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01-03 21:03:06), 站内信件
|
生活可能是,你想怎么着,还不一定就让你怎么着的。
夏天的夜里,北京有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闷热,而且还很潮湿。玉是热的不行了,一个晚上冲了两次的澡。而我也以为和玉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于是我在半甲级的状态下,开她的玩笑。家里有男人和没有男人就是不一样啊,竟然让你这么一个闺女家家的,洗澡两次,实在熬不住,你到是说一声,我也好帮帮你啊。
玉在浴室里笑着,嚷嚷了,孩子来,给我搓背。我不知道是玩笑,真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否则我不会犯错误。玉,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喜欢我,需要我。也以为,自己能和你正式的恋爱了。谁能知道,我们其实只走近了那么一点点。
在拉开门的刹那,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在朦胧的雾气里,只看见遮挡在胸前的长发。玉那个时候愣了一下,紧接着是尖叫。我吓坏了,如果有机会,我应该能看见你美丽的身体,修长的大腿,你的尖叫,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知道比任何时候都气短,象要窒息,呼吸不来的。
在“勿忘我”边上,我无力的坐着,不,那是瘫软。我想象不出刚才看见了什么?脑袋里一片的茫然,浑浊的水气弥漫了正双眼睛。涨红的脸在灼热的燃烧了。汗水甚至比花洒喷出的水还密集。
重重的,你包着浴巾甩了我一个巴掌,而后就又是一声尖叫,你没有打过人?玉,你打完了那巴掌,竟然想来捧我的脸。我以为你又要来一巴掌,所以没有把脸给你,躲闪开了。
象做了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等待你的诅咒和漫骂,等待着你驱逐的命令。真的,我想,你是没有准备好接受我。所以,我想解释点什么,你挥着手,那门就在我的面前重新的锁死了。一直到一周后的傍晚十分。
你在思考着什么,扶了门框。这个决定是我想到的,以为你在第二天就会给我通知,该滚蛋了。我知道我亵渎了什么,但我决然没有想到,我亵渎的是友情,或者信任,我一直以为,不过是爱情没有某种程度。没到,罢了。
那天晚上,你只说,凡凡要搬来住。我没有出声。我是错误的,所以我该承受这样的结果。起码这个结果对我还是比较仁慈的。
从那以后,每天,除了做饭,收拾家务。就是上网,写字,写很多的字。没有了笑容,没有了声音。或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是已经失去声息的生命,只是存在,而已。你对我。也是如此,记得么?玉。`
在生活里得不到的,网络却给予很多,有很多人,起初不看我的字,嫌它过于长,生活节奏紧张的人,更是没有能看下。偶然的一天,我突然笑了。对着蓝色的电脑,我笑了,出了声音。一个没性别的人告诉我,一天的繁重的工作之后,回家,看我的字,会休息好,不为别的,只为有个故事能让他(她)记得并想些什么。
你也一定听见了我的笑。也知道你并没有把它当成什么。否则,你会出来骂我,或者出来缓和某些僵持了很久的气氛。玉,那个时候,想我主动说走么?我想过,只不过,我以为那个时候,你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不愿意立马接受我。所以我还在,在等。
凡凡终于搬来了你的家。和你同屋。
之后的日子,你不理我,她就跟着不理我。我更象是个佣人。看着你的脸色,还要看她的脸色。
夏末的一天,你俩从夜市回来,喝了酒。正在兴高采烈的说什么,进门看见我坐在电脑边上看字。很不客气的说,走开。下班忘记了带笔记本,要看字。我是不是很乖?我去厕所里抽烟了。
那天,你们在小屋里谈论了很久,快乐的谈论着,甚至在说,他会不会是专业的写手。写的很好。我的好奇并没有被你们感染,我只是继续的创作自己的字。给那些安慰我的人,鼓励我的人,支持我的人。
我不得不恋爱了,在几个月之后的秋季,我该告诉你,玉,我不能接受你的考验了。也就是那天,我得到了一个噩耗,但却是让我比较轻松的。你说,关系只不过转换到了姐弟的层次,而我却误会了,所以,无法从浴室事件的阴影里走出来,玉,你的心思太重,太容易在心灵上蒙了阴影。那个事情,我是做的过分了,可要是你在沙发上跳的时候清楚的说明白,我不就懂了么?
暧昧,是暧昧,那个美妙的词,现在是肮脏恶毒的,它给我幻想,让我摸不见方向。错把友情转换的亲情当作了爱情。臭不要脸大流氓,骂的真好。真好。暧昧惯的人终究在暧昧中跌了跟头。玉,让我们重新的面对另一种生活吧?我恋爱了,在客气的祝福声里,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感觉少了什么?是的,我想我该走了。那个叫“灰鹤”的姑娘说,她会给她姐们商量,让我搬去她那里。她接受我。她要和恋爱了很久的男朋友分手。她想她找到了真爱。我想,我也是。我们很投机,至少,她对我的字推崇着。还有,我想,她应该和你一样,美丽,漂亮。也许,她更加的大方。
又一个噩耗,那个爱了我,要和男朋友分手的女人,是,凡凡。
在罗杰司见面的时候,我们还友好的招呼彼此呢。我问,你怎么也来了?她说在等人。带着羞涩和焦急,赶紧着,你去别的地儿坐去。你来干吗?我说,我找人啊。
然后,我们就把目光落在彼此手里的报纸上了,都是《信报》。是信任彼此的意思。凡凡那天穿了黑色的外套,和我外套的颜色是一样,于是我说,你上网?凡凡好象是明白了什么。问我,《虱子》是你写的?然后在服务员的疑惑中,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不,是冲了出去。
在首体门口,我们沉默着,把腿晃悠在过街天桥边的人行横道高台上。夜也深了,凡凡的手机没带,我的,关了。怎么给玉说?是我们共同考虑的问题。
凡凡说,你写的是真思想?当然是真的。
在我搬来之前,就是这样想的?我点着头,然后小心的问,怎么办?你给他说分手了么?凡凡就哭了。不是后悔。是有眼无珠吧?这个在她眼睛里混了球的人,竟然是这样生活的。在暧昧中找不到自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爱情的活着。凡凡说,都应该珍惜的,对他,更应该珍惜。他是有思想的男人。我呢?凡凡想了良久,说,该珍惜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该珍惜的那个女人。很饶口,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和没说一样。
我不要同情,现在,局面已经更难堪了。我不能再生活下去。不能面对凡凡,和玉。这次,是不走也得走了。干脆,就这样吧。我大大咧咧的笑了。
和凡凡一同进了屋子,我开始某种男人无赖本性的表态,很大声的,在掩饰着什么。
玉,你猜怎么着?凡凡不信我是坐怀不乱的男人,和我开玩笑呢。今天啊,见面的就是她。凡凡在背后很紧张,张着眼睛等玉的反应。玉坐在地板上,听着,很随意的翻了频道。恩。
玉,你们看的字,是我写的。很久了,我生活在你的世界里,象个空气,所以你忘记了认识我的时候,我叫什么?想想,作者的名字叫品。那个品是我。
玉,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恩。
这样的,这么久以来,一直打扰你。欠了你不少。工作也没找。你给找找纸和笔。我给你个欠条。我走了,现在就走。
玉的表情很古怪,但还是拿了来。我开始和她一样的回忆最初来时的情形。用了什么,添了什么,折旧,支出,收入,伙食,等等。象在分家。
那张欠条,洋洋洒洒的写了七八张。然后我按下手印,签名。凡凡在公证人的后面也签下自己的名。轮到玉了。举着的笔有点抖。
品,真的走?
啊,哈哈哈哈,决定了嘛。就走。总不能这样生活,该找点事情了。哈哈哈哈。
想清楚了干什么吗?
嗨,你怎么事儿事儿的?象个妈。你还没结婚呐,想做妈,总是有机会的,得了,就这么着吧,我走哪里,给你个信,毕竟咱生活这么久,我干什么,也给你个信,不定以后能帮你个什么?然后呢?然后这么着,每个月,我按揭怎样?多了多还,少了少还。
凡凡说,你懂什么是按揭?固定的数目呢。
啊,这样啊,要不,玉,再赊我点儿。然后工作就绪,我给你连本带利息的都还上。
玉,突然说,这是你的本性么?说话的态度。
房间突然很安静,看不见什么东西,我不想去看。也不愿意去看。我对自己是绝望的,别说失望那么好听,我真的绝望,索性对一切表情和环境气氛都表现得漠然。因为我一想就会乱,乱的就是细腻,细腻的就是想了太多。这不,如果不幻想,玉应该还是和我同居的,如果不暧昧,凡凡怎么会和我见面?这孽花恶果不是自己闹的么?该死该活,听天命吧。
抱定了这个想法,我笑了,在安静里显得阴森。恐怖。
太添麻烦了。我就是个麻烦。玉,签字,我就走人了。别犹豫。我就这么个人。现在才看清楚,怎么也不是我伪装的厉害,只是算你,没长对那双大眼睛。最后一个问题,那根许愿烟上,“我”字的后面是什么?
我希望成你兄弟。玉,的眼睛也在颤抖,感情这个时候来晚了,不论是什么感情。那颤抖的声音也不比曾经柔和悦耳,还不如不问。我这样想着,就又大声的笑了。很大声的。象在和安静的空气赌气。
那只颤抖的笔,在宣判。我等着最后的一画落定,撕出一张复写的,三两下折叠起来,揉进口袋,包在悲伤的背面压皱了衣服。我面对着黑暗的楼道,听见清脆的碎裂,我的泪。最后希望一线的光在门里灭了,玉,的一切真的就要消失了。消失的干净。或许,我欠她的将是一生不能偿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