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ryaya(牛奶·大摇大摆)
整理人: bennycyb(2003-02-22 18:32:4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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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 2月6日 大年初六 晴
电话里的倾谈和现实里的相处毕竟还是不一样。我们明显都有些不适应。
这是我预料到的。可是我没有预料到矛盾会出现得这样快。
下午的时候,还是温馨平静的。我带他去参观上饶集中营。在去的路上,看见有个老人摔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爬不起来。我们对望了一眼,走过去,把老人扶起来,问他要去哪里。老人说,老太婆在前面等他呢。然后向我们道谢,柱着拐杖颤抖地走了。
他牵着我的手说,我以后就这个样子的,你会不会嫌弃我?我笑着说,那我也是一个难看的老太婆了。他呵呵的笑,说,那你以后会不会也一个人先走,把我扔在后面?我瞅着他笑,说,那要看你乖不乖了。他笑着来捏我的胳膊。
晚饭时,我已经忘了是因为什么小事,在一家饭店里,我们开始冷言恶语。都不给对方面子下台。他冷冷地说,这几天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冷笑说,那你的脸色摆给谁看。
继而彼此不理睬,像两个倔强坏脾气的孩子。吃完晚饭出来,僵硬的气氛还没有缓和过来。他说回家吧。我点头。我们像生疏的陌生人,不肯望对方一眼。
回到家里,依然是冷战。他打开电视。正好是他喜欢的“足球之夜”。我去洗漱。然后自顾自地躺上床睡觉了。样子摆得很酷,作出不妥协的样子。其实我是在支起耳朵听客厅的声音。在电视的声音里,我听到偶尔夹着他压抑的叹气。慢慢的,我差不多都快要迷迷糊糊睡着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向这里走来。
我迅速清醒过来。现在只要他给把梯子,我一定下来了。他弯腰轻唤,牛奶。我缓慢地翻过身来。作出一副恶梦缠身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闭着眼睛紧皱眉头说,我头好疼啊。他马上握住我的手,俯身抱我,着急而爱怜地说,怎么了,宝贝。
我心里暗自得意,表情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继续作柔弱无力状。他的表情内疚而自责,心疼地帮我按太阳穴。我把头埋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不肯再放手。他轻拍我的脸,说,宝贝乖,我去把电视关了,再来陪你。
灯也关了。我静静的躺在他怀里。抚摸他年轻光滑的脊背。所有的不愉快都在彼此坦诚的拥抱中不存在了。我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想我忽略了他的感受。
他帮我揉着太阳穴,温柔地问,还疼吗?我说,你一来就不疼了。他手臂用了用力抱紧我,说,你知道我一个人坐在外面是什么感受吗?我心里顿生内疚。不说话。他继续说,我一个人绻在沙发上,好冷。本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还是想先进来看你。宝贝,怪我。我忘记你头疼了。
我像根柔软的藤,努力地贴紧他的身体,想把身体里的全部温度都给他。我为我的小伎俩而羞愧。
我突然发现他哭了。是那种压抑的,默默的流泪。泪水粘湿了我的脸。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像个小小母亲,轻拍他的背。我听见他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我只有你。我默默点头。用手轻抚他的臂膀。
在那瞬,我想,我是应该尊重他的泪水的。尊重他所有难以承受,却又无法解脱的过去。我轻吻去他的泪水,然后说,我要记得你泪水的味道。它属于我。
---- 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下来。所以一直在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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