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ohaiyo(一级秘密)
整理人: qdanger(2003-01-08 10:05:3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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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讨厌看国际新闻,因为讨厌战争。人类是残忍和欲望的动物,人有了欲望,后面的伤害就在所难免了。自9.11事件后,我更避免去看关于以色列,阿富汗,塔利班等字眼的新闻。我害怕见到背后说到当地平民的状况。
只是我仍忍不住在相隔一年多后,看回这部由伊朗导演,一名前政治犯执导的半记录片“坎大哈”。一个在世界各地都不为陌生的战火之地。
戏的一开始就是一个女人的自述,很长的自述。而路就从她平静而带点迫切的口气中开了出来。我们见到了沙漠,沙漠上的人。她是个归乡者,为救一个家乡里频临死亡的姐妹,不惜一切代价穿过战火,重重危机而进入坎大哈,自己的祖国里。故事就是如此的开始了。
不知你看过但丁的《神曲》没有?我希望看过的朋友都来看看这部电影。我以为,这是《神曲》的现实生活版。阿富汗,其实就是个人间炼狱。而归家的女记者纳法斯(波斯语里解作“呼吸”)就充当了但丁的角色,一路目睹了这炼狱里非人间的一切。
地狱的阴冷在于它痛苦的无休止,而受苦的人不得有哀怨,即使有,也毫无作用。而这里的灾难也从这里的女人身上开始体现出来。
阿富汗的女人终年以布遮脸,布染得很美。被当地称作“布尔卡”,是婚后丈夫荣誉的标志。婚后的女人容貌只属于她丈夫一人所有。如果她被其他男人看到她的脸,是对她丈夫的耻辱。
镜头:沙漠上,硝烟中终日能看到一群沉默的婷婷尊像,一式一样,颜色各异,只是她们都少了共有的生命力。
她们生活在黑暗的布后,喘呐着沉重的呼吸,她们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在这样的地方,只等于空白。她们爱美,却无法展现在人前。眼看一妇女,隔着布,困难的把口红和镜子伸进布尔卡里,涂抹。但放下那沉重的布后,谁知内里风景各异呢?
她们除了克守妇道外,只能把希望放在上天,阿兰经的上面。
镜头:黑色的布尔卡,痛呦的背影,望着苍天,直教人心酸。她说,她丈夫被炸弹炸死了,只剩她和儿子。已经很久没东西吃了。如今儿子也没书读了……天一直很白,无雨无风,对这片土地,无情。
地狱再深一层,轮到了儿童。戏没开多久,就拍下了当地男孩与女孩的不同待遇。女孩,在进入阿富汗前,在伊朗仍能接受教育,但阿富汗不行。那里没有那么多的资源。而男孩,只能说在老师眼里仍有点质地的男孩才能幸运的进入学堂。而进入学堂是唯一保证有饭吃的路。
镜头:女孩们在摄像机前的疑惑,无知。听到停止读书的哀伤,对爆炸的畏惧。成堆穿着标志着书童的白色衣服的男孩在狭窄的伊斯兰建筑里摇头晃脑的背着书。老师威严的走来走去,手拿念珠。忽喊停!为一孩子:马刀的用法。
孩子流利说出。
再读,再停。再问。
我背伤了,请读阿兰经。
不懂。
阿富汗的教育不同其他国家,在灾难里生活的孩子,从小就要知道马刀的用法,新式武器的作用,家仇国恨,在读书的过程中不断被提醒,不断去牢固。不难想象,为什么有如塔利班这样的精英敢死队的不断出现。而女孩,在手无寸铁的时候,只能被警告一个天真的防卫方法:见到路上的洋娃娃不要拣。这是多恐怖的提醒:用洋娃娃杀人,是最残忍。毕竟,她杀掉的是一个国家的未来与希望。
一个国家的灭亡,就是它没有了未来。在贫穷,灾难里不断轮回的人们,战火困住了他们的脚,除了每天给自己祈祷,别无他法。所以,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会有人向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兜售假脚,而不让人感到奇怪----以防万一。假脚,原来在这里很珍贵。
镜头:在红十字会徘徊的上百个瘸子男人争先恐后的去争抢从降落伞降下的假脚,镜头一直拖长,定格。那单调的腿在奔跑着……
从伊朗到阿富汗的风景随着女记者纳法斯不断变化,仍以沙漠为主。但人物也在不断的改变。这里出现了不少的男人,但都是残废的。而理由很一致:都是被战火炸伤的。健全的男人整部戏也不见几个。
而另一格,是妇孺。在国家剩余做多的人。穿着她们丽艳的布尔卡,顶着瓦罐,唱着鬼魅的歌,行走在这无边的沙漠上…..大漠的夕阳在最后一个镜头里,显得那么无奈软弱。医生哈桑·坦泰说,希望是支持人一生的东西。但也是这个地方最缺的东西。
整部戏的结局是个open ending.我仍未知高潮以后是如何的景象,也就完结了。其用心也就在于路途上了。事实上,这部可看作记录片的电影,用最直白而平静,成熟的手法真实体现了阿富汗人的灾难,饥饿,与贫穷带来的贪婪。这是一部要提醒世人,人性的电影。在未麻木前,看看吧。
---- 我在屋内,他在屋外。
我在左边,他在右边。
我看见他,他也看见我。
但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都看着雨,
滴滴答答一点一滴落下。
我们都在等着雨停?然後离开?
像所有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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