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ishi5566(风中石)
整理人: shouen(2002-11-21 14:29:48), 站内信件
|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摆在我面前……”
那年我才结婚,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去了深圳,在那陌生的地方每天和一些南方佬吹捧寒暄。工作就是去市场上收货,验货,发货。单调,但很有规律。有一天海关的去货栈查水货,我怕受损失好几天没发货。结果被他骂了一顿,还扬言要和我离婚。“冤枉啊,天大的冤枉”没了他的爱我也生无可恋了。
当天我发了最后一单货,坐着130路末班车去了大梅沙。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凝视着大海,我想也只有它才能容纳我心碎的身体……我打电话告诉一个老乡说我不能赴约,然后面对大海一步步的走进去,说来奇怪等待死亡的感觉其实并不恐怖,水淹没我的脚、膝盖、大腿……猛的我一惊,电话响了,是他我那张姓的老乡。电话里他说你怎么了?为什么失约?我说你别问了,我在大梅沙。他在电话那头咆哮起来骂我是笨蛋,那么点事就这样,还说“过去只是一种经历,而不是一种负担,正因为这样的经历,你有不同于别人的眼界和胸怀”你都不想自己快乐就没人比你更想,别乱想了,快回来……!哈!在这陌生的城市还有人惦记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不是闲的无聊,就是别有用心。我是这么想的。放下电话,继续向海中央走去。当海水淹到胸口的时候,我流泪了,猛的向更深的地方一跳……心想“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等会就没痛苦陪我了!只消片刻,什么都可以不记得了……”我放弃了一切抵抗,平静的等待海水将我淹死。谁知我竟浮在海上,沉不下去。我开始恼怒当初为什么要学游泳,害的现在死都死不成。躺在海上,我静静的想他说的话。也许是我命不该绝,竟然想通了。我游动四肢爬回岸边,找到了公用电话(手机被水淹死了)泣不成声的给老张打了电话,说我错了,我想去找他。他说好啊你来吧,我还请你,想通了就好。
我打上车,湿鞑靼的出现在他的门口,一身狼狈。一见他就委屈的哭了起来。洗了澡,换上他的男装坐在他身边。他静静的看着我,像在看个怪物,时不时的摇头加叹气。沉默一会他说,只想到你去海边散心,没想到你……哎……别回去了,在我这睡吧。别回去后想不开去跳楼的话,那还真没救了。这几天我也不发货了,陪你,怕你再去……好吗?我知道已经不能拒绝,点头答应了。先前对他错误的看法一点都没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为我安排的一切。
以后的半个月我们什么都没做,像个游客,陪我转遍了这个来了半年却还陌生的城市,一起去沙头角看隔岸的香港,看了有名的二奶村“蛇口”,还看了车展,带我去旧货市场买旧货,坐在路边吃鱼蛋,还看了台风中风雨飘摇的深圳。当他确信我没了死的念头后才安心了许多。
> > 两天后的圣诞节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谊,我请他吃海鲜。我拎着九节虾、毛蚶、芥末膏、四瓶啤酒来到了他住的地方,很长的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向活蹦乱跳的虾进攻(我们生吃的)。酒喝完了,天也黑了下来,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左手夹着烟,偶尔唆着手指,回味着食物的味道。借着电视里散发出来的光,仔细的观察他的样子。他长的实在性感,笔直的鼻子,微翘的下巴,狭长的眼睛,眼角向上挑了一点,领口向外溢出说不清的体味。酒精开始在我体内做怪(也不能老怪酒精),我吻他的脖子、脸……然后解开他的衣扣,突然他抱紧我,把我贴在他的胸膛上,我窒息了,只是吻着(也许是咬)他的肌肤,他将我抱进卧室放在床上,我们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没多一会已经赤裸相见了。他扣着我的双手,粗重的喘息着。正当可以……的时候猛的他跳下床,奔向卫生间,用凉水冲澡,还跑到厨房大灌凉水。我愕然的看着他的动作,脑袋里乱成一团……,他回来了,躺在我身旁说,我们只是朋友,别这样好吗?你现在在和你老公闹矛盾,我不想做他的代替品,等到你自由的时候再说吧!你在我心里是一座水晶的玉雕,很美,别打碎它。你愿意的话,我叫你妹妹好吗!?说完给我一支555香烟,就这样我被他搂着,赤裸着过了一夜!
> > 那时没感觉出他的感情是怎样的,相见的时候他总是吻我的额头,再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 > 半年后,他离开了深圳,他没通知我去送他,还是他的朋友告诉我的,那天我知道他要走后,放下手里的货,飞奔到航空班车站,他看见我来了,从车上下来和我说,走吧,我要回家了,你在深圳好好的,脑袋里别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了,在河北,我等你。转身上了车。他看来是那么无情,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忍着眼睛里的泪水,向车招了招手……,他走了!他 走 了!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奔涌而出。我像被抽空了似的,瘫坐在路边,看着车慢慢的离开我。
> > 后来他的朋友告诉我,说送他上飞机的时候,他哭了,说他不想离开深圳不想离开我……
> >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吻我的额头!!!
他回家了,可日子还在继续,重归我那简单枯燥的工作。只是少了点什么……那年深圳常下雨,凉凉的雨点,打在脸上,落在心里。一阵风吹过来叫人不住的打寒战……,又是自己了,没人陪,做回一个陌生人,做回一个淘金者。
> >
当我形单影只的走在华强北的大街上,急促的人群从身边闪过。我停下来,看着我们经常光顾的快餐店出神。仿佛和他还坐在那里,他正捏着鼻子将那份酸酸的罗宋汤灌进肚子,而我却幸灾乐祸的盯着他狼狈的吃相;窗外,我好象一个跨越时间的看客……
>
坐上大巴,路过深圳最繁华的东门商业街,忍不住下车,我认真的看着每个匆匆走过的人,幻想着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他没走,是逗我的,然后我们再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吃麦当劳;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走在他身边,低着头跟着他穿过人群,在想他会带我去哪里。他的脚步还是那么快,搞的我都没时间看他的脸,我猜想他的一定在笑,一定在为又捉弄了我一次而感到窃喜,他好坏啊,本来没走却叫人家伤心难过,虽然这么想可心里还是兴奋得很……忽然有个声音说‘小姐,女卫生间在那边’,这才发现那人不是他,他是走了,回家了,刚才的一切原来都是幻觉。我竟然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到了男厕所的门口。只好惊慌失措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想事想的太出神了……’。当时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给我钻进去。走出商场,我怅然若失的,真希望刚才那不是幻觉,我不要他的想念,不要幻觉,什么都不要,只想要见到他,只要他说‘想哭就到我怀里哭吧’。
>
天哪,又下雨了,可我还是要独自去海边,上了车,挨着窗户坐下,此时的我任由车子拉我去任何地方,因为思想已经被无尽的回忆带走。车上不许抽烟,这对我来说简直难以忍受。好不容易到了海边,伸了伸酸麻的双腿,背上被他称之为‘要饭袋’的背包,跑着躲在一个冷饮摊下。我买了一杯泡沫绿茶,加了好多的冰块,谁知道能不能扑灭心里灼热的思念……,雨水打湿的衣服被海风这么一吹全贴在身上了,我冷得有点发抖。打开背包,战抖着点上一根555,深深得吸了进去闭上眼睛,任凭烟在肺里到处乱撞……我长长的吐了口气,那烟便从我的鼻孔里,嘴里往外奔逃,看着袅袅上升的烟,思绪又像海水一样翻滚。
>
茶喝完了,雨也停了,顺手捋一下散乱的头发,信步走向大海。偶尔身边跑过一两个追逐嬉笑的孩子,还有些拣饮料瓶和废报纸的老人。工人们开始修整海滩,长着巨大铁轮的机器吐出黑色的烟雾,咆哮着碾压黄沙。我走过他们,一个人静静的来到到礁石的尽头。坐下,又点了一支烟。这时一队僧侣经过礁石,还有随行的几个人,不看也知道不是大款,就是高官。他们在我身边摆上香案,要供奉海龙王。念了一大堆可能他们自己也听不懂的经文后,又向海里投了很多的粮食,说什么要龙王的佑护。call,什么年代了,这事儿都有?有那么多的粮食还不如给那几个拣破烂的老人来的实际。我继续旁若无人的坐着,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
海水在礁石上拍打,一簇簇的水花舔着我垂下的脚丫,那神情好象他在问‘怎么?今天不开心?我回去了,可你答应过我你要好好的呀!’。
>
一点点温暖的泪拂过冰凉的脸,我站起来对着大海喊‘我没答应你,没有!没有!为什么你走不和我说?为什么我知道你要走可你不许我说话?为什么你当初不和我做情人,而宁愿做我大哥?为什么你不趁我之危占有我?干嘛对我那么好,叫我无法忘记你?那样的话也许,也许我回到家就会忘记你,可你这样做,不是叫我硬生生的难过吗?’滂沱的泪雨落在我的手间,咸涩的泪无情的向那伤口流淌,我被这痛击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重重的跌坐在石头上。烟掉了,落进了海水里,发出孳孳的声音。
>
我呆呆的在海边坐了一下午,想起了很多事。晚上的时候拖着身心俱疲的躯体回到住地。夜里,我发烧了,恍惚之间好象看见他坐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一边用自己的额头试探我的温度。我知道这又是幻想,可宁愿这幻觉永远存在,我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怕这感觉溜走……。实在太热了,当我掀开被子散热的时候,他不见了。便开始责备自己‘热点就热点啊,你看看,连幻觉都离开你了……’我从床上下来,给他打电话,那时已经是深夜2、3点的样子了。一声,两声,三声,终于他接了电话,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哭,想把这痛都哭给他。耳麦里穿出他的声音‘我知道是你,别哭了,好吗?要不你也回来吧,一个女人在那里也是够孤独的了,快你生日了,回来,我给你一个小毛熊当礼物好吗?’我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又拨通我老公的手机,我说‘我不想在深圳了,你找个人来代替我好了,这里好孤独,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竟然答应了。我坐在凳子上睡着了,还好,一夜都没做梦。
>
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我忙着带那个人如何工作,介绍我所有的关系给他,而后开始准备离开的行程。我要逃离,离开这个叫我怀念太多的城市。
>
他安排他两个朋友送我去广州坐车,还说我是小孩子,怕我自己走丢。火车上放了一首迪克牛仔的歌‘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模糊的城市渐渐的飞出我的视线,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证明,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的往下滴,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我哭了,泪水再一次止不住掉了下来。在卧铺上我用被子蒙着头,再也不想听这首我喜欢的歌。
>
22小时,不长,可我好象过了几个世纪。我回来了,到家了。终于可以不再勾起我那么多的回忆了,我微笑着进了出租车,对司机说‘走,友谊大街……’
>
----
坠落,从二万米的高空;坠落,气流,速度,没了大脑。
---- :>我不会勉强你游到我的水域
:> 但你身上那些因我而获的南方的水滴
:> 会让你成为整个北方里
:>一条最特别最柔软的鱼
:> 我无法跟着你到你的水域
:> 但我身上那些因你而获的北方的水滴
:> 会让我成为整个南方里
:> 一条最特别最富有的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