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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随思绪翻飞(三)☆
发信人: lyndabc(司马少康)
整理人: lyndabc(2002-12-28 14:16:44), 站内信件
  
  13.
  
  听一个上午卢冠廷《一生所爱》,广东话,再听一个上午也还是不明白个究竟。但是不搭界,仍然是有滋有味的听,音乐也就是那个音乐,说有多凄美,不见得,说有动动听,仍然不见得。
  忧伤却弥漫开来,电脑不是镜子,要是,照出嘴脸,一定是吓自己一跳。喝水就杯子里隐约看到水上浮的眉目,伤了心的样子,这时候又到了老周说那个人样子好怪也,看起来象一条狗也。这几个话听的明白,明白了更伤心。老卢还在唱,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听不见,远到四个大男人消失在沙漠边缘。
  有一生所爱吗。这世间,唉……
  谁这一辈子不会走呢?
  
  14.
  
  近来很想睡觉,又睡不着,干事也烦躁,有点慌的意思,却不知道是从那里来。坐着坐着站起来,待到站了起来又不知道个去处,只好又坐下,再寒冷的夜,百般折腾,一点凉意都没有,脚在热水桶里都泡熟了。开了门看看山下小小的城市,想到夜行的人,眼睛花花的。
  这里的天气正如这里的人,总没有绝对的,暧昧着,瘟疫一样的情绪,都是不死不活。一年前恼怒了就要下去一通猛跑,跑到死也可以跑到疯也可以,两年前就奔火车站,随便扒个快车,该哪儿也就哪儿了。然而现在不是一年前更加不是两年前!
  有什么办法呢,再走回来泡脚,再一次又一次的站起坐下,生活要我如此,我已经懒得去和生活叫劲,想叫也是没有力气了。

  15.
  
  想想,有点不容易,拿了听烂掉的《一意孤行》到建大换一个新的来听,已经换好,就要走了,穿过综合楼看到所谓的本年度最后一回书展,眼睛看到的都是烂七八糟的玩意儿,怕伤了胃口,就加快脚步,因为扭一下头,就碰到前头一位了,这一位手上的书就掉下来。
  有一本便是废名,想想,还是想不到一大堆烂七八糟的玩意儿里头会有废名,对不起以后,就钻进去,被撞的是男是女也不去注意。
  都有一年了,也是这样的天气,是在成都购书中心和废名打一个照面,手头不方便就匆匆道别,再过一个星期,到那里一张纸都看不见了。是两卷本安徽文艺版的,第一本不是我所关心的,乃是写莫须有先生的两个长东西,不是不喜欢,不关心是因为我有,有,然而没有读,很多的书都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它们躺在书架上是不是很委屈,知道的是,有时候自己想到倒是有些许的内疚,好象欠了它们许多似的。
  就问店员,是个小姑娘,还是很客气,找半天,找不到了。要我过些天再去看看,这自然是一个托词,然而我还是相信,就常常去看一看,终于是没有。废名是一个默默的人物,他只做着他自己,能够进一回货已经很不容易,奢求一而再的得到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然则还是高兴,想到那一个星期里头捷足先购了的那位仁兄或是贤妹,到底还是一个同志,虽然他或者是她一概不知我的存在,在这人世总还是有这许多的人关心这一个废了名的人,总算有了一丝丝的温暖。
  这个温暖持续到今年夏天,我已经远离那个隐忍的城市,到了现在这样一暴躁盛行的地方,要驱除火气,终于是在山上将所有的那本废名读掉,果然消掉不少的暑气,过了一个内心清凉的夏日。有时候却也想到,去年冬天成都的那一回错失想必就是永久的失了,就不免有一点点惆怅,尤其是读掉那本苦涩得近乎黄连的小说以后的半个月。
  我终于是在烂书堆里找到一本废名,事情就是这样的离奇,这一本恰恰就是我最需要的一本。撞到的那一位选走了上本写莫须有的 ,这一位是男是女呢,他或者她原来倒又是一个同志了,有时候不相信冥冥中有个什么在主宰着我们又怎么可能呢。
  我一路捧了书回家,首先找到《史家庄》,第一句话废名写到:小林每逢到一个生地方,他的精神同他的眼睛一样,新鲜得现射出一种光芒……
  这仿佛便是这个下午的我吧。想一想,离开第一回读《史家庄》已经是十三年过去,日子过得真快,许多许多的名字早在时间的河流里废掉了,我可以记得的往事人物已经不多,想想,真是恐怖。
  
  16.
  
  十三年前,我那么小,瘦弱,营养不好,脸总是苍白的,头发也不多,常常留到很长。非要人说了又说,才跑到镇子东头一个叫“小芳芳理发店”店子里去,去了出来就是一个秃头了,每一回推刀刮过头皮,凉飕飕的,都要发发狠,想现在你们高兴了吧。然后仍然被人说,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正读中学,不很用功,到了考试抓紧抓紧,也不至于挂红灯,成绩单没有灯笼在当时就是最高追求,知道这样看起来没有多难看,在父亲眼睛里不会产生刺激的光芒,就可以过一个很不错的假期。父亲当时正一帆风顺做着他的生意,做的很投入,金钱和他的肚皮都在一天天增高,他关心他的大肚阑比关心我还要多一些,我喜欢这样的父亲。
  喜欢几个女孩子,但是没有一个知道我喜欢她们,也不敢说,就偷偷的,有时候做许多傻事,在当时都极当真,过好几年才感到好笑。
  二十岁以后,见到一个当年喜欢的女孩,以为要害羞,等到说话全没有了多年前的羞涩,甚至太随便了一些,就有些恍惚,觉得很吃亏,好象白白糟蹋了十三年前的大好时光似的。但是在心里想一想,物非人非,实在也是讲不得道理的。
  这个晚上,很有点怀念那个苍白的十三年前,无所事事的少年岁月。
  
  17.
  
  桥下一个卖西藏雪三七的,是一个大个子,大胡子的人,卖的东西没有他说的话好。他说得快而不乱,条理清晰,一段一段的,当然谁说话都是一段一段的,但是谁的一段一段连起来就容易糊涂,好象总没有他那个样子来得妙。
  雪三七不知道是一个什么东西,听他滔滔不绝介绍了,仍然不知道,只注意他的滔滔不绝了。名字倒不坏,要比样子好。样子是一粒一粒的,有些象鞭炮里头的火药颜色,但不是粉,是粒子,小小的,堆好几堆,不知道山上下来是不是就这个样子。
  傍晚站桥下听了半天,要比电视有意思得多。
  不会买,买了有什么用呢,吃也吃不得,就走,走好远,回头,大胡子仍在那里滔滔不绝。这个人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18.
  
  五月六号我才知道辛波丝卡,是看到了她那一段话: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使他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仅仅只是一段话,就在几米《向左走,向右走》起始那一页上,再知道的就是这是诗人诗歌《一见钟情》里头的一段,再没有更多的认识了。
  五个月后我才知道,这个诗人来自波兰。波兰!多么美妙的一个名字,在印象里它总是和肖邦联系在一起的,它是那样的忧郁脆弱,又是那么的坚强,好象少年的血。
  又过两个月,用狗哥搜索到成堆诗人的作品,很多好东西,但是没有再比那一段话感动我的了,直到看到她的头像。那是七十九岁时候的样子,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了什么才是一种真正的美丽。
  然后我找到《一见钟情》,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小声的朗读掉了。
  

 
  19.
  
  有大半年不坐在这里了,坐在这里的时候才来到这个城市,和一大帮人住在一起,后来人就越来越少,再后来就是夏天来了,我就再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了.离得那样远,经历一下,刚好是一整个城市.心的变化真是凶,渐渐的一个人,把日子一个一个的过下去,血是旺盛的,动作却是明显的老了.
  我从九楼浴室看夜色里的南山,看鬼火一样的人家的时候还是一个多雨的春天,还可以一整个夜晚都呆呆的坐在朝天门码头的台阶,抽一整个晚上的香烟,说一整个晚上的话,看一整个晚上的渔火,幻想一整个的人生.可以在第二个白天继续生龙活虎的经营生活里头的一切.
  一切都是过去了.屋子里余下的空气都是陌生的,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这之后它就只好叫做故居了.
  走的时候就又去看一看浴室窗外的南山,当然,它还是一如既往的,鬼火弥漫.

  20.
  
  连日劳碌,夜里居所附近那段五百米的铁轨只有硬了头皮才走的完,到山上,赖到沙发里头,便不想起来,骨头都散架了。烧一桶水泡脚,脚伸到里头,人就睡着了。
  醒过来已是后半夜,水已经是冰水,也不觉得凉,知觉都迟钝掉。爬到床上去,台灯调得小小的,放一张Matthew Lien(马修·连恩)的唱片《海角一乐园》,是下午才买,这个人却是早就知道了的,就是那个《狼》的主人。这一张是在狼之后了。九八年这个出生于美国加州,居住在加拿大育空的有着一份平静、柔和、及仿佛隔世再见的亲切的汉子来到台湾岛,并且做一通我行我素的环岛旅行,从一个部落到另外一个部落,然后再从另外一个部落到更另外的一个部落,接二连三的奔跑着,记录着,当然也在感受着。
  我平躺在冰凉的被窝等待温暖升起,象一阵烟般迷惑。耳朵听到海潮声风吹过叶片声蟋蟀声蝉嘶声蛙鸣声甲壳虫钻出泥土发出的淅淅声火车过境声鞋子踏过地板声咳嗽声口水在小孩子睡着时候流下嘴唇声叫喊声竹子破裂声……
  想到有着那份平静、柔和、及仿佛隔世再见的亲切的马修·连恩在小岛上的脚步声,他听到深夜时候自己的行动的声响要想到一些什么呢。这个人和小岛深情的拥抱了一下,留下这一张唱片,继续去走他自己的路。人是有限的,路好象总没有尽头。
  现在被子的温暖来临了。那些连绵而来的声音渐渐淡薄下去,彻底回到它们出发的地方,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它们自顾自的生发着,漠视着整个人世。
  我静静的睡过去,梦都没有一个。只是感觉跨过铁轨时候的衣衫细碎的摩擦声始终萦绕耳际,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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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 ¤    爱你的感觉真好
╭╭ ⌒╮ ●╭○╮  真想就这样过一生 
╰ ----╯/█∨█\      爱你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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