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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住在隔壁的女人(六)
发信人: baby9628(梅子林)
整理人: gdzs19(2003-03-12 08:39:46), 站内信件
    那是一个晚上,在吃完晚饭后,我拉开门出去扔垃圾。一打开门,一个守侯在桃子门口的人影把我吓了一跳。这个会是什么人呢??我想着。然后把他看清楚:嘴唇上有杂乱的胡子,面目憔悴,两眼黯淡无神,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还拿着一个灰皮包,破旧的鞋上沾了了许多灰尘……大概是他看见我一直在看他,所以他开口了,:“小姐,俺不是坏人,我是找人的。”一口的东北口音。:“你找谁呀?”然后,他告诉我,他是来找桃子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来龙去脉,他又说,是桃子的父母告诉他桃子住这里的。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便不加思索地说:“这里根本没有这个人,我不认识什么叫静桃的女人,请你离开吧。”
    那人嘟哝了几句,然后望了一下桃子的门,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我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我赶紧打电话给桃子,可是电话却无法接通。
    深夜时分,我听见桃子开门的钥匙声,我打开门,想要去告诉他一切。当我开门的一刹那,冷不防桃子一下扑进我的怀里。她竟然面如土色,满脸是血,身上是泥,眼角青紫,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然后她突然推开我,跑进她的房间,我跟在她身后。我刚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时,她就拿着一沓百元大钞递过来说:“麻烦你把钱给楼下那个男人送去,刚才你见过他的,不要认错了。”我想一定是那个男人告诉她我见过他的。
    我看见桃子的紧张神情,不敢怠慢,慌张地冲下楼,连电梯也顾不上坐。那个男人果然在楼下等着。我瞪视着他,他把钱胡乱数了数,放进皮包里,小心地把拉链拉好。脸上没有了晚上他对我说话时的谦卑,那些胡子恶狠狠地翘着,对我说:“你听着,这不是敲诈,你报警也没有用。这钱是她欠我的,她害了我一辈子。她就是躲到天边,欠我的情也要还上!”
    那人消失在黑暗中,我已经魂飞魄散,上楼时脚都发软。
    那个深夜在我的脑子中留下了近于惨痛的记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桃子哭得那么伤心。一滴一滴一串一串而后涕泪滂沱,无声地饮泣到小声啜泣到激烈抽泣直到最后嚎啕大哭。桃子扑在她玫瑰色的枕套上,泪水像山洪一样爆发,倾泻而下,把她美丽的玫瑰园冲出一片深坑与黑洞。那泪水沉淀了桃子二十多年的全部苦水,然后从泪腺里猛然突围出来。
    那个晚上我也哭了。我搂着桃子说别哭了别哭了,自己却放声哭了起来。我哭上因为不知道桃子为什么而哭。泪水流进我的嘴里,从未感觉过这样的酸咸苦涩。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同情的东西,从我的心深处一滴滴分泌出来。
    原来,那个男人是桃子老家的男朋友,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了。那一年,桃子提着行礼南下。那个男人说:“我不是已经为了你离婚了吗?我不是已经让你当上打字员了吗?我很快就会被提拔,准能当上个主任或者部长什么的,你还想要什么?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跟我回去结婚吧,咱们好好过日子……”
    桃子挣开了他的手,摇摇头,朝着那即将启动的火车跑去。她知道若是错过了这班车,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男人哭了,他的泪像河一般急匆匆。男人说:“你还想要什么你说,你想要冰河里的鱼我都能给你逮上来。”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说:“你啥也给不了我,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日后在这百里地见不着人影的江窟窿里刨鱼,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大渣子的味儿……”
    桃子到了深圳,在一个餐厅当起了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只够她用来买衣服和廉价的化妆品。几个月后,一个广东男人出现了。那个男人很喜欢她,他说北方的女人就像模特一样,生出的孩子一定是优良品种……桃子听不懂那个男人说什么,听懂了也没有话跟他说。一直桃子就住在他在深圳的一所房子里,当然也就没有再去当服务员了。当然,桃子并不是他的‘情人’,他是真的想跟桃子过一辈子的,但是桃子并不这么想。她想的是要靠他找一条自己的出路。这个男人就是送巧克力的那个。
    终于有一天,桃子对他说:“结婚可以,但是你得送我去读书,要读书就得跟你先分开,你三天两头不让我睡觉,我怎么读书啊?毕不了业哪年哪月才能同你结婚啊?”
    所以,到现在桃子仍然在一边工作一边读书。
    没有人知道她最后是怎么摆脱了那两个倒霉的男人的,她也没有告诉我结果。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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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掠过身边
 像你经过我的眼前
 留下你灿烂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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