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沉淀)
整理人: qdanger(2003-01-31 11:10:38), 站内信件
|
这里象是监狱，窗的护栏里，我站在阴暗中，孤独，寂寞。从来没有人探视过我，每天午后对着阳光就这样站着，是，那个时候我才起床。
搬到这里住是因为房东说窗外有山，山后是水库。我比较喜欢原始点的地方做为生活的归宿，这里能听见猫在夜里春叫，听见鸡在早晨啼鸣，或者有雨，树叶哗啦啦做响，窗劈劈啪歌唱。
有这么一天，那是不写字的日子，我瘸拐着脚从床边伸着懒腰走向窗边，那天我起的晚了。于是看不见红霞万丈的光芒，看不见山顶沉落的太阳。郁闷是突然的一种情绪，不需要别人制造。自己就无知觉的陷入。
电视与音响一同被打开。不知道是看，还是听，我却已经在花洒里尽情享受起来。或许声音不足够证明我的存在，邻居我都没有见过。湿漉漉的走出来，象是散步，窗帘就那么开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与阿杜的倾诉在胶着的争吵，想想好笑。我已经到了神经病的边缘，站在花洒里，还会侧过耳朵，仔细的听，直到泡沫迷了眼，刺痛感打败了耳朵，我才专心的洗澡。
拖鞋穿反了，下楼的时候我注意到，然后倚着铁门开始纠正。闻见一团香气由身后袭来，并不用转身，白裙子已经就飘了过去。我不知道她是谁。只要我出门就总是能碰见她。说来奇怪，或许，她有与我一样的作息时间。
每个傍晚，我都会下楼走动，今天也是一样。
马路边的灯寥寥的亮着，很多，都被淘气的孩子打碎了。也好，这样总是感觉到一些冷暖交替的暧昧，心情好的时候，路很暖，心情不爽时，路会很暗淡。今天的郁闷不是极端的情绪，只是还好。我想走到水库边看看。
伤疼还在，我就不能走的太快。我想我是多情的男人，白裙子，总是咯噔咯噔的踩踏着诱惑的音符走在前面的不远处，当我们之间的香气淡时，她便会停在路边的报亭里，随手翻几页，她不会让香气离我太近，每每走近时，她又已经在远远的前方了。
我说不出什么来，好奇的心情，我已经失去。只是很开心有一个人这样的诱惑了我，给我一种幻想的香气，给我一个幻想的背影。其他的，我都不感兴趣，甚至也会与自己开起玩笑，毕竟，我是太过多情。
夜里的水永远和墨汁一样，泛着磷光，油亮的让人有点感伤。看不见什么明亮的物体，这里不想黄浦江，不象苏州河，看不到点点渔火，听不见汽笛过往。这里很安静，安静中，能听见呼吸，感受脉搏，时间久了，我喜欢这里，要比海更多。有白色翅膀的水鸟，低低的掠过，就在不远的地方，眼睛可以捕捉到它们的印象。它们也是如此安静，甚至忘记如何歌唱。
水库边上有些情侣，他们的穿着一看就是打工族。我欣慰的想，将来的财富者中会有他们的头像。这里为什么都是安静？连这些情侣一起，甚至没有可以呢喃的耳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水面，闻着潮气，吹着湿风。
把拖鞋殿在了身下，一只做沙发，一只做枕头，我象是脱离了尘世的神仙，悠然自得。享受安静，享受暗夜。不知道这个时候能够想起谁？似乎，我都忘记了。或者也就更本没有想。只是在草坪上睡个觉，一个并不沉的觉。
听见了歌声，听不出来有谁唱过了这样的歌，能清楚的听见一句反复的歌词这样说着，“根本你就穿反了鞋，怎能怪我会有不屑。”就笑了。这可能是谁为偶像随便写的歌子，让这个女人把这样的歌当作名曲，反复反复的唱。或者她爱那个为了成名的偶像。抬起头的时候，那白色的裙子已经从头的上方走远。
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她在诱惑我，是她在勾引我，是她在关注我。有一种满足在悄悄澎湃，有一种欲望在细细燃烧，也有一种虚伪开始慢慢膨胀。顺着我望的地方，凝聚得越来越多。
对于我这样的人，很多很多事情，容易忘记，就如刚才的一幕，在归来的路上，因为白色裙子不在，而消失。我甚至忘记了刚才躺在地上的幻想，或者，路上的时候，我仔细努力的回想了。
夜里，对与我，象白天必须工作一样，我从抽屉里东翻西找的搜出影碟，分类，摆放，然后播放，再扔得到处都是，每天夜里都这样，空荡的房间里，这些平时细小的声音都和礼炮一样发出巨响。我不以为然。
很多电影，我看不明白，比如《纯爱谱》，反复的眼神交流里，我始终发现不了任何答案，除了温暖的感觉，就只有暧昧。很多电影又太简单，我会在男女主角开始做爱时兴奋的睁大眼睛，就那么几分钟，我已经在他们之前疲惫的合上了眼睛。
会听歌曲，一首曲子反复的听，听到天亮，或者，我根本没有听，只是在响声中，得到了安静。
这个夜里，我发现自己总是穿反了拖鞋，并不是有意，很无意的就能穿反了它们。找不到理由和借口，甚至懒得刻意更改，我想，这个房间里，就我一人，没有必要修饰过多的自然。我是简单主义的人，放弃了唯美体验自闭的人。不必要为很多事情探究很多答案。就如此的生活，顺其自然。就如同不再刻意的刷牙和洗脸。就如同赤罗游荡在夜里的客厅，坐在椅子上晒月亮。可这个夜晚，月亮不见了。
电影里的马赛克让我心烦。我会不在乎很多的将碟片取出，折断。扔进垃圾筐里。音响里的杂音让我心烦，我也是如此，所以，很多个日子以后，我突然发现我失去了很多自己喜爱的故事和曲子。再也不会得到。现在的穷困潦倒，我将再也不能得到。即使将来我能飞黄腾达，心态也已经不是现在想要得到的心态了。就是这个夜里，我反复的在听《我爱你》结尾那段，王菲含糊的歌子。反复的在看《英雄》里黄叶瞬间红了的场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状态。或许，我失去了探究的心思。只是想做自己乐意做的一切。比如自闭。
如果，这些能成为故事，如果，反穿的鞋是一种错误，会不会预示着什么？在我探究之前，在我写它之前，将这写心平气静的字留下来。等到我看见真相的时候或许就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鞋子反穿是错误，但它成为了一种习惯，那么这个错误就会被淡化，被遗忘，直到你爱上那个不喜欢你这样做的人。结果又会怎样？
每天里，我都会如此的和自己突然探究起来，然后没有结果的睡了，至于电视什么时候被我按灭，音箱什么时候被我按停，都不会记得。不会。
我能记得，楼下有人在讨价还价的买卖着青春，那种不情愿的声音在干涸的渴望中等待答案，另一个声音却在诱惑里逐渐妥协。这是我厌倦的，很多的日子以来，我失去了窥听的好奇。那个时候我的音响和电视就会很响很响。甚至都听不见有人在敲打我的地板和房顶。
楼下有人扫地的时候，我的房间里就会任何响动都没有，包括呼吸一起，都被唰唰的声响带走，去向远处。我就以为自己死了。那么安静，感觉不到自己。又或者，我正在某个角落里，这样看着死亡的自己。 |
|
>>孙品文集>>～反穿的鞋～>>反穿的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