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g5008(彼岸风)
整理人: shee102(2002-12-01 10:49: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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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善合上了砚,把抄好的几副对子打个卷儿。
又仔细洁面青须一番,配齐了中山装和眼镜等一应物事,刚抬脚迈出门槛,却觉得脚蹬的农田鞋寒酸碍眼。
“×,脚上无鞋穷半截哩!”
吕善跺脚骂上一声,又折回了里屋,从炕柜里翻出大半新的三接头皮鞋,朝鞋头上使力啐口唾沫,用衣袖前后左右地擦几个来回,直到光可鉴人,才甩掉农田鞋,踩上了锃亮的两只黑皮鞋。
吕善窝到女的穿衣镜前,摇头晃脑扭腰提腚地转两个磨磨,将眼镜戴上摘下几次,愈发气粗自信起来,他出屋前还顺手扯了女的一根红线绳,将对子绕了几圈打个结扣,提着快步向村口走去。
还没到下工的辰光,土路上除了几个打闹的野娃,就是一群群咕咕找食的鸡仔。
“兴许下地没回哩。”吕善跳过娃们趟起的尘土,向后撸了撸颠乱的头发,脚步沉了下来。“也兴从家哩”吕善心又活泛了,兴奋地一阵抽搐,脚步却重又麻利起来。
吕善没有直接拐进梨花家巷子口,却提着对联在槐树下绕了一圈用眼角四处扫了个遍,最后靠树撮着了一根纸烟,深吸几口,掐死后把剩下的半截烟放在裤袋里,拍拍衣角才向梨花家走去。
梨花家的门虚掩着,吕善咳了两声拍拍门,未等人应就挤开门闪了进去。
“大妹,在?”
“谁?”
梨花包着头巾慢慢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哟,这是咋?”
“大秀才哩,坐。”梨花冲着吕善勉强地笑笑,要回屋给吕善扯上个凳。
“不敢忙哩,咋?二宝上高中,没人家陪你嘞?冷清哩!”吕善抢头里从屋里拉出板凳,并帮梨花拽了一个。
“是哩,他姐婆家事多,好阵子没回哩。”
“看你,可不敢马虎,抓了药?”
“么药,躺躺就好”
“琢磨了几个联给你,省得闷咧”
吕善边说着边去解那个线绳,却被绳绕住了手弄成了死结,揪又揪不断,扯又怕弄破了字,急成个啥似的。
“呵呵,么急,俺来吧”
梨花被吕善的憨态逗笑了,接过了对子。
吕善借机狠狠地瞧巴着梨花:“女人的眉眼儿咋就挑不出个毛病?”“蹙着眉的样子不让西施哩”“这死鬼敬忠,咋这有福份?”
吕善想着想着,这人就呆了,下巴没查觉地耷拉了下来。
“俺去冲杯茶”
梨花被吕善这副样子弄个大红脸,急慌地站起了身。
“不好动,自已来!”
吕善醒过了腔,干咳着红头涨脸地去了灶房,却见凉锅冷灶,分明就是一天没生火哩,吕善心里一揪难受得紧,连忙扯几把柴草塞到灶里引着了火。
梨花眼见着,心一热,眼窝子里涌满了泪花,人却没动,她呆了一会抹了泪,轻轻地展开了联。
梨花是不识篆字的,但看得懂吕善写的简体楷字,读了几遍却明白了吕善是拐弯抹角夸自已美哩。梨花晓得大伙留意她的好看,但村里的婆娘们多是诋毁着自己的,而汉子们见了她只是傻笑,像这迂秀才用联来夸自己还真碰到一个,是个细心地汉哩。
梨花扯下了头巾,娇羞地笑了,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
吕善看着大锅里的水沸了,却不冲茶,而是从蛋篓里取几只鸡蛋,打在了锅内滚了荷包蛋,但又翻不到糖,锅开了,他忙舀出了一碗蛋并在上面放了筷,叫着梨花进来。
“大哥,这是咋说,你是客哩”
“有啥”
“联真是好,俺喜欢得紧。”梨花直盯着吕善的脸接过了蛋碗。
“意趣哩,这是苦日子的糖。”吕善又想起了梨花家里找不到白糖,暗记了下次要带点来。
见梨花坐下,吕善说:“吃完了俺再出个上联,你对着玩。”
梨花点点头,吕善才心花怒放地走出去寻思,闭着眼回忆着自已这两天苦背的《春联》,琢磨着如何把二人联一起弄个联。
吕善忽然想起一个,
梨花初展露娇艳,绒芯藏宝
桂树陈枝显沧桑,躯朽吐芳
这联越风骚露骨了,但吕善竟越觉得异常贴切,不由得心辕意马起来,凭生许多非份之想。
待梨花拾掇完碗筷拿了纸笔回到院里时,吕善特意负手吟诵,还把这上联每一个字咬得很清楚。
梨花记完就甩了笔,脸蛋又红透了:“不对哩,大秀才逗笑俺哩!”
“么的事?你对!”
“俺哪有这本事,要寻思半年哩”
“不打紧哩,下次我也对个下联,和你凑个趣,欢迎来么?”
梨花抬了水汪汪的眼看了吕善,浅笑着点点头。
见到女人风情样子,吕善心呼地顶住了肺,气一下子闭了,浑身的松肉痉挛着从腚一下子颤到了脖子又迅速回了下体,裆里呼的凉溲溲的一片,人也木哩。
“咋?”
“哦!俺没事没事”
“大秀才,你回了做饭,嫂和侄女回来吃现成哩”
吕善惊楞了一下:
“可不是哩,那俺走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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