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g5008(彼岸风)
整理人: shee102(2002-12-01 15:00:4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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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善出了梨花家的门,唱着曲雀跃着回了家,整晚恶着脸未和婆娘拉一句话,熄了灯后却翻来覆去的闭不上眼,想了整宿的联,天光才昏昏地睡去。
枯树上的芽愈发茁壮哩,头前的两片叶竟能挂住了露珠,每大早还晶晶地闪,耀得吕善直喜。
对联攻势让两人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地密切了,梨花对的还不是太工,但吕善的联艺明显地突飞猛进了,那本《春联》似溶进了吕善的肚儿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一想到梨花,这肚里的字儿呀词儿的就奔涌翻腾,用不竭说不尽哩。甚至村里村外上梁、结亲的求联,吕善不再翻书有时还当场脱口而出,秀才这个“御号”更是实至名归了,得了更多的面子。
秋收前,女的娘舅给女在县酱菜厂找了一份工,吕善领女办了手续安置妥善了,陪女吃了碗油馍告别了。
临回村前吕善去逛趟集市给梨花买了一本《对联集锦》,还扯了一块绿色的丝巾,才回了村。
好不容易熬到二日,吕善瞅时辰过午了急匆匆地奔梨花家走去,还没拐到村口大路上,却没留神脚下踩上一泡狗屎。
看到漫上鞋帮的污物,吕善脖上的筋都爆了:“×他娘地晦气。”四处望望,却见邻居满屯家的老狗在土墙根懒洋洋地趴着,他捏起一块石头,刚要掷又掂脚朝满屯院里看一下,见没人才狠狠地砸过去,那条瘦狗惨叫连连地夹着尾巴窜回院去了。
吕善咧嘴笑笑“呸”了一下,回头换了鞋重又出了门。
梨花正在院里晒着干草,见吕善来了,梨花一笑进屋洗手脸去倒水,吕善则自己扯个凳坐了。
“酸秀才,想咋考俺?”梨花笑眼盈盈地把水递到吕善手里。
“你是才女哩,敢考?”
“才女?”梨花格格地笑了:“八成让俺夸你哩!”
“又笑话俺!”吕善嗔怪地瞪了梨花一眼,从包里摸出那本新书:“稀罕不,读过这本你可强过俺哩?”
“是好哩,省得闷,这联玩起来还真搁不下哩!”
“先翻出几个考考你。”吕善翻着书随口说了几个上联,梨花认真是一条条对着,两人再比着原联逗笑打着趣。
“还有一个俺肚里的,你咋对?”
吕善合上书摇头念到:“砚墨走笔,挥洒江河”
梨花想想对了下联:“白云明月,笼罩天地”
吕善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真好,俺再来个,弯弓搭箭,造就云雨。咋样?”
梨花念着点着头:“好,合辙合意哩。”忽然她抬头看到吕善泯着嘴偷笑,才知这是吕善调戏自己的骚对子。
“不理哩,坏秀才!”梨花抓起书娇嗔着摔在了桌子上,忽然她又惊呼起来:“哟,秀才咋走,啥辰光哩?槐树下聚了闲汉哩!”
“不走哩!”
“想得美,在这老实呆到日头落齐了,就回去”
两人心里一动,都扭过了头去不出声了。
“梨花,俺还扯了个头巾,你不好嫌哩”吕善打破了沉闷,涨红个脸把头巾从包里摸了出来。
“老太太哩,买个啥,咋戴?”梨花又格格地笑了。
“家里戴呗,就你这么美的人才配哩”
“那俺戴给你瞧?”梨花拿起围巾要转身回屋。
“别,俺给你系上。”吕善颤着音地说到,眼见梨花没说话,吕善放着胆走过去,接起了围巾帮梨花扎起来。
受着男人的细心和关切,梨花的心底像棉花一样呼地软了下来。
梨花微闭了眼,任由着吕善端详着瞅着。
“好人,俺不要活咧!!”
眼见梨花微微的气息和起伏的胸脯,吕善胸里挤出了一声闷响,扑上去抱着梨花没命地亲起来。
“别、别、别耍”
梨花一哆嗦,无力地抓住了吕善要伸到裤里的手,整个人却都软下哩,压抑在身体多年的欲望湿润了,不由得任着吕善缠着滚到了干草上去。
两人忘了形,也忘了门没关死,竟被玩弹的野娃看了,飞奔到槐树下:“叔,梨花姨和人打,快看哩。”
闲汉们大帮哄地跑过去推门,草堆上撕缠的两人一下子蒙哩,吕善像根簧一样“嗖”弹起来:
“这是咋?咋哩?”、“喝了酒,是酒,禁不住勾引哩”“俺要回哩,回哩”
吕善用头撞开楞眼的闲汉们,冲出了门向家中跌跌撞撞地跑去。
梨花怔了一下,捂了脸抽泣着,然后爬起掖住了胸衣冲到屋里,摔上门嚎哭起来。
吕善用被子捂住了头,全身筛糠着,任由外面婆娘哭骂着闹着,向身上摔着东西,屁也不放一个在炕上放赖。
一连几日,家里来了好多人瞧热闹和劝架的乡亲,但吕善就是闷在炕上不下来,他夹在被筒里似听到大伙议论梨花离了村,没脸回了。
“赖猫避鼠,赖汉做主。”婆娘就是婆娘,想想这么大岁数终究也不能咋,泪干哩,嗓子哑哩,在大伙的劝解下也就歇了闹哩。
又是一个晴天,村里的人开始忙着秋收,吕善也迈出了几天来向院子里的第一脚,阳光刺着他腥松浮肿的眼,猛一闭眼被满眼的眼屎粘住眼皮,再张开火丝燎疼还浑眼的金星/
吕善良头重脚轻地好阵子才缓过神,扶树坐了。忽然,他抬头见桂树上前几日还茂盛的芽竟枯死了,变得和树干一样黑。
吕善心一沉,又急着摸眼镜不见,想是从梨花家挤出来时弄碎弄丢了,不由得流了泪,哽咽着骂上一句:“甚用?克汉的婆娘哩!”
骂过后吕善抓起《春联》,撕扯番狠狠地向院门摔去,咳了一声,背手踱回里屋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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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刀回炉打锄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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