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01-03 21:01:29), 站内信件
|
围观的人太多了。处子脑浆四溢,我们没有死去,身体太小,太轻。躯壳太厚,太硬。
做爱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男人胆怯的想靠近,挪了挪廊道门口的脚,却又远远的越过人墙来张望。警察来的时候,还在做爱,举不动我的母虱子被我高高举着,它大声的告诉我,那个男人看见警察紧张的走远了。懦夫,懦夫。
我们开始为了他争论,史无前例,非常的开心。思考让这个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人的母虱子和我交流,多么快乐。不再寂寞。它却郁郁寡欢的样子,一个一个的把气孔闭合起来。
停止你的说教好么?现在很冷,我开始厌倦你的大道理。我厌倦。你总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不是神,你不是魔,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人。我不认为做人有多大的好处,他们有感情,却也多情,无情。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思考。思考便有了发明,创造。有了文化和所谓文明。他们虚伪,做作,卑鄙自私。你的伟大无非是被奉承,被拥护,可除了你,所有星球上随处都应该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被拥护,再,去拥护,他们被崇拜,而之前他们也在崇拜。虱子。你醒来吧。不要再用人的思想去考虑问题,你现在真实的身份是虱子。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怎么存活下去。
是的,越来越冷,这个夏天,随处都能感受到人类脖子,发根的粘腻汗水。可为什么越来越冷?莫非,处子的尸体放进了冰柜里。是的,我本能的开始闭合了气孔,直到十八个气孔都闭合。直到看见处子的发凝结了霜。在这个缺氧的塑料袋中,我和那只母虱子一起被冻得僵硬。
钳子在仅有的温度里,融化了钳住的那点霜,嘎吱嘎吱,无力伸展,无力攀爬,一点,一点,我们掉落下来,摔在硬硬的头屑上面。厚重的壳在清脆的碎裂了。安静中,只有我们碎裂的声响。噼噼啪啪。
丑陋的虫子,你们叫什么?
给阎王鞠躬啊,我催促着母虱子,赶紧跪伏被地狱熔岩烤得温暖的地上,小鬼们好奇的望着我们窃窃私语。尊敬的阎王,我们是两只可怜的虱子。因为那个死去的处子,我们也被冻死在冰柜里,她就在您的身边,穿着白色的裙子,戴了白色的帽子。
阎王转头看看处子,自豪的嚷嚷,她是我的妃子,她不能得到爱情。但我同意她来之前,把所谓的忠贞交个人间的男人。哈哈,她真的很美,不是么?所有的小鬼们,恨不能爬在地上来赞美。阎王就是,阎王。处子安静的站着,淡定的表情在惨白的脸上写着满足。或许,爱情曲子不一定非要两个人谱写。
母虱子突然不高兴起来,站起身,大声的问着阎王,显得很无礼,显得很无知,即使我使劲的拽了它的钳子,都没有让它知道这些。我们面对的不是阎王,是希望,是机会。做人的机会。
让你做人的希望,见鬼去。
可我就在鬼群之中啊。要我怎么做呢?真的很委屈,委屈到,我想阎王直接派我去十八层地狱,或者更深的地方。
阎王,我想问你,这个女人,该死么?母虱子的无礼立刻得到了阎王的回敬,他瞪着空洞可怖的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只小小的虱子敢这样对他说话。你是什么?你怎么敢这样无礼?
阎王,我是虱子,刚才我的伴侣已经告诉了你。请你回答我,处子非要死去么?非要离开人间么?她多么的善良,纯洁而美丽。她善待任何生命,包括我和我的伴侣。而你却要她死去。应该死的是那个男人。
哦?有趣,我是阎王,当然想谁死就让谁死。包括他们身上的是虱子。这个女人,很漂亮,二十几年前,因为他的父母属于善良之辈,所以,我决定让他们的孩子成为最美丽的女人,让他们的孩子尝尝善良在将来社会的苦果。可我还是慈悲的,没有让她可怜的消失。我娶了她。
阎王,你很卑鄙,那个男人玩弄了很多的少女,而她却偏会爱上他。曾经我们就是那个男人身上的虱子。因为她的美丽善良,因为她甜美的血液。我们搬进了她的头发,然而,你却让这么善良的姑娘死去。让那个卑劣的男人继续生存,继续的游戏,继续的玩弄别的女性。你不是慈悲,你和人类一样卑鄙,说穿了,你无非是想霸占她。
你,你,你,你是什么?你的前世是什么?你怎么会有人类的思想?你怎么有这样的逻辑?这里的小鬼们从来不用想这些。而你,一只小小的虱子,竟然如此教训我?无常,去查它的前世。给天上一个E-mial。越快越好。他妈的。太无礼了。
我想拽住这脾气暴躁的母虱子,虽然我感动它的正义,可我们毕竟死了还是虱子。我们要做人,不得过了这一关么?它却得罪了阎王。
报!它的前世是人间的一名女人,因为贫苦,而身心憔悴,做了三代虱子,直到今天。
哦,难怪它不记得。经过三代的清洗,它能记得才怪。
不论我是什么,我做过什么,我现在要说的是那个男人。
好啦好啦。别吵吵了。我很累,这样的事情,很简单。你曾经是人,好,对于你的无礼,我将让你再去人间,体受疾苦。明天上路,至于那个男人,无常,让他明天过量服毒。退!
阎王,那我呢?
你?你是什么?
我是它的伴侣啊。我也想去人间。前世我也是人的。不信,你可以查查。真的,我想去人间再受磨难,后世不论是做人,做神还是做鬼,天上,地下,您一句话。让我去哪我去哪,这次让我再做做人。哪怕30年。
马屁,去吧去吧。退。
我们终于可以做人了。简直让我发疯,没有想到这么简单,没有想到这么,简单。我激动的拥抱身边的母虱子,拥抱它依然颤抖冰冷的身体,嘎嘎吱吱的拥抱。
处子安静的看我们,伸出白嫩修长的手指,母虱子凑上去,让她捧起,没有办法抚摩,在明天之前,我们依然是丑陋的虱子。可它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处子哭了。亲吻了它冰凉的脊背。告诉它,明天做处子,重新的活一遍。
现在它的身体是热的。触角似乎象处子的长发那样柔软。而我会是什么?我会是谁?哦,明天之前,我们还是相识的。最后一次做爱吧?
在哪里?
当然在这里。
地狱?
是啊,我们现在还是虱子啊,所以,不应该分场合。
好吧。
虱子,我感觉到疼。
疼?
是的,疼。你轻些。
天,你是虱子,和我做爱无数次了。现在你说你疼?
是,我疼。
明天之后,我们不再相识,怎么寻找对方?我还要做你的伴侣。
哦。那好吧。我将我右边的触角拔掉。成为人的时候,我右边眉毛上边会有一个疤,你记住,就凭这个找我。
那我要是找不到你呢?
不知道。
好吧。我把自己左边的钳子敲碎,成为人的时候,会不会在左手腕上有一条伤痕?万一,我找不到你,你就凭这个来找我。
好,就这样。
啪!
疼么?
不疼。你呢?
不疼。天快亮了吧?
这里没有日出。
|
|