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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随思绪翻飞(四)☆
发信人: lyndabc(司马少康)
整理人: lyndabc(2002-12-28 14:16:44), 站内信件

  21.
  
  路过一个邮筒,如果它还可以叫做一个邮筒,它也就只是一个受伤了的邮筒。头到尾都包满胶布,才从前线下来的情形。站得倒直,这个路段离解放碑几步路的距离,人潮人海,它就是孤独的站着,如果没有意外,它的肚子里头是饥饿的。
  每一个人都走着,或者快或者慢,没有停下来的,离开邮筒最近的墙角男女两个小瞎子一唱一和。偶尔有一张小面额的票子飘到两个人脚下帽子里,轻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个人在邮筒前停一停,将又一快胶布贴到它头上去……
  扶着伤痛的邮筒,朝北边望,可以看到解放碑,但是只看到它那个尖尖的顶,下面的时钟指针歪歪斜斜的,解放了这么多年,它大概也是累了。
  

 
  22.
  
  谷村新司头一回在我眼睛里出现是一九九八年.我在老家过暑假,热死了,每天下午睡一个不短的午觉,起来汗都把身体的影子留在凉席上,常常是一个"大"字.起来好久还是晕晕的,过好久才有点清醒,就到处去找可以找得到的,找到了也不问他手上在做什么,在睡觉的就拉起来,在工作的就取过活计扔下.然后一阵烟往村子中心西河沿奔.到了,就从桥上扑通跳下去,玩到很晚,顺手捉几条鲤鱼回到随便那个家里做了吃.很多时候都逗留到月亮出来才捧了鱼一前一后,蹦蹦跳跳回家.日子虽然极为酷热.却是过得有滋有味.
  其中一个下午,起来早了,却是再睡不着,到处没有找到人,大家也不知道哪里去,整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消失了一样.走到一棵小桃树下遇到小鹃,一起长大的,到真长大了,却再没有说几句话,甚至想一想那个下午能够见到都是一个奇迹.她在南方过了几年,我在北方过了几年,她好象也有些错愕,有点不相信似的.
  那个下午,太阳烈烈的,我们两个仍然是去了西河沿,在河滩上走到黄昏来临,我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在沙滩上渐渐的长了起来.我们终于走到城里,在多年前一起读书的中学旁边的书店里见到了谷村新司,并且将仅有的两盒磁带都买下来.
  我根本听不懂,又过几年,偶尔仍然是要听一听,我不知道小鹃是不是寂寞的时候也要看一看谷村新司那张满是风霜的老脸,会不会想到那个酷热的午后.
  我记得那个晚上,两个人从上游搭了过路的水泥船,顺流而下,白天的暑气尽消,波光艳影,照在两个人的脸上,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余下的只有一盒谷村新司,那真是一张满是风霜的老脸啊.
  
  23.
  
  还记得九二年读《家》的时候,有一半是在县城里的中学校读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富裕,从开学到放假整整一个学期就只读了半本。那是读高级中学的第一年,还在读着物理化学什么的,前头一个还可以,很合我的口味,后头一个就得罪了自己,头大得很。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原因原来都很简单,不过是一年前的两科老师是一女一男的关系,那个女人也不年轻了,姓刘吧,那个教化学的倒也是姓刘的,还会唱童安格《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而且隔墙听到是肯定要觉得不坏的,要是不隔墙就麻烦了,看到那样丑怪的一个人唱童安格,胃口没有不坏透了的。
  再过一年就可以选择将不将物理化学继续的读下去,这个选择却是在早一年的时候就得出了的,当然是不。
  那么就开始读一些原来就很喜欢读的书了,心安理得的在那些课堂上开小差,也不担心,因为混一个及格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就用那些时间来读《家》,虽然心无旁骛,仍然很慢,现在想来和理解能力也是不无关系,虽然今天看《家》已经是很浅显的一个文本。
  那些日子还是很着迷,以至有夜里宿舍灯灭了跑到操场上路灯下阅读到饥寒交迫的事。喜欢夜晚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到了在夜色里头结识了想要结识的人,就将书放下了。
  一放就放到寒假,高家(是高家吧,许多年,什么都淡忘了)三兄弟在过年的前几天再次跑出来,并且一直坚持跑到大年初一,下午我在鞭炮声声里合上读了半年的书,看看窗外,轻飘飘的,开始下起雪来。
  我没有再读三部曲的后面两个,我在那个合上书本的大年初一下午,想到自己已经渐渐和家里的那股青年的血疏远了。
  
  24.
  
  波斯王要死了,找来秘书,问那本大书已经做的如何?那是一本他在年轻时候就要做的大书,召集天下学俊,耗数十年光阴,用字上亿言。现在他老了,仍然在等待它的完成。
  书仍然没有完成,但是大体的意思是出来了,秘书站在床边用几个字将中心意思概括了,他们穷尽一生,不过得出这样一段话:人出生,受苦,死去。
  在一本发黄的书本上读到这一节故事,时候正在听许巍,这个兄弟在六年前唱到:我只有两天,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
  我无端的觉得他早我几年读到了波斯王的故事,他抢先触及到了悲悯。
  
  25.
  
  习惯了夜色里回来,这习惯根源于喜欢。路途越长越好,限制是不要开一夜,那是长途的事了,那样的旅行也是喜欢的,趴在冰凉的玻璃窗看车外远逝而去的平原或者山丘,想每一个从我眼睛里经过的人、物都只是一瞬间,它们便再也没有可能进入眼睛里头了。
  又习惯酒后在路边等一辆车,老等不到,酒喝多了一些,不扶了路灯广告排什么的就要倒下去,就扶着昏昏的等,终于等到,里头常常没有几个人,就一直走到最后一排,在一个角落坐下来,选可以看到江水的那一面,虽然天天要看到一回,这样昏天黑地的时候并不一定就真去看,仍然是要坐到那里,把窗子拉开来。
  重庆的夜风吹在脸上,继续吹到血液里,路总是不好,颠簸,自己就同一个啤酒瓶子一般。我紧紧闭了嘴,生怕啤酒溅了出来。没有什么渔火,这里到底是城市,水也不多,人家吃的是山,水只留着看,看的人又不多,才来的,去一下朝天门也就满足了。我朝天门也是要常常去的,但是每一个晚上的颜色我仍然喜欢看着,即使是一个啤酒瓶的时候。
  我不知道这样的习惯可以持续多久,就象我不知道啤酒瓶子什么时候会空了一样。
  
 
  26.
  
  近来不待见卡夫卡,尤其不耐烦看到这个兄弟一脸的悲伤,皱纹都竖着长了,装得真象一个事儿事儿的,看看就够累的。作品读起来也是麻烦得不得了,《变形记》十年前看以为是一个奇迹,以为这兄弟真是不简单,可以默默的写到这一步,不是天才真是做不来。现在是十年后了,反而厌烦起来,就是觉得他吃力。吃力也不是个坏东西,但是弄文字的吃力似乎不是非得弄到一头一脸的,中国陕西有个叫路遥的就干脆把个小命都弄掉了。
  近来也不待见张爱玲,很恶心这个婆娘,东西读多了,我容易得这样那样的毛病,仿佛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私下的那一点点脆弱,这一点脆弱恰巧是我们都同样拥有的,因为自己也存在着,就开始讨厌这样的存在。近来也就不待见自己了。
  有一个人是例外,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痛苦没有长在脸上,或者是长在了,我没有办法看见,一头一脸的大胡子,很凶暴的样子,让他和卡夫卡打一架,吃亏的大概总是卡兄弟吧,这个架是打不得的,回头卡兄弟的苦相脸上怕是也承受不起,该往胸脯上发展了吧。
  躲藏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大胡子下的仍然是忧伤,《白夜》里头的幻想者整夜整夜游荡在彼得堡街巷河边,长到二十六岁,没有和几个人说过话,也没有几个人可以说,大家急匆匆一股一股往别墅去休假,将一个本来孤独的人扔在更加孤独的城市,而毫无知觉。这又是怎样的一种苦况呢。
  老陀静悄悄的写着,不露声色。他的忧伤是在骨子里的,现在我可以抛弃掉卡夫卡的忧伤了,不幸的是我重又遇到老陀胡子下的忧伤。
  毕我们一生,忧伤都是无所不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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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 ¤    爱你的感觉真好
╭╭ ⌒╮ ●╭○╮  真想就这样过一生 
╰ ----╯/█∨█\      爱你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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