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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年轻时的失误(二)
发信人: yinglu163(影璐)
整理人: acme627(2003-02-12 11:55:29), 站内信件
  一个星期后,姑妈急急地打电话来说,表姐生了一个男孩,已满月了。这个消息无疑如炸弹般在亲戚中炸开。一个星期前说下个月才生小孩,一个星期后,小孩已满月了。看来,表姐偷偷地瞒着所有人,把小孩生下来。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去看看她吧。”姑妈说。 

  星期六上午九点,奶奶、姑妈、表哥和我一起去了表姐住的地方。十点多到达目的地。在那里,我看到一个心酸的故事。一个爱情与现实的悲剧。 

  表哥驾着车,绕过人多复杂的小巷之后终于停在一栋偏僻的四层破旧的小楼房。门口外面堆着许多垃圾,还流着一地的脏水。地上长满了墨绿色的青苔。由于房与房之间只隔着很窄的小道。乡下地方,寸土如金。每户为了多占位置盖房子,过道都很窄小。由于房子密集,这栋房子又建在最里面,光线特别的昏暗。即使白天,也要打着灯。 

  姑妈在楼下喊了几声,才听到有急促的下楼声音,一个肥胖的男子下来开门,我们顺着窄小崎陡的楼梯走到最顶层。在那里,我见到了消失近半年的表姐——月竹。 

  苍白的她抱着睡熟的婴儿,站在门笑迎我们。她的笑容是那么惨白无力,身子又是那么的削瘦。站在那里,真如一根月下的竹子般摇摇欲坠。是不是每个生完小孩的女人都是这副蓊白削瘦的模样?看到她如纸般的脸,心中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呀,小孩好可爱啊!“姑妈看到自己的小孩子,兴高地逗着他玩。毕竟当上奶奶,姑妈的脸上还是绽放幸福的微笑,只是带着凄凄的苍凉与遗憾。 

  “脸色很红润啊!“ 

  “像她父亲一样!“ 

  那个还呆在襁褓中的婴孩很可爱,圆圆的小脸,红润的肤色。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望着逗他笑的人。细细滑滑的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挥动,仿佛想抓住什么。不时的发出小小地“呀呀“声。 

  再看看坐在木椅上的小孩的父亲。那木椅,可以说是整个大厅里最漂亮,最昂贵的家具了。整个大厅几乎是空无一物,除了放在中间的茶几和摆在墙角边上的桌子,大厅就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十二平方米的大厅,宽大得让人觉得空洞。 

  而孩子的父亲那顶大的身形坐在椅子上,仿佛大山似的,懒泮泮地坐在那里注视着眼前那张温馨感人的图画。那个男人,说句心里话,我不知道表姐到底喜欢他那一点,论长相,他并不帅,甚至说是丑。大块头应该有一百五十斤重。以他现在住的条件来看,他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说是清贫。听说他的文化程度不高。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如广东话里说的“烂泥沾不上墙”的人,到底能给她什么样的幸福? 

  “我妈来了,你去倒点茶吧。”表姐对着他的“丈夫”说。 
  “哦,“他应了一声,便走进厨房里,接着一脸尴尬地说:”对不起,没有烧开水。“ 
  “没有关系了,我们买了水。喝矿泉水就行了。“姑妈说。 
  “哦。“红光满脸的他轻轻地应着。 
  “你还是烧点开水吧,小孩要冲奶吃。” 
  “哎呀,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吧?有没有炖鸡汤补补身子?女人在生完小孩后需要营养啊,我看你瘦成这样,应该没有喝什么汤水吧?“奶奶心痛地问。 

  “小孩出世那几天,我家婆(她“丈夫”妈妈)煮生鱼汤给我吃。我都吃腻了” 
  “鱼汤不够的,要喝点鸡汤。”说着,偷偷地塞了一百块给她。并在耳边悄悄地说了句;“去买只鸡回来吧。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底子这么溥,哪有奶水喂小子吧?“ 

  表姐轻轻应了下,迅速地把钱塞到被袋里。 

  “不要告诉他,自己留着买知道吗?”奶奶吩咐着。 
  我知道奶奶的用意,“表姐夫”跟表姐站在一起,两人形成明显的比较,一个肥砻,一个瘦小,一个脸色红润如胭脂,一个脸色苍白得发青。 
  “你下楼买只鸡回来吧。”表姐说着,给“表姐夫”一些钱使他下楼去了。 

  我在空闲之余扫视了这房子,这里除了大厅,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厨房和卫生间。那厨房狭长而窄小,到处沾满了油圬,墙上黄了大片。里只有一套简单的煤气炉和一个抽油烟机,包裹抽油烟机的报纸早已发黄变黑。脏兮兮地罩在那里。架在炉灶上没有清洗的锅里放着没有清洗的锅铲和刷子。灶台上凌乱地摆了一些食油和调味酱品。切菜的平台上凌乱地放着一些还没有清洗的碗筷。望着这厨房,无法想象每天站在这里做菜的情行。这里的厨房就跟黑市小餐馆一样。饭菜是每天必须,而且是直接入口的食物,在卫生条件如此差的地方,谁能保证食物的干净?不要说是自己,即使是别人,在看到饭菜是从这样的厨房里端出来的,谁敢吃下肚里?我真为表姐身处的环境倒抽口冷气。 

  卫生间,除了简单的旧热水机外,只有一个大桶盛着水,用以冲厕。其他用品,沐浴露、洗发水、涑口盅等摆摊似地放在地上。没有架子置放这些东西。四周的墙壁也如厨房一样,发黄。卫生间的玻璃窗破了,也没有重新安上,用一张塑料纸包着纸皮粘着。我暗忖着,这里是四楼,是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不然,洗澡的时候一定春光乍现,暴露无遗了。 

  转了一圈回来,我发现大厅上的人都不见,从房里传来悉悉的声音,我走进房晨里,奶奶正和表姐在里面。来到这里,我猜想这里应该是他们的房间。而这里的情况并不比厨房与卫生好。这里的一切像由垃圾堆积成的。宽大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大床。没有家窗帘,用一条大毛巾围起来作“窗帘”。床上的被子也是脏得像几个月没有洗过的样子。一张残旧的化装台,上面还摆了一些护肤品以及些婴儿用的东西。房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台过时的18寸电视和窗式空调。这两件“家具”还是婆家不要的旧家具送给他们用的。 

  “你这里怎么住得人啊?”奶奶望着四周,不禁抱怨。“那空调还能用吗?” 
  “还可以,就是吵了点。”表姐淡淡地说,也许是她自己也意识到环境的恶劣。 
  “不买一台新的?” 
  “他大叔说有一台旧的分体式空调不要,非要五百元才肯买给我们。如果不是小孩在,这台空调还能用的。” 
  “那么,晚上,你们怎么睡?“ 
  “小孩睡中间,我和他睡两边。有时让小孩睡里面。这样不怕他摔到地上。“ 
  “是啊,最好还是让他睡里面。” 
  “还好,宝宝挺乖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动乱。” 
   
  奶奶坐近她的身边,拍着他的手,心痛地说:“你怎么这么傻呢?如果你们是相爱的,就登记结婚嘛。跟人同居有什么好?如果你们堂堂正正地登记结婚,摆喜宴的时候,我们亲戚几桌台,男方又几桌,不是很好吗?加上你又生了男孩,孩子满月弥酒也可以办得风风光光。现在,你说你像什么?你妈不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你生了。“ 

  表姐听着奶奶的话,嘴角微微地抽动一下,眼珠在转了几圈之后,盛满眼泪,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本来惨无血色的脸,此时更加惨白。也许是回想着过去,自己曾是父母的娇傲,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现在的她,可以说除了孩子和丈夫外,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她。她的父亲因为她出了这件事而大发雷霆。狠狠地把她赶出家门,恶毒地骂着:“你就算是死在外面也不要回来!” 

  我知道姑父并不喜欢表姐现在的“表姐夫”。嫌他穷,没有文化。女儿跟着他不会有幸福。偏偏表姐着迷般地沾着他,非君不嫁。气得她父亲直骂:“你若要跟他在一起,你婚结 那天就是我进院的那天。” 

  表姐并没有理会她父亲,为了爱情,她选择了放弃家庭。毅然地搬到男方家住。一住便是半年之久,直到我们知道她生了小孩。我不知道表姐是不是怕父亲的诅咒灵验,因此不敢光明正大的结婚。看到她身处的环境,我不禁为她洒下同情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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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藏一颗脆弱的心,一颗茫然的心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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