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qiang-1973(纤纤蝶)
整理人: shee102(2002-11-11 18:46:2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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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绩一向都不太好,考高中考大学时,表哥成了我的家庭老师,总算勉强过关。
在此之后,奶奶摔了一跤,大腿骨折,为怕我缺课影响学业,这一消息全家对我实行了封锁,当我假日回老家过春节时,轮椅上的奶奶依然面对微笑的张开怀抱拥我入怀,我愣了,跪在奶奶的轮椅前,将头搁放在奶奶的膝盖上痛哭出声,久久的不愿起身。这件事始我差点放弃学业,春节后我坚决不肯再回上海,想就此在老家伺侯奶奶,报答她海洋深的亲情。
而这时我的爷爷,与我向来敌对的爷爷坚决赶我回上海,他骂我有始无终、半途而废,他要我完成学业,找份好工作,他说这样我才是对奶奶最好的报答,他讲他会将奶奶照顾的好好的,是啊,目睹爷爷所做的一切,我感动极了,我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爷爷,竟然也洗衣做饭了,奶奶从那一跤后,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爷爷为奶奶穿衣穿鞋、端茶送水,饭菜不冷不热的送到奶奶面前,我想做点什么,爷爷恶声恶气的说我添乱。
操劳一生的奶奶,对晚年的轮椅生活,表现的那么坚强乐观,当我们说起爷爷的改变,对爷爷所做的一切,奶奶笑了,笑得那么满足,我一直以为奶奶是在认命,自认为奶奶和爷爷之间的婚姻是父母作主,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感情,至此才明白,奶奶一直是爱着爷爷,是对爷爷的爱支撑她在那些艰苦的日子慢慢的熬,我那妻妾成群的爷爷对奶奶的感情竟如此之深,他们的感情我至今也还不太懂。
那年的暑假我照例回老家渡过的,不同的是此次我带了一个班的人来,我向奶奶介绍着这是惜玖表哥、爱玖表妹、妹妹心兰、弟弟心宝,那年的暑期是热闹而快乐的,照了很多的照片;在他们的要求下和妈妈的同意后,我带他们见了妈妈,气氛比我预想的要好,他们称我妈妈为江苏妈妈,叫的很顺口很亲切,这让我很惭愧,至今我还改不了口,依然叫继母为姨,我无法对母亲以外的人叫妈妈!
谁没想到,身板硬朗的爷爷,却在这年病逝,冬天的清晨,寒意正浓,而更让觉得冰冷的就是叔叔的电话,和父亲急急回老家奔丧,这是我首次面对死亡,爷爷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怒气冲冲的,我对爷爷的军人作风甚是不满,回回都因这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在爷爷的葬礼上,我想起叔叔顶撞爷爷的那一回,那时正吃着饭,爷爷拿起饭碗就朝叔叔的掷了过去,还好,扔偏,全家人都被惊吓到了,我在静寂中站起身,大声的指责爷爷:请你不要将你的带兵作风带到这个家中来,我们不喜欢你的那一套,将军。爷爷显然是被我打倒了,一屁股做到凳子上,久久的出神……而现在,这个怪异的老人就此离去,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爷爷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向你说声SORRY啊。
如果说爷爷的死让我感到生命的无常,明白要珍惜拥有的一切,那奶奶的的死我却差点和她一块去天国,认识我的每个人都说我是幸运的,我拥有奶奶20年的爱,在爱中成长。爷爷死后,我虽然勉强回上海继续学习,但那年偷跑回老家的次数是最频的,我只要一做恶梦,就会打电话给表哥,让他给我弄车票陪我回老家,爷爷的死对奶奶的打击之大,是我们无法想象和体会的,每一次见面,奶奶都有明显的在变老,眼神也不灵光了。那一年的秋天我在老家过了20岁的生日,奶奶已经不能上宴席了,可我多混啊,竟在生日后又回了上海,如果知道,奶奶会在那个冬天离开我,打死我,我也要陪奶奶走过最后一程……也许来来回回的往返,生日后回到上海,我就病倒了,奶奶也病倒了,我们在两地住着不同的医院,面对不同的医生和药物,我病愈,她却病逝,奶奶临终前都不曾再见到她的心儿一眼,当我见到躺着不会动不能语不再微笑的奶奶时,晕倒当场……奶奶的葬礼我没有参加,我总觉得只要我没有送葬,她就还会活着,奶奶走了。可是,奶奶并没有因为我没有送葬而醒转过来,我绝望透顶,拒医拒药,只想和奶奶在阴间团聚,毫无生的欲望,妈妈没日没夜的陪着我,我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焦急的目光,我迷茫极了,不知该是随奶奶去,还是为妈妈活,我最爱的人就是奶奶和妈妈,我该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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