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ersonalmeng(冷袖清寒)
整理人: bennycyb(2003-01-13 19:49:4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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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终于剩下我一个人，当所有的喧闹从身边瞬间消失之后，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尽量不去想任何关于上午的所见所闻，但脑海中还是不停的闪动着画面，有如电影胶片的停格，反复无穷的播放着。
皮套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我拿出来看，拒接。再震动，关掉电源。少倾，又打开手机电源时，收到两条短信：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狂吼着向墙壁挥拳猛击，片刻，点点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染红了墙面染红了办公桌。气力耗尽，我张着两只烂手颓然坐倒，一切疑问都在心头逐一化解。虽然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人，但懊恼和羞愧还是吞噬着我的自尊让我面红耳赤尴尬无已。
不想了不想了，去喝酒！
走到学校大门时，我看到马三站在围栏外东张西望，一看到我马上朝这边挥手示意，
----周翔，周翔，这儿呢这儿呢。
他兴高采烈的冲我摇动双手，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逢场作戏能力，似乎白天发生过的事一切均与他无关。
----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我冷冷打量了西装革履的他一眼，自顾自的走着。
----你听我说周翔，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我现在没空。
----周翔，周翔？我知道你特恨我，周翔。其实我也特恨我自己，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你别这么瞪着我嘛，他那个什么……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他一边小跑着一边跟在大步流星的我的身后絮絮叨叨的解释，
----我自己那公司因为合伙人撤资的事儿给黄了，这不，实在没办法了就想找份工作先干着，所以我就求助你老婆看能不能给帮个忙……
----结果帮忙帮得够彻底的，你可赚大了！
我冷笑着驻足看着他一脸的讪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不不不，你误会了，周翔。今天白天我去你老婆单位找她，她单位人说她不舒服先回家了。我就想去你家看看。到了你家一看，没想到她正在那儿边哭边喝酒呢。我就问她怎么了，可谁想到她一把抱住我疯狂的吻我还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你知道我这人还是一光棍儿，不知道怎么哄女人，她……她……又那么……又那么……又那么脆弱……
----所以你就乘人之危了？
----……
----马三我告诉你，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觉得自己特不是东西。可我……可我……我会努力工作赎自己的罪过……
看着他嗫嚅的样子，我很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几经克制又忍住。
----送你一个字。
----什么？
----去你妈的！
----周翔……你气糊涂了……是……是……四个字……
----送一赠三。
皇室迪吧门可罗雀、人头攒动。我买了门票，从车水马龙的街道换入了激情澎湃的动感乐潮中。少爷安排我在前台附近的桌位坐定，按照我的吩咐搬了一箱科罗那过来，
----都打开么？
----全部打开。
不远处，一个女孩儿向我张望着，我视而不见的喝着酒，听着乐队的演奏。舞台上几位穿着稀少的舞女正在妖娆的舞动腰肢，向下面嘶声吆喝吹着口哨的人们抛着飞吻，不无挑逗之意。几名角落里的乐手认真的埋头拨弄着乐器对周遭的景象毫不关心。
我木然的看着台上的表演，一口一口的喝酒，很快，眼前堆了4枚空瓶。
不远处那女孩儿试探着向我的位置靠近了一些，我一偏头，她忙低头装做喝饮料的样子。
不记得过了多久，我喝完了一整箱酒，熏熏然又要了一箱。
那女孩儿站起身走到我身旁，
----周老师？是你么？
----王灿！？
惊讶冲淡了酒精的麻醉，我吃惊得看着打扮妖艳的王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怎么来这里了周老师？
----你先别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舞台上主持捏着话筒拿腔拿调的模仿着南方口音吐字不清的宣布接下来出场的是清新靓丽的若云小姐，她将为大家演唱……
----该我出场了。
王灿冲我笑了笑，除去外套款款走上台，下面一片掌声叫好声。我意外的看了看四周人眯缝着眼的坏笑，心想：她才多大呀！
音乐响了起来----她选唱了一首“爱的代价”。
这首歌在我高中时代就已相当流行，不曾想今天依然会有人记得，并且在迪吧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中当众演唱。我沉思着，听着她低沉略带沙哑的女中音从音响中若断若续的飘洒出来，袅袅娜娜散开，又回拢来，竟有些痴了。
一曲终了，她在一片掌声中款步下台，坐在我旁边。
----怎么样周老师？
----好听，别有味道。
----您不是在骂我呢吧？
----哪有，我这是实事求是……对了，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唱歌？
----赚点外快呗。
----那不耽误学习吗？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
----我不要他们的钱！
她恨恨的把“他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和家里吵架了？
----没有。对了周老师，您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到这儿来？就您一个人？
----闲着没事儿，瞎逛悠，呵呵。
----师母呢？师母怎么没和您一起来？
----师母？
我苦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酒瓶，
----她在家里。
----您忍心把她一人留在家里呀？我听说周太太可漂亮了。
----是有姿色……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听……嗨，反正是听别人说的，到底是不是呀周老师？
----……
----周老师您好象有心事。
----我？我没心事，我有心事还不是因为你们！你看看你，不好好上晚自习跑到这种地方来唱歌，你这叫得不偿失知道吗？
我边岔开话题边数落她，
----你看你的眼影化得跟小妖精似的。再看看这裙子，都短到哪儿去了？你那满脸闪闪发光的是不是粘了些玻璃渣滓？都没个学生样儿了你！
她撅起小嘴很不服气的嘟囔着什么。
----说什么呢？要说就大点声！
----我知道我没师母漂亮！
她执拗的拖长了声音，把头偏到一边看着舞台上演奏的乐队，眼里泪光荧荧。
不至于吧？我想。
----我得走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也走。
----你不是还有演出吗？演完了早点回去就行了，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今天是我最后一晚，您等等我，我取了工资这就走。
----我们不顺路吧？
----送送您的学生又怎么了，这么晚了，外面很黑的。
她不容分说把我按在座位上，跑去化装间。
出门后可以明显感觉到秋凉的气息，路上行人稀少，只有昏黄的路灯注视着这座在夜晚看起来格外落寞的城市。
她推着那辆山地车与我并肩走着，一路上很少开口说话。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一会儿抛在我们前方，一会儿又丢在了身后。偶尔有出租车经过时会放慢了速度，接着又加速向前驶去。沉默延迟着使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周老师，其实这辆山地车本不属于我。
她终于禁不住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认为那篇无名作文写得比我好。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了？
----感觉。
----嘁，小小年纪干什么都不扎实，动不动就感觉感觉的。
----谁说我小小年纪，我都快19岁了，我是大人了！为什么你们总不把我们当大人那样看待？
----你们最大的优点，是年轻；最大的缺点，也是年轻。
----那你们最大的优点，是老了；最大的缺点，也是老了。
她转过头冲我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惹得我直笑，
----对对对，我们是老了。
----您多大了周老师？
----28。
----和师母结婚几年了？
----两年……我说你问这些干吗！
----没什么，问问呗。师母平时对你特好，是吧？还舍得让您把DVD都搬到学校来。
----那是我自己买……算了，老讨论我家事干吗！你爸爸妈妈是什么工作？
----我爸爸……不知道；我妈妈……不在这儿，嘿嘿。
----呵呵，不愿说我就不问，怕我家访告你的状是不是？
----谁害怕那个，我又不是坏学生……周老师我到了，就送到这儿吧，谢谢您周老师！
----哦，那你先回去吧，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知道了知道了，您都说了几遍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嘛！），恩，记得明天上课别迟到。
看着她骑上山地在路口拐弯处消失，我想，今晚先去办公室睡吧。
走到办公楼下，值班室老大爷帮我打开了大门，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我看到王灿骑着山地车飞快的向家属楼方向驶去。
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犹豫着走进大楼。
她家到底住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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酹神志率性直为，扬风武胡月雄关，冷袖舞清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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