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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我一直这样爱你(一)
发信人: sryaya(牛奶·大摇大摆)
整理人: bennycyb(2003-03-14 10:04:30), 站内信件

  我重回到这个从小生长的城市。为了参加禾的婚礼。  
  当初不告而别的理由,是逃婚。当年送我求婚戒指的那个男人,而今,做了禾的新郎。  

  禾去车站接我,很远便看见了她亭亭的身影。她看见我,情不自禁地奔上来,一脸娇艳的光彩。她这样的美丽。十几年前相识时她就有这样妩媚的美丽。我看见禾的准新郎站在她身边。他比以前成熟了,面对我时终于可以不激动。  

  我独自提着旅行箱,站在人潮如涌的月台,宠爱地看着朝我奔来的禾。禾奔跑的姿态像一只欲飞的白天鹅,令人疼惜的优美。她终于要嫁给林。这个她喜欢了五年的男子。 
    曾经在一个深夜,林向我求婚的那个深夜,禾忧伤地问我,“林会娶我吗?”在月光下,她美好的脸庞有圣洁的光辉。我的手指轻划过她的眉,笑着说,“他当然会。”  

  禾终于跑到我面前。像以前一样,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珠。我怜爱地抬手为她拭去。手腕上几个串在一起的细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禾的眼睛有温暖的泪水涌动,她抱住我哽咽地说,“扬,我真想你啊!”  
  她今天穿着一条拖曳的长裙,林喜欢的那种式样。我从不肯穿这种裙子,有一半原因是不喜欢这样牵绊的衣着,有一半是不愿穿给他看。我一直都和林作对。  

  林上前来帮我拿行李。唇角依然是轻轻上扬着,好看的笑容。禾第一次把林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林就是这样向我微笑。我当时正仰头喝一罐可乐,随便地瞟了一眼林,胡乱地应着。林说爱我的时候,我盯着他的眼睛看,然后给了他结结实实一耳光。  

  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一直到被禾的电话吵醒。我拉开身边的窗帘。这块窗帘是我和禾一起去买的。两个孩子在向日葵盛开的田埂中手牵手奔跑。我看见禾在楼下向我招手。  
 
  禾为我在娱乐城订了个KTV包房。我的死党老K带着女友早就恭候我半天。我一出现,他就现在一副呲牙咧嘴的丑态,全然不顾身边漂亮女友的表情。二年前我走的时候,他是唯一送我的人。老K说愿意娶我,只要我肯留下来。为了感谢他的悲壮牺牲精神,我捧着他肥肥的脑袋响亮地亲了一口。 

  我满面笑容地与老K的女友打招呼。女孩表情矜持地微笑,微笑后面藏着隐隐的敌意。唱歌时,她像百灵鸟一样,竞相争鸣。我和禾在一旁笑。她们都有这样强的表现欲。和我们完全不同。 

  禾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而林坐在禾身边,搂着她的肩。我们连成一个奇怪的圈。坐着坐着便觉得无聊。知觉似乎有些恢复。也许是因为百灵鸟的啼婉过于高亢,也许是因为林坐得离我太近,也许仅因为包厢里的空气太压抑。我穿起外套起身出去。 

  回来之前,我和公司的经理恶吵一架。为了这六天的假期,我已经连续不断地加了三个月的班。封建地主也没他挑剔苛刻。天性的自由感让我宁愿放弃这份优厚的工作。假如不能在工作中得到快乐,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临走时,我把堆在桌上的资料全扔到经理的桌上。经理抬头说,“你觉得这样做划算吗?” 
  我嘲讽地看着他,“只有你们唯利是图的商人才会什么事都用划算不划算来衡量。” 
  走出公司大门时,我满身轻松,快意地想,这些被我打乱了的资料够那个狠毒经理整理几个晚上了。 

  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大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容易令人困倦。我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的号码。抬手看腕表,晚十点。我冷笑不已,这回狠毒经理总算尝到自己栽下的苦果。我决心再捉弄他一把。 

  这时老K出来找我。他踢踢我的脚说,“怎么了?进去吧!”我点头催他离开。老K不肯走,又说,“是林让我出来找你的。”我瞬时恼怒起来,狠狠瞪了一眼老K,扭过头不理他。我讨厌听见林的名字。老K踌躇地站了一会,没趣地离开。 

  电话里的声音果然是经理,“席扬,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是我要炒掉他。我已经不需要再靠他的脸色吃饭了。我平静地说,“还不知道。经理,您找我什么事?”让谁加班到十点谁都会累得不想说话。那个叫安阳的经理显然很疲惫,平时对着我发火的那种声音全然用不出来。这使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还有一些温柔的质感。我开始有些理解公司里的漂亮小姐为什么喜欢往他身上粘。 

  “我看过你做的那几份报告书,都很不错。” 
  “是吗?谢谢夸奖。可你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什么不对的地方?” 
  “里面有些数据不够准确,还需要核对确认。” 
  “那你回来后拿回去再改改。” 
  “对不起,我现在对这些没兴趣。您自己慢慢改吧。如果不行就别勉强,另请个高手帮忙吧。” 
  “你威胁我?” 
  “不敢。不耽误你工作了,再见!” 
   
  我啪地挂掉电话,总算大出一口恶气。转身便看见林。我自顾自地往前走。林紧跟着上来。酒精让他有些激动,不像白天那样的谨慎温和。我猛一转身,林差点撞到我的鼻子。我低沉地说,“滚!” 

  禾要我去她家睡觉。就像以前那样。洗完澡,禾拿了一套睡衣给我穿,上面有禾身上清淡的香。比起禾光洁美丽的身体,我是自卑的。禾越过细镯,轻轻抚着我手腕上那道丑陋的疤痕,问我,“还疼吗?” 

  我笑着摇头。黑暗中,禾清香的发丝绕在我的脸上。我们柔软馨香的身体靠在一起,混合着干净的欲望的气息。我眷恋禾的身体,像母亲的身体,有美好圣洁的光辉。给我安定的感觉。 

  禾对我说着林的事,我认真倾听。只要是她说的事,我都很喜欢听。以前她就爱躲在我的单人床上絮絮叨叨说着她暗恋的林。然后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她把林带到我面前,介绍给我认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犯了个什么样的错误。可是不要紧。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 
   
  我听着禾甜蜜地说她的未婚夫如何对她的好,手中轻抚着颈上用红绳结着的白金戒指。这是我留下的关于林的唯一记念。林拿着它向我求婚时,我把它扔在咖啡杯里,然后连着滚烫的咖啡一起向他泼去。过了几天,我收到一个包裹,里面依然是这枚精致的白金戒指。林附了一张字条, 
  “有些事情,可以遗忘。有些事情,可以记念。有些事情,心甘情愿。有些事情,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我把字条烧掉,留下了戒指。用一根红绳结起系在颈上。有些事情,无能力为。在劫难逃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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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下来。所以一直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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