女子个个有所要求,他并不是怕她们要求的是钱,只是她们有了钱,仍然不愿意结婚。 


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女子各施手段只为嫁入豪门衣食无忧,现在换成她们嫌他闷,他不是可以不劳而获只享乐不工作的二世祖,他有家族荣誉般如日中天的事业,他不能把她们放在第一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哪怕这苦恼千奇百怪别人看来无病呻吟不近人情。我不由笑了,第一次把手放在他乌黑的头发上,他抬起头看我,惊奇而感激。 

其实我是可以选择的,我的腿两个月后就可以走路了,很小心,在护士小姐的搀扶下缓缓的在病房里绕圈,他推门进来时,愣在那里,我笑着看他,觉得他也会感到高兴,他却突然变的呆呆的语无伦次起来,后来他问我:你腿好了后,可是要走?我才知道他是舍不得我。 

我总告诉自己他是因为撞伤了我才对我这么好,日日送来紫色的鸢尾,大篮新鲜的热带水果,包括鱼,玻璃瓶子里细小的彩色鱼,他把可以带进医院的礼物全部送给我,从没有向我要求过什么。 

我的腿骨终于完全愈合,在医院已经住了四个月,我是个孤儿,没有人来看我,如果不是他撞过我之后把失去知觉的我带到医院,我已经和我的亲人在同一个世界。我竟不觉得那是一件坏事。 

周南陪我在花园里散步,小小的丁香花,飘散清雅香气。传说找到五瓣丁香的人将会实现一个心愿,我一枝枝开始寻找,穿着医院宽大的蓝色袍子,在风里悠悠荡荡,他走过来抱住我,满怀心疼:“小蓝,你怎么那么瘦。”我终于找到五瓣丁香,唯一的一朵,握在手心,竟然不知道应该许下什么愿望,再想,仍然没有,除了,我想见到母亲,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笑着把丁香花递给他,他没有接,温和的面孔突然很严肃,“小蓝,请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让我照顾你,可是我不勉强你的心意。”说到最后已经有点哽咽,我看着他,青色的胡茬,但很干净,这样一张脸,从来没有在我的梦中出现过。我仍然笑,把那朵丁香花插在他衬衫的口袋里,然后,轻轻的点头。 

五瓣的丁香花,可以实现一个心愿。我相信这个传说。 

周南对我很好,我依旧可以四处乱走,他甚至教会我开车,给我买了一辆小小的蓝色POLO。我并不喜欢开车,我只喜欢走路,小时候家离铁轨很近,我就常常沿着铁轨走,不知走多久,然后听见外婆遥遥的呼喊我,我知道我从来没有走远过。 

铁轨旁边开着一种蓝色的不知名的小花,象黑暗里荧荧的磷火,外婆说,那是经年累月死去的灵魂,它们开在铁轨边,是想有一天可以搭火车回家,我摘一朵插在头发上,夜里做梦的时候,似乎在向我传达着无法解释的信息。 

我的梦里是个黑衣的男子,五官分明,鹰隼般的目光,挺拔且邪恶,惊人的英俊,月亮很圆,没有云,总是有仿若动物的嘶叫在不知的角落响起,那男子突然笑了,皮肤上开始渗出鲜血……我惊悸的醒来,一身冷汗,我以为那是父亲,我没有见过父亲,从不能知道更多。 

这个梦年复一年,当我以为消声匿迹的时候再度归来,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那种鬼火般的花朵,却仍然在午夜梦回时被冷汗浸透。 

我知道那是我今世无法逃开的梦魇,周南会紧紧紧紧的抱着我,我感到他皮肤年轻的热量,可是,他不可能明白我的心,那种大梦初醒恍然若失的彷徨。 

他对我已经足够的好,把厚厚的现金放在储蓄的盒子里,让我随便的使用。我一个人去超市、百货公司,酒吧,公园。不寂寞,但也无甚欢悦。终于有一天不由自主来到童年的车站,我似乎每日都听到那些铁轨的召唤。 

车站扩建成不再是我认识的样子,我在候车室里坐着,坐了很久,蓝色的座椅,来来回回穿行的人,和风。然后我买了一张票。 

我第一次去的地方,就是上海。 

后来我再没有去过第二个地方。 

一个小时的路程,我有些隐约的欣喜,想着周南也许正在着急我竟然有些欣喜,然后很快的忘掉了。 

我坐在窗口,看着大片的绿色田地飞速的消逝,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某处,想象有一只狐狸会突然钻出来与我视线交接。那是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狐狸爱上了一个外星来的小男孩,却不得不与他分开,我忘了童话的名字,可是在心里,狐狸是一种聪明感性的与人相象的动物。 

旁边座位是面容疲惫的中年男子,仍然强撑精神与我搭讪,我只微笑着看他,他面有些红,不一会儿沉沉的睡去,睡的很安静。 

人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安静。 

第一次到上海,车站许许多多的人,拥挤似旧乡的庙会,我站一会。阳光很浓烈,象蛋糕上腻人的奶油,头胀胀的昏沉着,不等畏畏缩缩的陌生人围过来,我已经避进了车站的候车室,在大玻璃窗里又看了一会外面的天空,然后买了回去的票。 

我在上海呆了47分钟,这只是第一次,我知道我会再来。 

周南面色沉沉的等我,天已经黑了,我靠在门上无畏的看他,他突然过来拥抱我,泪水涔涔的落在颈间的皮肤上,我才知道害怕失去的一直是他,而从来不是我。 

我几乎是做好已经失去他的准备,我不害怕。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身边的桌上放着崭新的上海地图和旅游手册,我口袋里的火车票揉的皱皱的丢在地下,我把它们捡起来用力抚平,然后把地图贴在墙上,做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在笑,一直笑到想哭。 

周南回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他依然喜欢轻轻把我的头发拨到耳后,而它们,海藻一样波澜起伏的生长的茂盛。 

我偎依在他怀里一起看电影,他喜欢国外的旧片,爱情片,所有主角长着油画一样的面孔,他们都沉默而优雅的哭笑。我猫一样的打呵欠,就枕着他结实的手臂睡着。我从来不曾将一部电影看到结局,就象我的人生,我也从来不愿意知道结局。 

结局总是一件不可拒绝的痛苦的事情。 

上海是我的诱惑,如同夏娃的蛇,我终于一次次放纵自己踏上它的土地。在人群里已经不再恐惧,我叫一辆出租车用了可能比平时贵3倍的价钱去龙华看桃花,红艳的一树,红的象雾气中新鲜的血,香气一直淹没到咽喉里。再一次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一树的绿叶残枝,石缝里肮脏零落的花瓣,已经看不清楚生前的色彩,我蹲在那一直哭到绝望。直到年老的司机过来拍我的肩膀,回车站的路上他一直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笑话想让我开心,作为报答,我给他留下更多的人民币。 

能够用钱做到的事情,我已经想不到还可以用什么方式,可是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无法用钱买到,我不是说快乐,我用周南给我的钱一次次辜负他的期望独自出走,并不是不快乐的,甚至在逛巴黎春天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条蓝色坠满亮片的跳舞裙子,闪烁的亮片衬得我更加苍白,只有眼睛幽蓝的发亮,我穿着它和周南一起去跳舞,用了一点点兰蔻的艳粉色胭脂,把嘴唇涂抹的象个婴儿,我们跳每一曲华尔兹,象私奔出逃的一对兴奋小儿女,我肯定他比我更快乐。 

然而他从来不提我到过上海的事,我害怕回来时候遇到他那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我用力掐自己胳膊,痛,才知道这是真实的并非做梦,周南让我觉得自己生活在梦里,他轻而易举的改变我的时间。 

我买许多许多的牛仔裤,周南从来不穿牛仔裤,他骨子里是很旧式的男人,穿白衬衣,熨的笔挺的卡其色长裤,或者西装,配各种花纹从婚礼到葬礼都有适合的领带。他也没有球鞋,我穿的脏脏的NIKE就和他一尘不染的皮鞋丢在一起,我不喜欢刷鞋子,穿旧鞋子走路没有轻飘的感觉。周南纵容我的一切,甚至在家里穿着我给他买的卡通图案的睡衣,在我想涂鸦的时候一边看文件一边动也不动的给我做模特,他是好看的男子,但是在他身边,我用他的钱住他的房子猫一样的对他笑,我的自由,也就只象一只猫。 

所以我一次次跑出去,其实我根本跑不远,就象童年的铁轨边,外婆总在天黑前发出幽幽的召唤。 

我明白我从来无法真正离开。 

那年七月我在上海,外滩,夜晚人影憧憧,紫色眼影,黑色蕾丝,九寸高跟鞋,妖魅的都市,笑容冰冷而甜蜜,地下铁内凝滞的空气,溶化在江风里,水面七彩光影映出城市诱惑的表情,我的发丝凌乱而沉默,在夜色中自在张扬。 

熙攘安静的人潮突然喧闹,争执,殴斗,挣扎,呼喊,仿佛瞬间陷入电影中场景,竟无力移动脚步,眼睁睁看纷乱如沙漠中风尘呼啸着卷至身边。 

电光石火中有人抱住我,一只手迅速蒙住我眼睛,大力揽我离开是非之地。警察突然而至,冲散混乱的人,警笛震天的响着起,然后远去,人群重新聚集,流沙飞过,没有半点痕迹。 

都市奇妙妖异,不会为谁改变。它不关心相遇的人,那只是微不足道的沙砾。 

救了我的黑衣男子,悠闲的靠在栏杆上看着我,他的手很冷,在这燥热的天气里冰一样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我掉进他的目光,湖水般清澈冷静,象有种魔力,让人安心的闭上眼,便可以沉睡千年。 

他说,我叫丹枫,记住我的名字。 

他说,送给你一首歌,记住这首歌。 

他说,你可以不说话,但是你会记住我。 

他魔术般变出一支箫,黑色的箫,对着江水,不再看我,他吹83版射雕的主题歌《世间始终你好》,一遍一遍,音乐是无声的翅膀,四处飞散凋零。然后他握着我的手,深深的吻上我的额头。 

“离开这里,你不应该看见血。” 

我怔怔的站着,不说话,也不离开。“你真象她,那么年轻。”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把手自然的放在我的头发上,我突然很想拥抱他,我们站在温暖的人群里,脚下却是温暖渗透不到的角落。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笑,我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再用力握我手,然后转身面对走来的那个男人,米白色T恤,微胖,笑起来下巴象突然多出来一个瘤子,声音尖细似电影中的太监,凭这个我就充满恶感,他看我,再看丹枫,声音轻佻“死了一个,给我送第二个?”并不狞恶,然而我依然感觉到瑟缩。 

“不,我来送你。”我听见丹枫这样说,骤然间他往前一步,退开的时候,那件米白色T恤上血迹腥热艳丽的乍开,象节日的烟火,盛放大朵大朵的血花。 

有人在耳膜边尖叫,我抬起手想捂住耳朵,却看到他突然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象小兽的牙齿,我的手僵在半空中,血溅在他的脸上,霓虹掩盖了月亮的光芒,我分明是见过他的,已经许多年许多年了,梦里所有的冷汗,冰凉的体温,粲粲的双眸……我终于遇见了他,竟是在这里,我梦里唯一的男子。 

我想大喊,可是没有人会听见。人群已经散乱奔跑,撞在我身上,我一次次跑向他,然而被撞出更远,警察冲上来把他按住,他没有闪躲,只是一直笑一直笑着,邪恶而英俊。 

他们终于把他带走了,还有那个奄奄一息的血人。 

世界一团纷乱,我隐约看见那段黑色的箫,沾满了尘土,在人们脚底下苟且偷生,我没有力气了,我想伸手,脑中突然轰鸣,一切不复存在。 

“我叫丹枫,记住我的名字。”我听见有人这样和我说,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闭上眼甘愿坠落黑暗的无间。 

醒来的时候,我穿着医院蓝色的大袍子,每一个指甲都修剪的光滑,侧过脸便看见玻璃花瓶里大从的紫色鸢尾,生动的水果大篮大篮的散发着甜美腐败的气息。 

这是哪里?我挣扎着动了动。 

推开门进来的,是周南,依然穿着白衬衫和卡其色长裤,有些憔悴,深深的黑眼圈,看见我醒了他忙大声的叫医生。 

医生长着慈祥温和的脸孔,“蓝小姐,你这次突然昏倒……”他转头征询性的看看周南。 

“小蓝可以知道。”周南很坚决,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你即将开始做化疗,脑部的癌细胞已经扩散。” 

我微笑着点点头,医生很吃惊,随即安慰的拍拍我,没有许下空洞的承诺,这样最好,与其幻想着复原,不如趁余下时光好好打算。 

“小蓝,把你自己放在家里突然昏倒,是我不好,我以后会一直在家陪你。”周南温和的自责。 

家里?我用力坐起来,看到墙上的日历,8月1日,我清晰的记得,见到丹枫的那日,我离开家的时候,撕掉的那一页,还是绿色的7月20。10天已经过去了吗,我已经整整睡了10天,可是我却永远无法知道了。 

我的日子,总会莫名其妙的失去一些,本来就已经不多,那个雨夜,我拿着癌症的诊断书茫然的乱走撞上了周南的车子,时光从那一刻就应该在我身上停止了。 

或者,停留在外滩的那一夜,我永远欠着他一个拥抱,也已经没有办法偿还。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实,10天的时间,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足够抹杀干净,我不可能看见车票,报纸,报道,以及别的,周南不打算让我知道的事,我永远不可能知道。 

我渐渐相信那只是我的梦魇。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小兽一般残忍而温情的名叫丹枫的男子。 

所有只是想象。 

我很乖很听话的去医院做化疗,渐渐的一头张扬而美丽的长发纷纷脱落,没有什么,最后一样也会完全削去的,我把从浴缸和脸盆里捞出的长发绕着手指打卷,厚厚的一卷,周南难过的拥抱我,我会对他温柔的笑,他一个人在洗手间躲避的时间越来越多,不敢让我看见他汹涌的眼泪。 

可是我不会哭,我只是笑着,是谁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笑。我笑起来很好看。也是那个人说的吧。 

可能脑子坏了的人思想也随之枯竭,后来我再没有做过梦,半夜常常醒来,只因为头痛欲裂失去知觉。 

我习惯了医院冰凉的仪器和冷清的药水气味。 

那种清澈冷静的气息,是身体熟悉的秘密。 

医生预言我剩下的一年生命,七个月已经无声的逝去,如果命运出现奇迹的话,也许,还可以多一些日子。 

可是我,已经感到足够的多。 

周南抱着我看夕阳,一直到天黑,他象我一样沉默,他是我的亲人。 

我们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守着自己的房子,他的家很大,放着很多东西,以前我没有兴趣,现在没有事的时候,也会动手收拾打理。 

那天我拉开一只抽屉,看到一支黑色的箫,我一楞,然后把它抓在手里,细细摩挲上面的划痕。 

周南径自推门进来,在说:小蓝,我给你买了天使冰王的香草冰淇淋。终于他看到我怔住发呆,走过来,似乎是对自己说:那天你手里怎么会抓着这个,这是什么。声音很轻,充满不解的疑惑。我看着他,眼神迷惘,对视一时,他终于放心的说:这是以前哪个朋友放在这里的玩具吧。 

我笑了,用勺子舀了冰淇淋香甜的放在嘴里,他不再记挂那支箫,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知道我已经忘记。 

我把黑色的箫紧紧握进手心。 

其实不一定非要了解,才能够在一起。了解的人,也不一定不分离。 

明天周南要带我去上海做第一次脑部的手术,晚上他很紧张,我愿意陪他看电影,他却心不在焉,过了一会,他把脸贴在我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问:小蓝,你爱我吗? 

我没有犹豫,用力点点头。可是,我知道我爱谁。 

他满足的叹息:小蓝,你虽然不会说话,可是比会说话的女孩子要可爱一千一万倍。 

我笑了,我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从三岁时大病一场后就失去了言语。 

可是这又有什么呢,我得到的,与别人一样多。 

而且,我不用说出来,全放在心里面,痛苦和快乐,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知道和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关系。 

可以倾诉的时候还得拼命忍住,才真正吃力。 

周南又说:小蓝,这次回来我们结婚好吗? 

其实这已经不再重要,现在我们愿意彼此依赖,相信和忘记,不会有时光,比现在更好。 

我笑着摸摸周南的脸,他象孩子一样依恋的去睡了,并不企望得到回答,他是单纯的人,可以轻易的满足。 

我们爱别人再多,也抵不过我们爱自己,然而我们总是要去爱别人的,因为我们也需要别人来爱自己。 

我要一直记得明天是我第一次去上海,可是我在很久以前,已经深深爱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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