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qdanger(笨蛋白痴神经质)
整理人: qdanger(2002-12-19 13:15: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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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爷爷的葬礼。。。
其实我爸是干部子弟,爷爷那时在北京中央工作的,文革时被下放到了郑州,于是认识了我妈,于是有了我。
之后拨乱反正,爷爷被调到广州出任银行行长,可是他为官清廉,到死也没有为自己积下多少肥水。在我还没成人的时候,爷爷兄弟的某个儿子来进行了一番游说,是不是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使了,还是爷爷太善良了,几句话,爷爷清囊而出,多年攒下的十万元交付予这个年轻人,便再也没有拿回来。
我跟爷爷奶奶的感情并不深,只记得爷爷是个情绪化的人,并不是那种慈祥的感觉,小时候我总是躲得远远的。在小学的时候,每个星期天都要到爷爷家,这是我最不情愿的事,因为每次去都要练毛笔字。我是那种好动的孩子,就像蛋不能立起来,静坐下来一个小时对我来说与地狱没有两样。我心里很是埋怨。懂事以后,爷爷死了,回想起来,变成了感激,因为爷爷的严格,我的字从小学开始到大学都受到称赞的。
爷爷死的时候,我读高中,寄宿的那种。我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我想他也不在乎,其实是我不在乎。
爷爷出殡,因为级别不够,在《广州日报》上只给了一块3×5cm大的小版面,连五十个字都写不到。来的人并不少,没有一个我认识,除了自家人。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个老妇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哭得要死要活的,后来明白了可能是花钱请来制造气氛的,因为她的气质实在不配做我爷爷认识的人。
我是长孙,只记得穿了深色衣服,没有披麻带孝,可能只是在手臂上扎了一块黑布而已吧,我不记得了。我没有哭,表弟妹们看我没哭,所以也都没哭。有什么好哭的呢,我跟他不熟,当时我是这样想的。然后我看到妈妈哭了,我惊异于她的哭,因为爷爷不是她爸爸,我奇怪。可是看到妈妈哭了,我也变得伤心了,眼里渗出了一些多余的水份,被我硬是眨眼给顶了回去。最终,我便还是没哭。
绕着爷爷的尸体走了一圈,这是我最记得的情景,也是我见爷爷的最后一次。当时的那情景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参观毛主席遗体的情景,爷爷躺在那里,身上盖着党旗。爷爷的脸被很滑稽地抹得五颜六色——眼眉分明,白白的皮肤,红红的脸颊,整个人却变成了小矮人一般。爷爷生前年轻的时候有1.76m,在他那个年代不算矮,年老的时候降到了1.73m,可是死的时候好像只剩下1.55m的样子。
我就这样绕着爷爷的尸体走了一圈,就这样最后一次见到他,爷爷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甚至从未在我梦里出现过。
昨天,我想起来今天就是周末了,说时间过得好快啊,饭桌旁的母亲大人很感慨地说“是啊”,她说姥姥没去世之前她还没觉得什么,姥姥走了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离那边不远了。
不知道妈妈心里的人生是怎么样的,只知道她是一个120分的母亲,尽职尽责,体贴入微,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她的儿女。
我的人生又是什么样的呢?答案将在我的葬礼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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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蛋蛋
年龄:比鸡小一岁
性别:熟了才知道
身高:5cm
体重:50g
联系方式:被人遗忘的角落
蛋蛋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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