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03-16 13:18:2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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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怎么形容那个吻呢?用鸽子的话说,那是亲嘴。
鸽子把贴画给了陈俊,“你家里人呢?”当时,孩子最怕的可能就是家里有人,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情,因为家里有了比自己大的人存在,对于说话和游戏都会让小孩子特别不自然。七十年代的孩子都有这个毛病,即便到了现在二十几岁,三十来岁都改不了。进了别人的家里,都会紧张,拘谨。
陈俊欠过身,让进了鸽子,“二姐回老家了,爸爸让她回老家上学。妈妈和爸爸还没下班。”可不是?鸽子挑着大人上班的时候来的。正在高兴,却看见陈俊不太精神的脸,“陈俊,你怎么了?暑假没出去玩么?成天一个人在家啊?”鸽子在陈俊倒水的空开始自由活动了,他爬在书架边打量着阳台上晒的衣物。
阳台上一片乌云般的衣物中,有一件红色的小乳罩。那个年代,女生喜欢叫小背心的。鸽子看得入迷,他对性已经有了一些朦胧的好奇,他一直想有机会在看看陈俊的身体,或者,那小小的红色背心罩住的是什么?
陈俊已经发现了鸽子迷梦的眼睛为什么东西放光,轻轻的咳嗽一声。迅速站在鸽子面前遮挡住阳台透明的窗子,“我洗完了衣服,在家里看书。成绩不好,我考得是七中。以后我们就不在一起了。你考上了一中,整个小区都知道,听说文正的爸爸还计算过你的分数,说是全市都排得上名次呢。”橘子味的果汁在八几年应该还算不错的招待品。鸽子接过来,红着脸咕嘟咕嘟得喝掉,边喝边朝大床边走,陈俊的家里没有沙发,只有桌子板凳。
陈俊在看席慕容的书,鸽子不认识这个作家,他更不知道陈俊懂得已经比她多了。
桌子对面的墙上挂了一面特别大的镜子,能反射到阳台上的一切,陈俊正踩在阳台的板凳上将红色的小背心藏进一堆衣服中间,下午的阳光正好对着朝西的窗,陈俊的白色衬衣角高高的撩起,鸽子对着镜子能看见阳光投过陈俊身体的轮廓。青春,正在发育的身体。能让任何一个男性膨胀的白皙,胳膊上的绒毛在阳光里发着金色的光,挺翘的胸脯在阳光打造的轮廓里乱颤,象是一对小兔子,鸽子在渴望看见兔子什么模样的过程里发现了自己膨胀的秘密。
等陈俊站回到鸽子背后的时候,鸽子爬在书前,几乎把眼睛也埋进了书里。鸽子知道什么都看不见,陈俊也纳闷这个家伙竟然能这样看书,“能看见字么?”陈俊问。鸽子慌张的憋着气,使劲的点头。
陈俊伸手拿杯子,准备给鸽子再蓄一杯橘子汁。柔软的小胸脯就碰在了鸽子的肩膀上,鸽子知道嘴快咬出血了。他不咬住,就会发出野嚎。那种感觉象是触电。对于一个孩子,他能不能区分自己母亲的胸脯与同龄异性的胸脯?无法区分,他知道自己摸了很久的胸脯什么状态形状和气味,但他不知道好奇使另一个青春姑娘的胸脯变成了一道符咒。深深吸引了自己的眼睛和身体。
陈俊是个女孩子,而在同龄人中,成长成熟比较早的,大多是女生。她已经发现了鸽子不同往常的举动,尤其他的眼睛。鸽子很不自然,说话很费力气,明显是说一句,就开始憋气,然后再说一句。陈俊抱着胳膊坐在桌子边的床上,她也很紧张,她不知道该和鸽子说什么,或者,该怎样才能不让鸽子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姑娘都是害羞的。
其实,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胸脯能有多么发达?只不是一个比较清瘦的姑娘胸前多了两个小谷垛,不仔细看,显然是看不清楚的。其他与一个男生还是没有太大的区别。鸽子可能从小就是个观察力极强的孩子,能在细微中窥见任何变化,“陈俊,我,我知道我不是得病了。刘炳辉说那叫跑马,每个男孩子都会有的。”然后把头偏向书架,装做看书,大大的戏口气,鸽子明显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地撞着自己的胸膛,每一下都让自己几乎跌到,不能呼吸。
陈俊似乎没有听见鸽子说了些什么。她低着脑袋悄悄从衬衣纽扣的缝隙里,看自己的身体,她在想,自己能看见的,鸽子一定能看见,如何不让鸽子看见,首先就是让自己看不见。她不知道这样反而让鸽子更加抓狂。“陈俊,我,我想再看看你。”如果放在现在,这话的意思任何人都能理解为情话,或者离别的什么话。而陈俊能立刻明白鸽子想看的是什么,慌张的摇头,“不行,我爸回来就完了。不能看。”
鸽子看着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他开始掰陈俊的手,陈俊憋着劲大气都不敢出的反抗,房间里沉闷的只剩呼吸,急促的呼吸。两个孩子急促的呼吸。汗流了一脸,鸽子的红了脸哀求起来,“陈俊,我们以后都不在一个学校了。就快开学了。我们可能很少能碰见,我就看最后一次。”陈俊放了手,站起身来,解自己的腰带。
孩子间的性行为,可能多是用眼睛。
鸽子看了足有几分钟的时间。陈俊这次到是闭起了眼睛,一个小姑娘,可能不会有成年人那种被迫的感觉,也不会有太多耻辱的感觉,她只是明白自己和这个看着自己身体的人是属于不同的人。害羞可能是占大部分。陈俊紧紧地闭着眼睛,“好了吧?”鸽子颤抖的站起来,指着陈俊白色衬衣里的小兔子问,“我还想看这个。”陈俊提起裤子,再掀起衣服,然后闭起眼睛。“好了吧?”
窗户外的天逐渐的暗了下来。一切朦胧幻想在衣服被掀起的时候破灭了。那里似乎不象鸽子期望的那样神秘。或者不过比自己的大点罢了。鸽子有点悻悻的,坐回凳子。哗啦哗啦的翻着陈俊的书。那样就好象陈俊骗了他似的,他到是生气起来了。
陈俊有点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完成刚才行为的收尾工作,老实乖巧的站在鸽子背后等着,等着鸽子离开,或者等着鸽子说话。
鸽子终于转过头来,“陈俊,你,你亲过嘴没?”陈俊笑了,“亲什么嘴?电视里那样?那是流氓干的。我们是学生,不能亲,你没看见电视里的大人一亲嘴就怀孕吗?我才不要哩。”
鸽子很不服气,他不觉得汪波和刘炳辉是流氓,他觉得那种感觉很美妙。至少被他们这些大孩子形容的很美妙,“瞎说,汪波和他对象就亲嘴,他们是流氓?刘炳辉和他对象也亲嘴,他们是流氓?”陈俊就更不服气了,“刘炳辉本来就是流氓,他上次还叫我陪他玩,然后他摸我小屁股。他都上班了,他都有对象,他还要摸我。”鸽子一听,大惊失色。可还是不愿意承认,“那他上班了呀,他上班就是大人了呀。”陈俊这会来劲了,她忘了刚才鸽子还看过她的身体,“那我爸和我妈怎么不亲嘴?”鸽子开始嘲笑起来,“那是你没看见。”陈俊被鸽子气的快要哭了,“谁说的,我就没看见他们亲过嘴。”鸽子乐了,站起身朝厕所去,门没关,尿哗哗的,“没看见就是没看见,你爸肯定亲过你妈,大人都亲嘴。汪波上高中了,和她对象就亲嘴。我爸也亲过我妈。亲嘴才不怀孕哩,刘炳辉早就说了,怀孕要我爬在你身上亲嘴才怀哩,不爬是不会怀孕的。”
孩子就是孩子,陈俊竟然同意了,在确定不爬着亲嘴就不怀孕之后,陈俊反到是主动的拉着鸽子的手说,“那我们站着亲吧?”看来,只要是孩子,不论男女在青春发育期间都会对朦胧的性怀有莫大的好奇,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那个嘴亲的很有水平,鸽子在陈俊的脸上一顿乱亲,闭着眼睛不管鼻子嘴巴按上去就算。陈俊蹙着鼻子,紧闭着眼睛,等于就是拿口水洗了个脸。然后鸽子满足的把嘴挪开,陈俊莫名其妙的望望他,挥起胳膊揩脸上正在蒸发的口水。初吻就是这样的哦?原来亲嘴这样简单。陈俊和鸽子露出孩子的本色,他们觉得很好玩,对着彼此,哈哈的笑起来。这会就听见了刘勇在门外的大喊。
鸽子心想不好,一定是陈俊家人回来了,招呼都没打,一个猛子窜了出去,小脚丫子打着屁股,风一样卷走了,陈俊在窗户上都没瞅见他到底是和谁跑掉的。拉亮了灯,陈俊回想刚才的一幕,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玩,这个暑假最开心的不过就是今天了。很有意思,亲嘴?陈俊甚至希望鸽子每天都来找她玩,只要能和鸽子玩,天天亲都行。
一阵疯跑,鸽子跑累了,才知道不是陈俊家里人回来了,是他把刘勇给忘了。人家刘勇肯定不高兴,加上跟在鸽子后面莫名其妙的瞎跑,更加生气了。“鸽子,你跑吧,我不玩了,你进去那么长时间,我都睡了一觉了。我一会找况勇一起去高菊她们小区,你去不去?”鸽子用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我,不去了,我还要去收拾阁楼呢,刘炳辉晚上和他对象逃家。”
分开后,鸽子收拾了阁楼,回到家里,这一天,真是惊心动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在想那个亲嘴,他总觉得没有刘炳辉说的那么好。也不觉得象汪波一样飞起来。他只是知道亲嘴的时候鸡鸡会变很大,然后又想尿尿。他只是知道,陈俊的脸在黑暗的房子里飘来荡去。很困,却睡不着。爸爸回来了,他知道,听见妈妈和爸爸在说话。可他发现自己坐不起来,似乎在做梦,可他清楚老爹站在门口看他,或者还夸赞了他没有丢脸。臭臭的口水在他的额头蒸发。陈俊的脸逐渐开始模糊,黑暗里越来越明显的感觉是从身体下部传上来的。
早晨,鸽子没精打采的坐在桌子边啃着包子,爸爸笑呵呵的望着他,“臭小子,还有两个礼拜就要上中学了,明天爸爸还出差,带你去北京,去不去?看看太奶奶,她都九十岁了。”鸽子没反应,似乎是根本没听的样子,愣怔的望了望陌生的老爹,他的胡子又能扎人了。
鸽子的娘可是开心的不行,“我今天去工会请假去,符妈,我们走的日子,家就交给你了。多去看看他外婆啊。”符妈一脸的羡慕,也有一脸的开心,或者这屋子能有阵子是属于她和她男人的。当然她的男人必须晚上来。否则,她会卷铺盖走人的。
鸽子的爹突然想起什么,一句话,把梦还没醒的鸽子打醒了,“对了,臭小子,你昨天做梦说梦话了,陈俊是哪个丫头?你要她给你看什么?没出息的样子,还一个劲的‘看看,最后一次,再看看吧’呵呵。”大人的理解可能是小孩子之间为了什么玩具挣抢。鸽子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要说骗人的本领,估计就是这个早晨学成的,这个毛病害了鸽子一辈子。
“帖画,昨天我问她要帖画看,她不给。”鸽子满头汗的解释,眼睛都憋红了,其实,他的老爹根本对后面的解释不感兴趣。只要一个解释就足够了,对于这个解释里真假的成分,鸽子的老爹不会感冒。“好了,好了,十二岁的孩子不小了,成天跟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多大了你?还贴什么画?不务正业。你现在大了,不是小孩子。吃完了帮你妈收拾去。”老爹的话,其实让鸽子心理塌实了许多,老爹对他的梦已经不感兴趣了。
此刻,鸽子才知道,老爹老娘要带他出远门了。幸好有妈妈圆场,“一个孩子知道收拾什么?他就带张嘴好了。呵呵,哎?符妈,那件就不拿了。北京那么大,去玩,又不是搬家,带那些没用。”
原本以为鸽子会很俗套的给很多朋友去告别,比如刘哟勇,刘炳辉,汪波等等。或者鸽子会很成人的低调处理,出门就出门,又不是不回来。可鸽子还是再疯跑一趟,他的意识里没有什么高菊,黄荣的,他现在觉得陈俊是他的一部分,或者亲人。从妈妈那里,鸽子知道同情的滋味,他给陈俊的感觉里,同情的成分占很大,其次才是性的好奇,最后才是与陈俊的情谊。
“陈俊,我明天要去北京看太奶奶了,我回来给你带好多好多的漂亮贴画。”鸽子不确定陈俊在家不在家。他在院子外大声的喊,朝暗暗的窗子里看。陈俊站在阳台的凳子上,扒着窗棱,“鸽子,你回来以后可能回开学了。你给我带许文强的吧,我还差六张就一套了。你回来记得来七中看我。”
分别是这样,短暂,交代清楚就可以。鸽子怕遗漏了什么,不肯走。陈俊怕鸽子遗漏了什么,只是挥手。鸽子突然大声说,“陈俊,你家有人没?”陈俊把挥舞的手加大幅度,变成回答。
鸽子就冲了上去。或者再亲亲嘴?或者再看看彼此的身体?暂时的分别或者会成为永远的错失。鸽子怕再也亲不到陈俊,看不见陈俊变化中的身体。陈俊只是怕失去这个朋友。孩子之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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