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ryaya(牛奶·大摇大摆)
整理人: bennycyb(2003-03-14 10:04: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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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罗星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正视这个事实。依然每天都给罗星打电话。尽管那电话就在我身边，手机电池盖里依然贴着一张何静的照片。温暖而甜美的笑容。
我的精神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整夜整夜的失眠。根本不能闭眼。一闭上眼便看见蒙着白布的罗星。医生说我得了深度抑郁症。一转身我便把医生给我开的药全扔到马桶里。
也许我是个注定要背负十字架的人。在一次去罗星墓地回来的路上，我去纹身了。耶酥受难图，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在背上，从颈一直到尾椎。
每天清晨我依然会起床开窗。每个黄昏依然有叫卖的小贩从楼下走过。每天依然有拥挤的市街，有仓皇下降的暮色。可是再也没有罗星站在楼下用破锣嗓子喊我的名字。再也没有了。
我还梦见罗星。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拍我的肩膀，冲我咧着大嘴笑。他的音容笑貌这样清晰地在我面前。触手可及。我觉得这才是现实。有好几次，我都笑着对罗星说，靠，你丫想吓死我啊。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从梦里醒来，唇角还挂着笑意。我用被子蒙住头，压抑不住的泪流满面。
我经常在失眠的深夜里，点上二支我和罗星都喜欢的MILD SEVEN。一支自己抽，一支放在烟缸边，让它静静的燃完。然后在黑夜里，看着两支烟的烟雾在空中缠绕着升腾。两个红色的小亮圈如同水中泛起的泡沫。
我和席扬没有再联系过。她从那天后就消失了。像罗星一样，轻易又残忍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线索。我没有去找过她。我们之间始终隔着无法逾越的现实。尽管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想拥她在怀里，给她一枚承载幸福的戒指。
何静疯了。从见到罗星蒙上白布的那一刻开始。她是最无辜的。她用她整个的青春为罗星陪葬，用长长的一生为罗星服丧。
除了经常去照顾罗星的父母外，我定期去精神病医院看何静，帮她修指甲梳头。她以前是个多么爱漂亮的女孩子。有一个连的追求者。最后扶贫做了我女朋友。她给了我全部的爱。我却愚蠢地把她给丢了。丢在一个令她日夜哭泣害怕的地方。
她的意识里，除了我，谁也不认。谁靠近她都会让她全身颤抖，害怕的哭泣。只有我去，她才肯温顺地伏在我怀里，让我为她梳头。我常对她读我以前写给她的情书，她听得很认真，脸上流动着一种温柔的光彩。常常读着读着，我就会停下来。因为我发现她在轻轻哼着一首熟悉的旋律。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忍不住眼眶泛红，往事像涨了潮的海水，不顾一切地涌上来。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歌。常常在家旁若无人的哼，我嘲笑她反反复复就会这么几句，她一脸娇笑往我怀里蹭，说，“我是唱给你听的啊，笨蛋，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们曾在这缠绵的旋律中共同生活了三年。我现在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爱何静。那种血肉相连的爱。
一年后，何静的病情稳定了一些，我把她接到家里，准备和她结婚。我想罗星如果在天上看得到，会微笑的。也许会拍我的肩说，“嘿嘿，我就知道你丫会娶何静的！”
突然想起席扬曾这样诠释幸福，“慢慢走，欣赏啊！生命本是要从容享受的。”
心里尖锐而酸楚的痛，不可抑制。在共同慢慢走的生命旅途中，罗星突然加快了速度，像个顽皮的孩子，把我们都远远的抛在了后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卸下那沉重的十字架，真正从容享受生命。
也许要用一生。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而在今夜诉说着的热泪里，犹见你微笑的面容。
（完）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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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下来。所以一直在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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