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kylin(暗香疏影)
整理人: qdanger(2002-12-16 09:10:5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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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我很疲惫。是身体和精神被消耗掉的虚脱无力。四肢百骸的疼痛。呼吸涩而紧。
我想休息。可是睡不着。我打开电脑,给你写信。
有时候,我只愿意自己在你心里是个没有面目的女子。只有倾泻下来的漆黑头发。
风很大,在包围着我的黑暗里,我开始想象自己是朵被风迅速带离的灰色云朵。一整朵。
我发现我是个危险的人。我想竖起个牌子。我想告诉他们,前方危险,切勿靠近。
我有毁灭的欲望。我告诉过你。我想引爆自己。
2002.12.07
引信
她说,我们相爱。
是的,从少年开始。
我们都有着阴冷的灵魂。寂寞。自私。小兽的天真和良善。孤单。渴望温暖。
两个年少的女孩子。以前,我以为我和她是不同的。
我有着她没有的甜美笑容和嗓音。
可这,我知道了,并不代表我没有她所有的阴郁和寒冷。
这是命定的劫数。她从来都是截住我这句话语。她怕。想象中,这是不能被承受的结局。
我们相互影响。太多的相似。所以从小我们对彼此都有种莫名的恐慌。而我,更多的是先行一步的疑惧和满意。
曾经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恐慌。
终于懂得了,我们是害怕那盘旋在头顶的巨大的没有声音的空茫和决定。
我们对视,然后从对方的瞳人中望见自己。
我们都立在一把可能随时会握紧的掌心里。
我们不停地同对方讲话。因为没有人听懂,我们已经沉默了很久。
我们讨论爱情。撕开人性。
是两个太过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孤傲清淡。敏感。犹疑。不容易取暖。
我们表情漠然。声音单薄而平静。偶尔言辞激烈。或者相视而笑。
成长时期的相互安慰和陪伴,使得我们默契非常。直到今天。
我们说起那个爱过她的女孩子,她说这样的感情比男人的更加炽烈汹涌。她只想拼命逃离。可以不要一点骄傲。至于逃离的姿态已经不重要。
有时候,女人对于女人的无望感情比死亡更加深沉可怕。
我说,人总是能够轻易爱上伤害。
把深爱的人当作儿时铅笔刀下的白色橡皮,一刀、一刀,不能克制地支离破碎,停不下来,手和意志,是被什么东西强迫的颤抖和快乐。
然后撒落了漫天的厚重云朵,砸在头发上脸上身上。想象着橡皮被分解的巨大痛楚。
有些微疼痛和愧疚。然后什么也没有。是结束后的空虚茫然和强烈的幸福感。
然后说,曾经拥有。
我问她为什么。那个人,一点也不能懂得她。甚至,他不知道她的笑容会开在哪里。
你,竟然把自己的生命,投了那么些,给他?
我只是爱上了那样可以掌控一切的满足。他在我面前是个孩子。她说。我不能忍受被不相干的人干扰。即使他是我的恋人或者爱人。
我很安静很了解地听着她的论调。我明白的。
她说。我要完全的空间和时间。所以我选择了那个听话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有着没有边际的宽容,对于压迫和力量。
我们是没有找到对手。下意识的。我们怜悯他们。因为十分了解。
爱情那么多可憎的面目,我们不再想说这个沮丧的话题。我们从来没有最后的失望,可是我们绝望。这个,才是通彻心扉。痛到说不出来话。
我知道她心里面我的样子。真实而美丽。洁白和黑暗。她从不很好的表达。可我知道。我们不需要言语。我们可以直接抵达彼此的性命。
我才知道,在我爱上酒精的后来,她爱上了烟草。
因为害怕疾病和衰老,我知道终究有一天我们会离开。或者,她会更深的依赖。
我们讨论将来住在一起的日子。尽管它不过是个幻想。
可是我们享受做梦的快乐和自在。
我们的房子。干净宽敞。没有太多家具。空气清洁干燥。我们赤足行走。我还想必须有大窗户和光滑优质的木头地板。
我们都痛恨不相干的人碰我们的衣物和各自干净的床。我们都是很自我的人,所以偶尔会有些叫人不快活的洁癖。所以只能我们俩一起生活,或者再买一间房子,捎带上彼此的爱人。
我会结婚。有个孩子。可以给她养。
孩子在两个家庭里成长。每日里是好听的恋歌。她喜欢唱的。我只是有时候担心我的儿子,我怕他会爱上她。
我们讨论那个复仇的王子。有人娶了自己的母亲。
还有八岁女童的爱情,那早熟的诡异和阴险狠毒。恶之花。 还有人世间铺天盖地的尘埃。我们清楚地看见有些已经弥漫在我们心底。
她试图敲醒自己。不停擦拭。我则更愿意快乐地沉沦。然后沉着而冷静地听到河底泛出一串泡泡的声音。
两朵纯美的白色花朵。花蕊是暗黑色的引信。它们散发着芳香。
没有人知道怎么点燃。
我从不告诉她。不要这样。应该那么走。
我什么也不说。
因为我知道她会迅速跟上来。
一如既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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