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沉淀)
整理人: qdanger(2003-01-31 11:10:3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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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一种沉溺,不自觉,就容易陷入进去。《般若波罗密心经》从开始播放起就不自觉的陷入。无法自拔,无法挣脱。那不是邪恶,找不见善良,看不见混沌也没有暧昧。就是平静和安静。
如一潭溺死了水妖的湖,一点涟漪都没有。我在水的中央站着,脚就在水面上,却没有因为触碰而产生任何的波动。对于任何的惊奇,我都不在意,似乎我知道那是正常的,不必要有任何发生。我只是站着,水中央。
象是一幕白布,刺眼的挂在天穹。自然的会对那种无色产生幻想。颜色就开始转换开始变化。心经的曲调悠扬而舒缓,我将它变做邻居的噪音开的很大。布上就开始有了播放的频道,也或者,回忆就这样来了,如同电影,从先前的黑白,逐渐的有了丰富,近了这些日子的回忆里,会有声音和彩色。
压根听不懂那个姑娘唱的什么,她用的是梵文么?她用了神的语言么?她在歌颂着佛祖么?我只是听见了她的虔诚,听见了她的忠诚。听见了她用木鱼敲打心房的过程。一顿,一顿,思量很久的步子,一步一步。
门是敞开的,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夜里的山,和山上的黑树。这是凌晨的四点。我的曲子依然歌颂着谁?长了胡子的观音,或者他还是女儿身。我不愿意笛子停歇下来。它很美,让我能在夜里看见黑色的山上有葱郁的树。那种只有我看见的绿色。它让我看见飞机如同野鹤,由头顶掠过。它让我以为那些生命或者承载生命的都还快乐,都还悠然自得。
白裙子什么时候得以打开那厚重的铁门?她就在我的隔壁,她也在阳台上远眺。门是锁着的,这个凌晨,我和她衣冠整齐的站在熟睡的夜里,听着一种不能参悟的歌。暗示了生命的曲子。
“夜脱了衣服,赤身裸体的样子很可爱。它原来是个皮肤很黑的家伙。”白裙子转头冲我微笑,在曲子重复前的间断里。诱惑的目光,悦耳的声音。让我恍惚起来,好象,这歌是她刚才停了去唱。
我该躲闪么?或者,我该微笑。也或者,我该说点什么。我很安静,甚至以为自己就是神了。我做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我走过她的身旁,在她的背后开始拥抱她。闻她的发香,闻她的脖子,搂住她的腰。
神的声音还在播放,在神的旨意下,我释放着自己的所有情绪,静静的把泪洒到她的领口里,环绕在她胸前的手臂,被她轻轻的扶住。没有任何的感官刺激,真的没有。这个时候,我只想得到点温度。
一遍,一遍,没有停止,天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我们的眼睛这样闭着,仿佛已经看见了苍穹以外的天堂。甚至还有痴笑悄悄藏进了曲子里去。很久,我们这样站着,她的身体在我的手掌里,我的身体被她背负。安静,总是很安静,不发出声响,只有心经的重复。
晾衣架上有一顶白色的遮阳帽,湿漉漉的滴着月亮未能擦干的泪水。白色的裙裾在晨风中飘扬起来,瘙痒着我的腿。天的微亮让我看见她是如此的洁白,看见自己是如此的肮脏。可我乐意这样抱着她,我没有侮辱她,我尊重她,我只想得到属于她的气息和温度。我很孤独。
她一样也是孤独,静静站在身前,一动不动。眼睛始终都闭住,似乎在享受一个熟悉的早该属于她的拥抱,也似乎在享受一种孤独,一种两个没有距离的孤独。这种孤独只属于她自己。
我不打算去吻她,不打算去爱她,也不打算和她能在这个早晨有什么。山上的树突然在瞬间变成红色时,就象《英雄》里瞬间红了的场景。歌子恰好又在一个重复之前的空白里,白色裙子只是侧了身,很轻柔的侧了身子,便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的门前。那一夜,她的门与我的门一起,敞开着。
我想她的心也和我一样,在那个夜里敞开着。所以,很自然,两个陌生的人在神的感召下,虔诚,忠诚的给出自己的温度,接受拥抱。很象是神所期盼的一种和平,让陌生人都能自然拥抱的平和场景。
白色裙子又在微笑,眼睛很亮,似乎昨夜她的眼睛睁开,天上就会明亮,就会有星星。是的,她的眼睛就象是星星。闪烁着,明亮。我能看见的,只有明亮,也许,我没有期盼什么内容出现在那里,没有渴望什么冲动涌动在身体,没有想要发现什么暧昧在眼底。
她要说第二句话了,我知道,湿润的嘴唇,红红的蠕动着,微启的时候,我看见洁白的牙齿,看见欲望的舌头。“不喜欢太阳的热情,它的外套太华丽。”门就这样闭住。在我的眼睛前面,带走了任何的一种幻想。
门垫上的拖鞋摆反了。
她是个爱反穿拖鞋的姑娘,是个喜欢白色的姑娘。是个皮肤也很白的姑娘,是个戴着遮阳帽走在夜里的姑娘。
机器一定很烫,一整夜的歌唱,神的理想。我替那个姑娘把拖鞋正常的摆放了,然后也关上了我的门,关上了机器,关上了窗子,关上了窗帘,还有眼睛。那个时候我愿意做一个吸血鬼,不见阳光,我甚至在梦里吸干了白裙子的血浆,或者一并吸去了她的灵魂。
默默的念了,“来去随缘,得失随缘,心能随缘,故得自在。”是的,是这样我得到了拥抱,是这样,我敞开房门,是这样,我又关上了它,是这样,我替她摆正了鞋。
再睁开眼睛,我抬都看自己蓝色的拖鞋,它们反着在床前,将它们摆正。却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悄悄起身,我又开了门。很久,我发了一个呆,就靠在门边上。望着能看见绿色的山,它却处处有黑色。我望了蓝蓝的天,它却总有白云飘过,为什么?日头让我反感,我是不是要变做吸血鬼了?我为什么害怕太阳呢?或者是厌倦看见它发亮?总是那么刺眼,总是。
轻轻的再给她把拖鞋还原成看见的模样,反着摆放。我想,这才是正常。
无法再熟睡了。听不见神的歌唱,象失去了翅膀,不能安静的躺在床上。想要去飞翔。来到网吧里,才知道,我根本没有思想。于是不停的听着,发呆着,幻想着,回忆着,或者也怀念了。
直到有个姑娘说,你别听了。直到有个姑娘说,她欠我的,直到有个姑娘说,你很自私。我才真的挣脱出来,看看蓝色屏幕上厚厚的灰尘,看看灰尘里的自己。他精神今天很好。状态很好,有点高烧,有点沙哑,有点咳嗽,有点让人担心。他很好,很好,只是精神病了。
回到家里做饭给自己看,并不吃。烧水给自己看,透明而滚烫。然后打开电视看看,然后放几收老歌听听,隔壁没有动静。白色的帽子已经干了。白色的拖鞋却不在。
当神的曲子再想起,当虔诚再歌唱。我坐在这里,写着,写着,再次沉溺,或者还写着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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