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x827(胡宇航)
整理人: bennycyb(2003-02-10 22:22:2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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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年,我们三个约定,无论如何都要考在一起。
那时我在校队踢左后卫,阿云司职右边锋,我们两翼齐飞的时候,小晴就在一旁呐喊助威,当清风微拂过她的长发,当汗珠细细跨过她的脸庞,当她笑吟吟的把踢出界的球掷还给我时,这一切都成了一幅有诗意的画,在我脑海里永不褪色。
如人所愿,高考后,黑黑瘦瘦平平凡凡的我进了武测,白白胖胖嘻嘻哈哈的阿云上了水院,而优秀的小晴,则考上了武大。
来武汉时,球队为我们饯行,一位对小晴倾慕已久的队友醉得一塌糊涂的说:真羡慕你们三个,从小学一直玩到现在,难不成将来三个永远在一起? 我们相顾无言。
三坐学校比邻而居,我们甚至连吃饭喝水都可以碰到,都说大一是最憧憬的,可我们照旧戏耍,照旧玩闹,照旧心不在焉。我和阿云分别进了各自的院队,只是再也不是队友,两支院队踢友谊赛时竟成了真正的敌人,各使出全身解数,拉扯拖拌毫不留情,比赛完场我们又争着安抚左右为难吓得花容失色的小晴,我们三个相偎而坐,每每此时,阿云便大发感慨:如果说恋爱是大学的必修课,那我肯定得重修。
小晴却总眨这长长的睫毛,故作幽愤的说:我喜欢赚了钱就孝顺父母接济兄妹迎娶青梅竹马的女友的邻家男孩,而不是暴富后就追潮逐流好出风头穿梭于电视报头的风流公子,简单的说就是喜欢欧文而非贝克汉姆。
残阳似血,洒在她的身上眼里,我们总也看不透。
时光就这样悄悄的流逝,转眼过了一年,小晴20岁生日那天我送了一个风铃给她,柄头是木制的,我在角落处细细的刻了一个“晴”字,我清晰的记得小晴欢喜的神情,只差亲我一口了;阿云更土,送了条纯白的丝帕,但每当她戴着丝帕轻轻飘过时我心里就泛起小小的波裢!
大二下学期我们两支院队又组织了一场球赛,那场比赛令我终身难忘。
或许我太不在状态了,开场就禁区手球被判了一个点球,而后我的左路频频被阿云突破,造成不少险情,眼看又一次阿云风一般带球到了底线,我再也不加思索,到地就是一个大铲,只听见“喀”的一声,阿云倒在地上,张牙裂嘴的满地打滚,然后是小晴拿着被踢出去的球砰的一下掉在地上,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阿云台着奔向医务室,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小晴冲到我跟前,一跺脚,我一阵茫然失措,问道:这是真的吗? 。。。。
最后确定,阿云要住院五个月左右,这就意味他不得不休学了。
我带这满脸愧疚去看他时,他已挂着痛苦,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枕边斜斜的躺这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我拿起来,随手翻了翻,是阿云熟悉的“狂草”,突然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印入我的眼帘:
“3月12日,我问阿航对小晴的看法,他一笑说小妹呀!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了,现在每看见她我就会情不自竟了 。。。”
“5月1日 。。。 我们一起回家,看着阿航和小晴有说有笑,怎么竟苦苦的 。。。”
“我已经深深的爱上她了,每次她来助威,我总是有使不完的劲,怎么办啊。。。”
最后一页是今天的 “ 。。 腿断了 。。 我不会怪阿航的,真的,他是好朋友好兄弟 。。。 可是 ,好疼啊 。。。。”
我砰住气,静静的看着十几年兄弟的内心剖白
我竟丝毫不知,隐隐的,我自己呢?
我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脑海里不停的是小晴,我 阿云。。。。
第二天,小晴约我一起去看阿云,我寒着脸一语不发。
第三天,她打电话过来,我打这手势让室友挂了。
到后来我干脆足不出户,疯狂的看碟与游戏,就这样躲了近两个月。
第三个月,小晴终于出现在我的寝室,靠着门
无语眷眷的对着我,半晌,递给我那个风铃:这是你送我的,换给你,你好好瞧瞧!今天晚上我在心湖等你,不见不散 。。
我怔怔的望这风铃,心中波浪起伏。
出门的时候我给阿云的病房挂了个电话,那边竟传来她妈妈哭泣的声音,阿云的伤竟似乎更重了,我听着,手里的电话迟迟不能放下 。。。
我改变了方向,径自去了阿云那里,陪了他一夜,脑子里全是小晴焦急等待的倩影 。。。
从那后,小晴再也没找过我。
也不知为什么,我就被一股莫名的空虚与失落笼罩着,无数个夜里,我都会猛然惊醒,直面漆黑的四壁。
那年,我们四校合并组成新的武大,院系调整,寝室重组,整个武大忙得不亦乐乎,巧的是我所在的光电院和阿云的电子信息工程合二为一,两支球队也就组合了,阿云也伤愈复出,重新归队,可我悄悄的退出了球队。
更巧的是,阿云和小晴的宿舍也天意似的落在一起,我于是心灰意懒,再也没去过武水。只是有一次听人说,阿云现在在场上更生龙活虎,俨然成了院队的不二队长,我心里一阵抽动,我知道一定是小晴在旁的缘故 。。。。
在失瞑和忧郁中又匆匆过了一年,我我也就整日行尸走肉的穿羧于寝室教室与食堂之间,日子一天比一天平静。
那是一个盛夏的下午,我独自一人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看射门集锦,手上拿着那个风铃,眼睛盯着屏幕,心中却不知想些什么,突然在艳阳的印耀下,我看到风铃的右上角突突凹凹,好象刻着什么,我惊跃而起,细细的端详,只见那个“晴”字下面,竟也小小窄窄娟娟秀秀的刻着一个“航”字,上面斜斜的插着一只丘比特神箭。
我脑子嗡的一声,战栗不已,那困扰我多时的惆怅和忧郁再次强烈的涌上心头,如潮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失意,追悔,歉疚,感伤交织在一起,我终于读懂了小晴暗中倾诉的心和我对她深深埋藏的爱,那是难以割色,不知不觉的爱,甚至比阿云来得更加深沉!
我感到泪水快要蕴湿整个眼眶,急急把目光避开风铃,依在墙上,但见窗外空气燥静,悄寂一片,知了在树上痴痴而鸣,远去操场上尘土飞扬,一群人把一只足球正踢得死去活来,楼下不知那位仁兄的窗口突然传来苍茫而煽情的歌声:
“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 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
恍惚中,我仿佛又看见了三个青梅竹马的伙伴,仿佛又看见了踢断阿云腿的那一刹那,仿佛有看见了小晴正眷眷的对着我,仿佛又看见了风铃在微风中轻轻的摇动......
我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任由它宣泄我的苦闷与哀怨,我曾经那么接近过小晴把守的大门,可是在起脚射门的时候我迷失了我自己
听人说过,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恰好构成一个圆的那两个人就是的一对,我放弃了我的那一半,是为了使它和另一段沟成更美好的圆,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因为我总是在问自己: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我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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