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ryaya(牛奶·无畏)
整理人: bennycyb(2002-11-16 21:31:43), 站内信件
|
七
2001年·冬末春初
我在医院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身边是爸妈着急的双眼。我重新闭上眼睛,沉重不堪的回忆纷沓而至。那个寒冷的夜晚,那场南方冬季里难得的雪,张军惊惶的眼神,秋天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拳头打在肉体上钝重的声音。
我使劲闭着眼睛,似乎只要闭上眼睛,一切都只是一个恶梦而已。我的张军还在从广州回来的路上。他马上就会来到我身边,温柔地吻我。
有人轻轻地唤我的名字,扬扬,扬扬。我任凭眼泪顺着脸庞滑入脖子。不肯说话,不肯睁开眼睛,我不肯面对。
有冰凉的手指帮我抹去泪水,我一激灵,以为是张军,眼睛睁开一看,却是秋天。爸妈已经离开病房。秋天和谷子正担忧地望着我。
我重又跌到现实里,顿时有撕心裂肺的感觉。我终于忍不住伏在秋天的肩上放声大哭。昨夜晚上的事像刀一样深深刺在我心里。每回忆一次,心里就像被刀绞了一下,疼痛无比。
在长久的哭泣中,空气中的氧气好像在越来越少,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每次呼吸都会出现张军的名字。我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那样美好的爱情竟然一夜之间面目全非。秋天和谷子走后,我哭一阵,想一阵,想不通又哭,这样反复地折磨着自己后,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奔跑在一段无人的铁轨上,寂静而激烈的风速紧紧地压迫着我。我不断在喊着张军的名字,我惊慌地毫无头绪地奔跑着。我找不到我的爱人。我把他丢了。空旷的铁轨上只有我一个人奔跑中绝望的身影。
我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深夜二点,突然手机响起来,是张军打来的。我把手机捂在枕头下。用力地压着它。
可是它仍然固执在响着。寂静的黑暗里,像是张军在轻轻地召唤我。
我的泪又涌出来,这个我深爱的男人啊,他第一次见到我就说我适合他,他的微笑曾经是我赖以生存的空气,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我狠心挂掉了电话,关了机。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在医生反复嘱咐我要多注意休息后,爸妈把我接回了家。他们不肯再让我一个人住在单身宿舍里。
秋天和谷子随后跟了过来,带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零食和碟片。我笑着打他们说,是不是打算把我养成出栏品啊。谷子说,那我们就一起陪你出栏好了。秋天嘿嘿地笑起来。
看着秋天的笑容,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张军。心里一痛,眼睛又红起来。秋天赶紧扬起手中的碟子,嘿,我们带了周星星的碟子。可是现在连我最爱的周星弛也救不了我。任何稍微煽情的情节都能使我的眼泪琏琏。
我以前不是那么爱哭的。张军是我前世的债,今生要用泪来还给他。我似乎在这几天要把我一生的眼泪流光了。
接着的日子,我把手机的卡换了,向单位请了三个月的病假,网上删掉张军的QQ和EMAIL,张军送给我的所有东西都扔在我的单身宿舍里。从出院到现在,我没有回过那个地方,那里有太多张军的气息和曾经爱情的痕迹。
除了记忆里无法清除他微笑的样子,我放弃了所有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我决然地向我的爱情告别。
---- 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下来。所以一直在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