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ozhengyou(凌风)
整理人: qdanger(2003-01-22 10:30:4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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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之：悠悠凤嘴江〗
悠悠凤嘴江
(10)
就在当天夜里，施熳来到石牛河的办公室兼寝室里。
晚饭后，石牛河同小李她们在公路上漫步一会就分手了。傍晚，他茫茫然地回到房间。西方的天际收起最后一抹晚霞，夜幕悄悄降临了，他感到莫名的孤寂和空虚。可是他并没有去开灯。
几天前，彭惠她们离开了工地。他和她就像是两辆从不同方向开来的汽车，偶然在十字路口相过罢了，相过之后，连喇叭都没有相互致一下就分道扬镳而去，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本来已经平静的心，今天碰见施熳，在他心里又掀起了波浪。他感到自尊心又一次遭到损伤，信念又一次遇到了挑战。他倒在床上，一串串的问题在脑子里旋转，真把他转累了，转晕了，这也许就是红尘之愁怨吧。
突然，随着嘀嗒一声，电灯亮了，施熳站在床前。她跟白天的打扮完全不一样了，上衣是紫红色的毛线开衫，下装是米色华达呢，脚上是一双黑色半跟牛皮鞋。她可真漂亮，秀发像瀑布似的披在肩上，椭圆脸好似粉妆玉砌的。她那隆起的前胸，绘出了一条最动人的曲线。她慢慢地向他伸出双手，他一惊，腾地一跃坐了起来，“你是谁？”
“你怎么啦，我是你的施姐呀。”
“啊！啊……”他望着她出神。
她张开双臂，把他搂在怀里，把他的头按到高耸颤动的乳峰上，喃喃地说：“我想你想得好苦啊！”她狂热地搬起他的头，用她灼烫的嘴唇，热烈地给他一阵狂吻。而石牛河那寂寞的胸怀已无法抵御那猝然爆发而向他猛攻的肉感诱惑，由挣扎而顺从，由顺从而颓然无力地倒在她那起伏不定妖慵困倦的胸脯上了。
她激动得脸绯红，轻劝地说：“白天，事情还没谈完，你就冲气走了，唉，只好送上门来……好弟弟，他们毕竟生活在地球上，许多实际问题，仅靠理论是解决不了的。我等待这么多年了，我知道，等待是痛苦的，但又不仅仅是痛苦，等待就是希望，而有希望不就是有力量么？”
“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之一是人有感情生活和精神生活，你把他抛弃了，不觉得……”
“是的。但是，他那张僵硬得如同白铁皮似的脸，那双眼盯住我时，活像老鼠发现香油似的眼睛。我一见他就心烦要呕。当然，我是用了他的钱，可是，我也失去了……”
“好啦！别说下去了，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可到头来……”
“是的，也可以这么说。本来嘛，人生在世，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这是我在生活中悟出的真理。”
“可是，人总不能不讲道德呀。”
“哈哈哈……”从她喉咙里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道德，道德的说教，我听厌了！好弟弟，我相信你懂得生活的，你说说，道德是什么东西？……你说呀！……”
面对这凌厉的攻势，他一时竟语塞了。本来，他可以像一些人一样，轻而易举拿出“我们维护的无产阶级的道德和虚伪的封建道德是有本质区别的”这样的法宝来抵挡施熳的来攻。但他说不出口，因为生活本身已径使他看到，在往日所宣扬的那些所谓的无产阶级道德观上，打着多么深的封建烙印。同时，有些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的劣行，使虔诚的人们心寒齿冷，并使一些真正伟大的人格也蒙受了无端的怀疑。这就是他为之语塞的缘由。
“好了，你不说就算啦。我们不谈这些大道理了，还是谈点实际的吧。”她深惰地望着石牛河，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晚上是特意来和你结婚的……”
“啊……”他顿时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是这么一回事。”她赶紧解释说，“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实在是等不及……”
他还是没有明白，深深地皱着眉头。天啦！一个晴朗的世界霎时间混浊了，颠倒了。他以为，姑娘再主动，也不会跑到小伙子面前说“我爱你”的，她总是变着法儿把这到嘴边的话儿，由男人嘴里说出来，这就是谈恋爱的艺术。她也太大胆了，恋爱都不曾谈，就主动提出了结婚。他喃喃地说：“我们有爱情的基础吗？”
她冷笑道：“所谓的爱情，不过是罩在人类婚姻问题上的一层迷人的薄纱，有也好无也好，实际上就是异性相互吸引，是繁衍人类后代的义务，爱情是文人杜撰出来的名词儿。”
“结婚？！什么叫结婚呢？”他感到脑子里乱着一团，“我们什么也不曾有就结婚？”
“我们是世俗的判逆者。”她坦然地笑道，“为什么一定要准备那么多的舞台道具才能结婚呢？结婚的本质不就是正电荷与负电荷、阳极与阴极、酸和碱的互相吸引、中和，在反应中生成新的物质形态。重要的是它的内容而不是它的形式，何必要那么多附加成份呢？”
“你也太荒唐了！”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年轻的时候办点荒唐事，上帝是会原谅我们的。”她笑得很开心。
“你呀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仿佛都不认识你了。”
“是吗，其实我人没变，是生活在变。”
“你就像一只迷航的小船，在茫茫的海上随波逐流，今天不知明天将去向何方，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撞在礁石上或被风浪吞没。”
“是的，我的好弟弟，你说对了，我急切又惶悚的心情犹如茫茫夜海上迷失航向的小船望眼欲穿地盼望搭救灯塔的出现。这个灯塔出现很久了，我正努力向他靠近。我的好弟弟，你救救我吧，你就是我望眼欲穿的救命灯塔。”
“我可不是灯塔，我就是我。”
“是，你是灯塔，你是我心中的灯塔，我爱你。我发誓：过去、现在、将来，我都爱你。若有一句假话，死无葬身之地。”
他沉默了。还有什么好呢？世界上无论真的假的爱情都伴随着山盟海誓。鬼才知道她说的感情是真是假呢。从她的言行中，他预感到，她的感情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结局都只能是悲剧。他抬起头看着她，“不管怎么说，这太突然了，我还从来没想过。”
“唉，你真是傻透了，说了半天，你还不明白我今晚上的来意！”她显得十分激动和焦急。
“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吗，啊！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她一下子站起来，捧着他的头又是一阵狂吻。柔声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啦。”说罢，她拉灭电灯，搂抱着他往床上倒去。
“干什么？！”石牛河清醒过来，拉亮电灯，脸气得变了形，“你，你也太轻浮、太狂妄了！我都为你感到害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他喘着气，一字一字地说着。
这一声吼，把施熳惊呆了，先是呆朵地望着石牛河，而后，眼泪涟涟而下。她哭泣道：“原谅我吧，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所以才这样失去理智……”
“你不要再骗自己了。在世界上，有骗子，但也有值得爱的人，你要自重才是。夜已经很深了，你走吧。”
她像被霜打的野草，又像一个幽灵，悄悄地从门缝挤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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