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haoschen(下午最后的草坪)
整理人: qdanger(2002-12-16 17:29:2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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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晚上听Stan Getz”。我记得一位朋友曾经这样跟我说,当然,这位朋友也真的如此,起码我在白天就从未见她听Stan Getz。礼尚往来,我也回了一句“我只用一半音量听Stan Getz”。这话并不是调侃,实际上我常用家中那台旧式音响听爵士乐,音量旋钮长年指在26--心理均衡点,但每当放上Stan Getz的唱片,我总得把旋钮拧到20左右――对于我和我的邻居,也许这才是一个均衡点。
“来点音乐吧,”朋友向我招呼道,“我家这儿太静了”。
“哦,随便”。
她从唱片架上取出THE ESSENTIAL系列的Stan Getz唱片――我也有一张一摸一样的,其中收录了不少BEBOP作品,也不乏Corcovado等bossa nova名曲,我最爱他演绎的拉丁爵士,每当他慵懒的捧起萨克斯,全世界的人们都停下来,期待着第一股棉花般的振动,随着那抑扬顿挫的无形节奏在软软的沙滩上赤足起舞,想到这里,我喉咙里涌上莫名的饥渴感。
她忽然放下手上的唱片,若有所察的笑着问:“要喝点什么吗?”“对了,新买了一瓶葡萄酒,开了一起尝尝。”便赤脚踏进冰凉的厨房地板,其后是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如她所言,这儿实在是太静了,除了偶尔有汽车嗡嗡驶过,便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我有点儿坐不住了,向厨房喊:“我可以帮你放唱片吗?”“当然可以,我一时忘了。”声音从厨房飘出,有如被巨手一把捏住,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指缝中钻出,才气喘吁吁的跑到我耳朵里来。
我走到电视柜面前,发现这是一套新式的迷你音响,银质的面板和按钮,木质的小音箱十分标致,总之是属于操作简便,价格不菲,音质不过不失的那一类型。我把唱片送进CD唱机,便手拿遥控器,重新陷入沙发之中。温吞的萨克斯温柔地打破寂静,又是招牌式的吹气奏法,仿如沙哑的摇滚歌手,沉吟数着沧桑旧事。
这时她端着杯子走出,刚好赶上第一个次高潮,我有点担心那毫无预兆的声浪会令他措手不及,然而她若无其事地坐在我身边,任由那过分响亮透彻的滑音追击着她周围的沉淀空气。我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含了一口,果香浓郁,很是可口。
“很是可口。”我说,她以咬杯的微笑默认我的称赞。
此时乐声开始带有攻击性,Stan的萨克斯又再次割破固化的空气,在偏厅的角落留下处处空洞,而主旋律的精灵就在这些空洞之间来回穿梭,时而甩动身上的光质挑逗我,时而不屑一顾,拂袖而去。我吞了一口唾液,继续喝葡萄酒。精灵越来越过分,把她也列为挑逗对象――这时才发现,她已抱膝坐在沙发上,像觅食归巢的海鸥,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及肩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我也极力融入这放松的一刻,再喝了一口。她不知何时凑到我耳边:“我只在晚上听Stan Ge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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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 here,water there,water everywhere,but not a drop to drink.
eggs here,eggs there,eggs everywhere,but no one's in my basket.
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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