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信人: action99(
) 整理人: shouen(2003-03-04 22:44:19), 站内信件 |
|
长宁区##公寓的22号，第十二层C座。她拿出匙钥打开门，对我说：“进来吧！”她接着说：“你可是第一个来我家做客的幸运儿哦。”我没有讲话，只是会心地笑，心里有种说不会的甜蜜感觉。这是个二室一厅的房型，每个房间很宽敞。她一个住。有暖色调中淡雅的米黄色墙壁，米黄色的家具及米黄色的其他生活用品。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使房间里的光线很充足。为了避免刺眼，她拉上了一层网格薄纱窗帘。 她的房间布置得很特别。客厅是卧室，而卧室是书房。另一个房间门关着，据说是做为摆放衣物和鞋子的储藏室。她的书房有一整面墙壁排列着的玻璃书橱，上面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有英文书籍，中外四大名著，唐诗、宋诗、元曲、散文，古龙、金庸、梁羽生、温瑞安的武侠小说，张爱玲、琼瑶、三毛的言情小说，还有《ELLE》、《健与美》、《美化生活》、《读者》等杂志。一张米黄色的写字台，一套米黄色的布艺沙发，一个同色系的旋转椅。 厅里放着看上去很舒适的大床，一套香槟色的DENON音响，一台25寸的SONY电视机。“坐吧！”她对我说。她用印花的一次性纸坏为他倒了一杯农夫山泉纯净水。厅里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大床，我坐在了上面。席梦思床垫很柔软，很有弹性。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她坐在了我的身旁。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拿来起床上放着的DENON摇控器，按了一下POWER和PLAY。任贤齐温柔深情的歌声，就从环绕式音箱流淌出来，在空气中的不同方位飘动，弥漫。我很动情地听着音乐，这是第一次发觉任贤齐的歌曲竟然唱得如此好听。 自从进入她的房间，我显得更沉默了，对这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我对她的生活现状感到有些意外。但我喜欢这里，尤其喜欢和最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且也不想破坏此时此刻的温馨气氛。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首任贤齐和莫文蔚的对唱歌曲。“（贤）请蒙上我的眼睛指引我路走，让我玩个相信你的游戏。（莫）喔，别怪我。如果你因相信而遍体麟伤。那和爱无关，是梦已散场，谁都给不起永恒的迷幻。（合）爱我，就在这一刻不停地爱我。爱我，爱我，不要什么承诺，就让快乐着火。爱我，只要记住爱我……”听到这里，我心慌得手一抖，杯子向下跌落，里面仅剩一点点的纯净水泼洒在泰国柚木地板上。我赶忙伸手去捡杯子，但她的应变能力比他还快。结果他触碰到她美丽修长的手指，立刻有股被电流击中的感觉。我手足失措的延续着那个动作，凝固在那里。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她，心跳得很快很快。在这样的距离中，我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似花非花的香味。她轻轻地转过头注视着我。我看到她明亮的温情的目光。我的心跳得已经到了极限，快得仿佛整个人都要窒息。爱火在我的心里和眼中疯狂地熊熊燃烧。我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渴望，一下子把她拥在怀中，无法自制地吻着她。 我的手毫无方向感地游走着。不当心地碰到了床上的遥控器，意外地使播放程序变成了REPEAT 1。然后音响反复地唱着“……爱我，就在这一刻不停地爱我。爱我，爱我，不要什么承诺，就让快乐着火。爱我，只要记住爱我……别说永远爱我。爱我就留下来陪我，别用承诺。爱我，爱我，别管它能多久……”我觉得就像受到了催眠，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硬。朦胧中看到整个房间，整面墙壁都在倾斜，倾斜，又渐渐地落回地平线。白皙娇嫩的肌肤，柔软的身体，使我陷入了一种渴望无限的激情，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极致兴奋地扩张着。一种随心所欲的节奏，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妙感觉，一种极速心跳的疯狂……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一束极淡极淡的桔色光晕从薄纱的网格式窗帘中隐约地透进来。她就躺在我的身旁，睡的正熟，看上去很恬静。我不敢挪动身体，怕会惊醒她。我在心里默默地回味着刚才那些情景，感到自己真的好幸福。 她醒了。她对我说：“你抱抱我好吗？只要五分钟，五分钟就够了。”我把她紧紧地拥地怀里，深深地吻她。而她却忽然挣脱了我的怀抱。她说：“天黑了，白日梦结束，一切都该落幕了。”她继续说：“忘了我吧！忘了一切一切，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为什么？”我的情绪立刻变得很激动，感到万分震惊。前一刻她不是还在与我缠绵吗？我们沉浸在甜蜜之中，可后一刻…… 难道这只是虚幻般的梦境吗？她为什么要那么残酷？真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我的心被撕裂了，疼痛得已经麻木。 我缓缓地走出电梯，走出了##公寓。街上亮着一盏盏明亮的桔红色路灯，光线很柔很美。可是我却觉得灯光极暗极暗，暗得让他差一点跌倒。但不管怎样，我知道自己会永远地记住今天极速心跳的疯狂。我叫了一部TAXI，消失在迷雾般的夜色中。 在蜕变的历史性时刻过后，她就不再理我了。面对她失忆般的漠然，我的内心剧烈地疼痛着，那是一道深不可测的伤口，分分秒秒地折磨着我。她怎么能够如此冷酷？我对自己说，也该做些使她感到痛苦的事情，这样才比较公平。于是我开始刻意地虚伪、风流、放荡不羁。我会在课间厚言无耻地和任何一个不拘小节的女生打情骂俏，说俗不可奈的粗口笑话，放学后约其他女同学出去玩，故意在她面前与别的女孩出双入对。我在心里说，我就不相信你可以无动于衷，可以那么坚强。快生气吧！痛哭吧！这样才能证明你是在乎我的，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可是她偏偏面不改色，谈笑自如。只是有时候笑得很夸张，夸张到眼睛里泛着泪光。见她仍不妥协，我的行为就更加放肆起来。那天下午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我对吴薇说：“哟！你头上有一个黑色的虫子在爬，我帮你拿下来吧！”她半信半疑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伸手去拨弄她的头发。在不远处和蒋丽打羽毛球的欣欣看到了。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晕倒了。蒋丽吓得尖叫起来。我慌忙飞快地跑过去，看见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哗地一下子，所有的同学都围了上来。我们立刻把她抬到医务室。后来班主任和医务室的老师又把她送到了医院。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来上学。班主任说，她决定休学了，因为她得了癌症……接下来老师还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耳边不停地回响着五个字“她得了癌症”。我的视线模糊了，眼睛里全是泪水。我终于懂得了她的想法，理解她，不再恨她，但一切都已经太迟。 半个月后，高中里的第二个署假来临了。我没有出去玩，也没有去小花园，每天独自坐在房间里抽烟。抽旧版的三五，因为它够凶。偶尔喝点闷酒。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与欣欣的往事回忆里。我的眼前浮现出她的笑容和身影，而且还隐约地听到她在讲话。她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说：“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轻声地和她交谈。我像着了魔一样，不断地产生幻觉。或许是我对她愧疚太深，或许是太思念她了。我的神经敏感和脆弱得频临崩溃。我想，我大概真的神经错乱了。我的脑子里好累好累，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无法停止去想她。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疯的。可是毫无办法。我知道自己就快疯了，就快疯了…… 当我持续在神交对话，如此危险的状态中的时候，学校里开学了。班主任说，陈欣在八月二十五日去世了，她去参加了葬礼。我听到这个噩耗反而冷静的出奇。没有恐惧，没有惊奇。没有眼泪的悲痛，哭不出来的悲痛。心里淌着血，却看不出伤痕的悲痛。有如行尸走肉般的我，神经完全变得麻木了。三天后，我收到了一封信，是欣欣死后，她的家人替她寄出的。内容是： 珍重。 不管你做什么， 只要平平安安， 就已足够！ 爱你的人：欣欣 看完信后，我终于泪如雨下，放声痛哭。终于知道了她是爱我的，她已经原谅我了。 虽然欣欣确实真的死了。但在我心中，她只是出去旅行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我知道我们一事实上会再遇的。在梦中、地狱、天堂，或是人世间的下一次轮回。她对我的谅解和假设存在的想法，使我的神经又重新恢复了正常，不再产生幻觉。 只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 |
|
[关闭][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