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ird.mine()
整理人: qliyu(2002-11-13 16:16: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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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有你
——vicki
在99年的时候,我的右脸颊上长了一颗痣,别人告诉我,那是一颗泪痣。
长着它的人,生活一定并不快乐,而且,会经常流泪。
那是99年的世界。真诚地爱过一个男孩,然后在误会中分开。在人群中怀念,在人群中一个人活着。没有期待感,没有奋斗心,无所谓爱无所谓被爱。没有真切的要,没有真切的失。
我的确是过得并不快乐。
不过我没有像她们告诫我的那样,到医院把痣脱了,因为我无意把自己的命运改变。
后来,到了2001年。
因为夏季的关系,我到北京去旅行,以及读“新东方”课程。
我想,没办法用快乐来充实自己,便用远行和念书来充实自己吧。
我跟着我的好朋友杨茵坐上了火车。当然,同行的还有她哥哥的一些朋友。我们在火车上说说谈谈,直说到北京。
到达后,我们一邦人住到了一起,一起上课和外出。
其中有一个叫KB的家伙,十分的有趣和特殊。
这样形容,好像很奇异,但他的确是第一个让我用如此奇怪的词语来概括的男生。
他给我的印象不可能深刻,因为他长得并不特别的帅;因为他并不是特别的聪明。
总之,他是那种在朋友堆里不可能马上留意到的人。
但他,却常常是一语惊人。
而且他有着一个的身份,和外在炯然相反的身份。
也许这一切使这么一个性格随和的男生,变得有趣味得很。
我和他都是在晚上上课的,但不念同一个班,他是TF,我则是新概念。
我们总在一大班人吃过晚饭后,一起骑车离开宿舍。在微薄的阳光里,兜兜转转地经过大路小路,到学区里上课。
一路上,他总爱说一些傻话,而且常常是没什么建设性的。我经常被他说话的神态和表情弄得捧腹而笑,他在旁一脸无辜的。
我有一个痛恨,在我大笑的时候,我的样子是很丑。但我却能够在KB面前大笑大笑的,因为我不会喜欢他,便也不怕把最酸丑的样子一脸无遗。
后来他才告诉我,他有一个狡猾的爱好,是想方设法让漂亮的女孩笑,因为漂亮的女孩子总不爱笑,她们常常是认为自己笑起来是很不好看,他最讨厌这种伪性的掩饰,总爱说些笑话来让她们笑,趁机来看清她们的最弱。
哇,好一个厉害的人物!
我在心里暗暗抹汗,心想怎么这样的一个男生,竟如此地看透女生的心态。
他接着说,当然有些女生笑了后真的变得很不好看,但也有些,其实笑得很好看,只不过是自己不相信而已。
我没有问他我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之后我还是常常在他面前大笑,笑得很夸夸张张的,当然一定也很丑陋,他也还是那么的在旁露着一脸无辜的表情。
总之我就知道,我不会喜欢上他的啦。
后来我还知道,他也有了一个交往了不是很久的女友。
从此后,我便常常在上课的途中像八婆般的打听关于他女友的事情,但他常常不说给我听,而且总是脸红红的,像很不好意思。
理所当然的,交往初的男生就是这个样子。
于是,这个成了我捉弄KB的玩意,每当我一个不爽,就拿这个来取乐。
课程一天天地过去,到了最后一个星期。
KB说他极其的讨厌TF的课程,要不是他妈妈逼他留学,他死也不会来这念英语的。
我笑得很恶作。
他还说他根本不想出国,喜欢呆在广东。
我说我也是爱呆在广东,但我也觉得未知的世界是一种有趣生活。
那天我们一致决定不再去上课,到别的地方走走。他说他发现这附近有一个公园,小孩子特别的多。然后我们经过一间报刊店,他买了一份日报,夹在车后架。
我跟在他后面踩着车,觉得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的,好像很难以形容。
到了公园后,果然看见有很多小孩子在嬉戏。
他走到了小孩子特别多的广场上,坐了下来,我便坐在他旁边。
他说,这种平静是很好吧?
我看了几眼人群和天空,说,好像是。
他继续说,和喜欢的人,这样散步和看报纸,什么也不管,多么好。
我不能自已地笑了起来,最好还有一大堆孙子在你身边转来转去,叫你老爷爷。
我抚了抚他的额头,你多少岁呀,怎么向往这种“老人生活”。
他说,这很平静呀。
我没有理他,对着这种宁静,我想睡一场觉。决定起身走一走,便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报纸。
这里的天空很蓝很干净,而且观感很好。不知道KB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个美丽的地方。
当我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睡着了觉,报纸盖在膝边。
我摇醒了他。
大说他是带我来玩的,却丢下我睡了觉。
他笑了笑,问我想玩什么。
我不语,拉着他到了一间店,指了指里面的风筝。花花绿绿的,闪闪发光。
他花了很不值的价钱,买下了一只蜻蜓风筝。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面有着一点点什么的。
接下来我们趁着风放风筝,我负责抛起风筝,他负责拉着线跑步。
强差人意的,风筝怎么也放不上天空。
然后我想起我自小时候已来已是没放起过风筝,我对KB感叹说这是命呵。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不知要对我说些什么好。
我说,回去吧。他没说话,跟着我推车走。一路上我们说着回去后的打算,他说他归心像箭。
我明白他是指他的女友。我笑了。
他说,当然,还可以打星际。
虽然他这样说,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 …
我想,不是不高兴,只是没可能会高兴的,我… …
我自己也搞不清了。
之后我们真的没有再上课了,KB好像变得更开朗了,常常在人群里大呼小叫,有时候还会神神秘秘地拉我们到一个没去过的地方。然后说他是如何的找到的。
当然我们还是有去地方名胜,但好像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用半小时走完紫禁城和天安门,用二十分钟吃完全聚德的烤鸭,用一小时逛完西单,没有去长城… …仿佛这些所谓的胜地对我们这群不合时宜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过眼的云烟。
笑声却是永恒的。
总之是诸如此类的事情。那是白天一大班人的事。
而在晚上那段上课的时间里,我和KB便各骑着租来的车,走过北京的大街小巷,经过一些平时不会看到的旧民区,老屋子。心情难以形容。
除了快乐面对,已无他法。
KB还是很好心地请我吃拉面,张着一双昏昏欲睡的眼睛。
日子很快地像这样过去。我心想,也许自己真的要和这段时光这段旅程作告别了,而这个名为北京的地方,这个叫中关村的街区,我此生再不会来了。
有时候我会对KB说为什么总要在离开才发现一些感情仍在搁着,有时候也会说怎么人总是舍不得那些一定要舍得的,他总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再说其实他也是。
我总被那情景气得说不出话,因为他根本像什么也不懂。
最后一课我去上了课,剩下KB一个人。
下课的时候人群在散,有的互作告别,有的向导师要电话。我则偷偷在桌子上写下一句:再见了,新东方。
然后一个人走出了教室,我知道,我忍住了泪水。
出来后发现KB在门口等我,心没有那么空荡,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的。
突然想一口气冲上去对KB说,你真好。但被自己的脸皮挡下了。
他微微一笑,拍着肩对我说,走吧。
后来我们一大邦人去包了厢唱歌,林茵点了《爱的代价》,缓和,娓娓。
我跟着唱,不知不觉,无知无觉。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勇敢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能免要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还想说的了。我发现青春已经遥遥无期,仅仅只是友谊把青春匆匆醉红了眼。
明日已隔天涯。
清晰了的,是自己面对感情的方法,什么是要爱,什么是去爱。
要爱,是一瞬间的意气 ;去爱,却也不过是一段时间里的勇气。
KB睡着了,林茵还在唱,我看着她,这么一个热爱支付生命的人。
让我想到,为什么每个人总会深刻地爱过,不管像林茵这种热爱支付生命的人还是像我这种喜欢退隐生命的人。而到最后,总是大家只会要爱,而不会去爱。
我想着,然后想起在北京和他们的点滴,发现一大群人里面,伤感其实微不足道,因为我真的不是一个人,就算逆着什么而跑,仍觉得身后有人在看。
温暖的焦点变成了一个人,他是KB。
终于发现,自己对KB的感情深刻的地方,只是因为一种友情的温暖,而那种好像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和安排感,是为了让我再好好过下去吧。
我想我是喜欢KB的,而我更爱的是,与KB的友情。
在一生里面,他会是。
我摇醒了KB,看到他因睡觉而变得晕头转向神情,我知道我会记住眼前这么的一个人。
坐上了回广东的火车,车上我看着窗外呼呼而哭。林茵也是。
KB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好像若无其事地,但我知道他也在想北京,以及在北京的朋友和经历。
我还知道,自从这一次之后,我长大了,KB也长大了。
2002年春季,我右脸上的痣渐渐淡了,直到不见了。
我知道我是快乐了,虽然那次后再没见过KB。
但很多事情已经深深在我心里面。
后来KB真的是出了国,日期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有送他,好像这个不是必要的东西。
我跟着开始了我的工作,一直还在爱着梦想着的。
有空的时候会和杨茵计划着旅行和义教。但是旅行也不常常是快乐的,因为一停下来或每到一个地方,总有一种失落感,不是好像丢下了什么似的,就像欠缺了什么似的。
我们知道,去那个地方都一样的,只要是跟合适自己的人。
而那个合适的人,就是KB。
那句话,也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
所以有时候我会想起,那时在北京的公园里,KB和我说的每句话。想起他所热爱的平静的世界,以及他那份细水长流的爱情。
——完
(好想把这段文字给KB看到,想到他很快要出国了,心里有一点痛楚的感觉,也许不想和他隔得太远吧。
原来做朋友的是做一辈子的,虽然和他只是短短的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但觉得他是一个值得让我一生守候
的人。每当听到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的时候,总想到KB和他对他女朋友的感情,总好想祝福他,但
却永远不可能让这梦想成真。做朋友的,只能够盼望他得到快乐罢了。写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想
哭的心情,原来对朋友的好,有时会比爱人更深。亲爱的KB让我明白了这一点。Byebye,my best fir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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