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ryaya(牛奶·大摇大摆)
整理人: bennycyb(2003-03-04 22:50: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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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在去赴席扬的约会前，我给罗星打了个电话。想邀他一起去。他却说晚上要陪个妞过生日，还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妞就是上次咱们在那个酒吧前遇见的那个，嘿嘿，我的二扎啤酒呢？”看来罗星倒还没食言，我暧昧地笑，说，“少不了你的！你小子，小心别中奖了！”
我在一大堆衣服里翻出一件稍微干净一些的衣服套在身上。在镜子面前，开始审视自己的脸。
我看到镜子里有个懒散的男人。一张淡漠的脸，烟草，酒精和欲望已经让我的眼睛看上去不那么清亮。整张脸上，只剩下唇角，还带着坚定的棱角。我找出好久不用的吉列，修理脸上杂乱的胡子。很正常的，又把下巴割出一道小小的口子出来。这类事情倒是很少失误。何静说我这人做事过于漫不经心。所以容易伤害自己。
我盯着镜子里那个新鲜的伤口。鲜艳的血珠从伤口里冒出来。顺着下巴曼延开来。长长的一道血痕。很是刺目。我突然很想笑，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二扎啤酒等于一份爱情？
这样的场景有些诡异。一个脸上流着血的男人，对着镜子怪异的微笑。我想何静说得没错，我是个容易伤害自己的人。那一刻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
最后，我穿着那件藏绿的棉布衬衫，随便套了条破的仔裤，带上我的烟和火机，去赴席扬的约会。
拐进偏僻的天一路，我看到席扬的咖啡吧。简单而安静的。墙上挂着一盏一字形的长灯，仰面照射着那个清秀瘦长的“夜”字。像是一张微笑着的阴暗的脸。隐匿着欲望和纠缠。一个用“夜”字来表达自己的女人，应该是个风情而淡然的女子。不知道她到底有着怎样的笑容，可以隐藏住她心里真正的欲望。
咖啡吧里的色调是灰黑为主。不张扬。却给人一种隐约的内在冲击力。在进门的玄关处，挂着大副的棉布云南扎染。有盏微蓝的射灯照在上面。暗郁的色彩，张扬的线条。看上去压抑而又热烈。我想这应该就是席扬的性格。冷静下面，是不可控制的激烈。
我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咖啡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吧台上点了几支蜡烛，烛光摇曳，让人看不清吧台后的脸。只有沉重的阴影打在地面上。
我猜席扬应该就在吧台，因为我记得她告诉过我，她喜欢站在吧台里，看男侍者擦试一个一个透明易碎的杯子。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去擦试。她说，她害怕一切易碎的东西。拿着美丽的杯子，会让她手心发冷。她是个如此没有安全感的女子。一切喜欢的东西，都只能是静静的存在于身边。却无法真正挽在怀里。
有男侍者来问我喝什么，我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席扬和我说过，只有这种咖啡是她亲自研磨的。
我看见右边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和我同样孤单的女子。手里夹着细长的烟。有男侍者走向她。俯近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她微微点头，然后起身，走向吧台。
这时，我听到王菲略带慵懒的声音在咖啡吧悠悠地上扬。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爱或情借来填一晚，终须归还，无谓多贪
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似是浓却仍然很淡，天早灰蓝，想告别，偏未晚
我看到席扬轻盈地向我走来。端着调制好的“蓝山咖啡”。那一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着一件暗红的丝质吊带衫，配一条黑色紧身的牛仔裤。卷曲的波浪长发。性感，美丽。像朵热烈盛开着的幽香花朵。娇艳，却带着枯萎的气息。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躲避，而是静静的，微笑仰面等待着。
而现在，却是我坐在椅子上，像只无法逃脱的兔子，等待着猎人的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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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下来。所以一直在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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