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0083-qian(零波龟)
整理人: zy64vv(2003-01-25 22:54:13), 站内信件
|
亦舒的小说中,这是常常出现的句子。
多是形容那种名叫玫瑰的女子,玫瑰,我喜欢的玫瑰,乱花渐欲迷人眼,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锦帽貂裘,栏杆拍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大把青春的挥霍,不以为意,独在高楼人寂寥,只为打发。
人以为玫瑰颠倒众生,无往不利,却不知玫瑰心底,至死的牵场挂肚,只有一个叫家明的男子,家明,张家明,这是亦舒的书中反复的姓名,简单,一目了然,他必有明了平和的微笑,慧黠容纳的眼神,干净优雅的举止,不愠不火,千千万万个人中遇到你,也只是微微颔首,道一句“哦,原来是你。”家明的运筹帷幄,正是合适了玫瑰的一往无前。
我自知不是玫瑰,那种太香艳妖媚的花,只在荧屏或杂志的封页不败盛开,偶有一些开在诺大的别墅半掩的天鹅绒窗帘后,香气却远远近近遮不住的散去,也有收敛心性隐在茫茫人群里犹自香远益清,那必是身边伴着高上半头风流儒雅的家明,家明恬淡的气息是玫瑰生存的土壤和荫凉。
我是喜欢家明的,简单朴素的名字,随便在街上呼喊一声也许就有数十人回头“啊?叫我?”家明不是梦想,没有风花雪月,家明是习惯的,与自己最接近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如秋日阳光恹恹,容易让人安详入睡唯愿长眠不醒。而年轻时的梦想是跋扈张扬的那种少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月色满厢他就披星踏月出现在我的窗边映亮脸庞。
不是未曾相遇,年少时谁都有那青春锦绣年华,身边同样嚣张烂漫的伙伴,笑容如银屑漫天飞散,金樽清酒,系马高楼的豪情,五陵年少,一曲红绡的风流。然而今年欢笑复明年,暮去朝来颜色故。最后心里辗转的归宿,却只有家明,家明是不张扬的。家明可以共同调素琴,阅金经。家明如兰草葳蕤,如木实朴拙,家明眼里没有你丝丝白发缕缕细纹,家明说,玫瑰,不管你叫它什么,它始终是一朵玫瑰。家明是可以相爱一生的人,身边繁花散尽,也只有家明。
每个女子的愿望里,总有个家明一般的男子,无论她是不是玫瑰,都是一样的情窦初开。
遇见家明的地点,也许在明朗清凉的图书馆,我们共同寻找一本古老的线装书,书自然是找不到的,然而家明可以用琅琅的声音为我讲述书中的情节和变迁。也许在窗外生满碧绿芭蕉的音乐室,沿着流淌的乐曲声踏雪寻梅,透过半掩的门隙,家明的肩上悠悠搭着小提琴,眼神温柔明亮,风一般暖暖拂过。也许在人声嘈杂的球场上,家明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犹自指挥若定,便是千军万马中亦是如此从容。
也许,也许只是在街上,我出神游走的时候与他相遇,人海茫茫中偏偏就撞上了他,看着他为我拾起散落的包袋,仍是微微优雅的笑,“小姐,我是家明。”啊?家明,家明,我找了许久的家明。竟然就这样相遇了无痕。
无数镜中花月,只似南柯一梦,我还是不曾遇到我的家明,也许他就住在我家旁边的楼道,每日在我路过后十分钟在同一个摊位买相同的早点。也许他就在隔壁班的教室,也喜欢坐在窗边能晒到阳光的位子。也许,也许,他也是和我一般寻寻觅觅,徒劳无功。
深夜里抱着白开水重温亦舒的故事,看到这句“弹指红颜老,刹那芳华”心里倏然惊醒,魂萦梦牵,家明,还是早早出现的好,尽管如今尚可以无瑕青春,花样年华,无度挥霍。然而,红颜弹指老,我怎么可以,不找到我的家明。然后在家明温和的眼神里,安心的绽放微笑。
真是害怕终我一生也找不到我的家明,或者找到了,然而家明身边已经有了玫瑰。郭二姑娘爱上神雕侠,而杨过痴恋的只是惊为天人的小龙女,绝情谷前纵身一跳,三根金针的少女心,襄阳城中漫天烟花,爱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结,杨过与小龙女消隐江湖,而郭襄只有孤独陪伴青灯古佛的命运。青春未曾盛放,却已黯然消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